每日新报：刻在里程碑背后的仨问号

　　中国足球牵手万达

　　编辑动机 没有传说中的盛大签约仪式，也没气吞山河地表示拍出几十个亿，制造“中国足球史上最大赞助”的目瞪口呆效果，万达集团在一场与未来海外输送有关的“希望之星”精英选拔赛后，完成了与中国足协的签约。乍一看，这次签约低调得可以，但看看签约仪式流程规格，看看只邀请几家中央级媒体的严格遴选，就知道这不是一场平常的发布会。也许，从半年前高层领导与王健林交流促成万达“回归”中国足球开始，就注定了昨天的签约是里程碑式的，注定了中国足球举步维艰、惨淡经营之际的这次合作，各方都要全心投入、不容有失。稿件统筹 刘长惠 张伟

　　问号1 为什么是王健林？

　　中国足球需要的不只是钱

　　中国足球更重要的是树立对外形象、增强外界信心，考虑到这些诉求，王健林是不二人选。

　　外界传说王健林马上要全面介入中国足球始于年初，6月初传闻变得更为具体和呼之欲出，言之凿凿地说王健林的投入高达30亿元人民币，万达要全面“接管”联赛及上至“中国之队”、下到青少年培养的几乎所有“球事”，足协随时面临被架空等等。在昨天的签约仪式上，促成合作的高层领导来了，国家体育总局的领导班子主要成员差不多悉数亮相，其隆重不言自明，但万达集团对外报出的合作框架为“三年5亿元”，金额只有传闻的六分之一。要知道，此前恒大董事局主席许家印承诺的足球投入都高达7亿元人民币，单看金额，仿佛王健林现在已经不是最多，那为什么这次与足协全面合作的一定是王健林和他的万达集团呢？其中的原因是多方面的，概括说，中国足球当下需要资金投入来实现一些想法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需要树立对外形象、增强外界信心，考虑到这些诉求，王健林是不二人选。

　　所谓“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乌烟瘴气的中国足坛要想归于平静，一定要树立榜样、给人以希望。在外界印象中，王健林是职业联赛最火爆的年代里当仁不让的大佬，是一个热爱中国足球的典范与代表，当年他是被中国足坛假丑恶所逼，负气、伤心出走的，还说过“永远退出中国足坛”的狠话。一个搭上“永远”二字表达决绝之情的成功商人，而今能“回心转意”为足球投入，本身就意味着他对中国足球痴情不改以及对中国足球的未来有信心，这样的榜样，是不是拥有超强的号召力与说服力，既能挽回球迷的心，也能挑动更多企业动了投入中国足球之心？是不是遍寻国内找不到第二人？

　　另外，高层领导希望用“企业与足协联姻”的方式作为突破口，给堕落并茫然的中国足球寻找前进方向，虽然兼有战略高度和可操作性，但这种前所未有的合作模式，在实际磨合操作中也势必面临坎坷甚至碰撞，王健林对中国足球的症结时弊很了解，对未来寻求发展本身就有一套比较成熟的想法，这都是其他单纯“有钱、有热情”的企业家所不具备的。

　　问号2 为什么选择低调？

　　艰难开始不适合闪亮登场

　　历史性签约的一刻，其实各方心里都有数，未来还有很多难，前景亦不只有光明。

　　作为以地产为龙头的企业，做事情注重宣传效应和影响力是一个惯性，比如万达集团6月在上海的一个项目启动仪式，几乎邀请了沪上全城的主要媒体来旁观和报道，但此番与中国足协合作，万达集团却低调得可以，这是为什么？因为从高层领导到体育总局再到王健林本人，都认为这是一个艰难的开始，且前程未卜，并不适合“闪亮登场”。

　　据了解，在年初高层领导邀请王健林出席足球工作会，建议他考虑“再战足坛”的时候，曾说过“中国足球糟糕的现状已经影响到老百姓的幸福感”，这个定义一方面让王健林体会到了领导层的焦急和振奋中国足球之心，另一方面也刺激了王健林热爱足球的情感和他作为商人敏锐的嗅觉，于是几乎是领导开口后的第一时间，他就决定“接招”了，正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谷底就是起点。可话反过来说，虽是起点毕竟是谷底，身处谷底不能张扬，要让外界看到励精图治、奋发图强的迹象，这个简单的道理王健林懂，根本不用领导来指示和点拨。于是，在发现集团的策划和企宣部门按照常规手法为签约仪式选址人民大会堂，过程也极尽盛大辉煌之后，王健林立时制止，“教育”员工这件事特殊，不能单方面“为所欲为”，要多和足协沟通配合，要尽量做得“无声无息”。

　　就这样，几经沟通，选在万达集团全资赞助的“希望之星”赴欧留学计划最后差额选拔球员的对抗赛之后，在进行比赛的北京理工大学里，昨天签约仪式看似顺便和随意地进行了。不过简朴、简短的签约仪式有高层领导出席，体现了对足球的重视，“希望之星”在北京理工大学做最后选拔，无言地对外传达了中国足球面临几乎推倒重来之际，突破口是什么、最需要的土壤是什么，这一切又都是精心选择。

　　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真的只是一半，历史性签约的一刻，其实各方心里都有数，未来还有很多难，前景亦不只有光明。

　　问号3 为什么谨慎乐观？

　　摸着石头过河

　　万达与足协扮演什么角色，他们都没特想明白。

　　在昨天的签约仪式上，中国足协“一把手儿”韦迪实打实只能算是配角，往后怎么和万达交往磨合，也许时至今日他都没特别想明白，他只知道，中国足球现在堕落得不像样子，以他个人的工作能力和号召力不可能做到质的飞跃，他只知道，这次由高层领导促成的“联姻”，不是一般的企业赞助，必须把具体工作做好，做出实效来，不辜负领导和广大球迷的期望。其实最初动议投入时，王健林和他的万达集团有过“把事情拿过来自己干”的野心，最初获知王健林和他的万达集团要来时，足协也有过忐忑乃至抗拒，走到昨天签约这一步，应该说他们都经历了冷静反思和各退一步的过程。

　　正是出于对中国足球的症结、时弊太了解，所以在和高层领导交流看法时，王健林曾出言犀利、不留情面地谈了很多问题，比如对中国足协、中超公司管办不分、政企不分的不满，按照最初的设想，王健林并不打算与足协有太多瓜葛，而是想把中国足球的一部分事情拿过来由万达集团自己做，不过他想“拿过来”的不是外界盛传的联赛经营权部分，而是他认为最根基、问题最严重的青少年培养部分。据悉，王健林曾动议独立组织选拔体系，借助万达集团在国内各地的影响力和企业网络，广泛招募青少年球员参与选拔，将选拔出的佼佼者通过万达自己的渠道送到国外培养，未来这些陆续学成归来的孩子，将作为万达无偿赠送给中国足球的“礼物”。

　　但是在与高层领导、体育总局反复沟通交换意见后，王健林接受了更为复杂的全面合作方案，接受将自己的形象与企业行动也交付出去作为提升公众足球信心的砝码，同时给自己定位为只提供资金和建议，不参与实际操作。王健林的选择，也一定程度上消除了中国足协害怕“无所事事”被架空的顾虑，给他们注入了工作的动力和热情，于是，以相对简单、独立的“希望之星”选拔和联赛冠名为起点，万达集团与足协小心翼翼地开始了合作的试水。其他那些“深层次合作”怎么做，万达与足协各自扮演什么角色，其实他们都没特别想明白，只有慢慢摸着石头过河。

　　其实万达从昨天起正式介入支持中国足球的意义能总结出很多，比如中国足球的发展平台更广阔了，比如高层释放振兴足球信号后，企业有了积极的参与跟进。但是欣喜之余我们也必须意识到，前所未有的合作没有范本和成功模式可借鉴，如何卓有成效地进行避免虎头蛇尾始终是课题；千疮百孔的中国足球已经掉队太多，成功必然坎坷曲折，不会轻而易举实现……一切的一切，从合作伊始就要做好心理准备。本版撰文 新报记者 顾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