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年10月,我正在宣化炮兵学院学习进修,第一次目睹了中国足球队冲击世界杯,认识了那支队伍中的沈祥福、杨玉敏、林乐丰……从此与足球结下了不解之缘。谁能想到,阴差阳错,1997年与杨玉敏搭档,担任了辽宁足球队领队,今年,又与林乐丰并肩担任辽宁宏运足球俱乐部副总。
除了工作,我们很多时候会唠起那个年代的中国足球,那是新中国成立后,中国足球离世界杯门槛最近的一次,然而,正是那一次没有迈进,中国足球一直徘徊在世界杯大门之外。 1985年的 “5·19”,1989年的黑色三分钟,1993年、1997年的屡战屡败,中国足球带给我的快乐实在有限,有时我真的在问,“为什么要选择足球?! ”直至2001年的10月7日,米卢率领中国足球队在沈阳实现了国人数十年的梦想!
那一天,全国近百家球迷组织汇聚沈城,大家推举我担任总指挥,六万多坐席全部爆满,全场无数面五星红旗舞动,口号和歌声震耳欲聋。比赛结束后,沈城几十万人涌上街头,以不同的形式来庆祝,人们最多的一句话是:我们出线了!
一晃十年,辽沈晚报发起组织这样的纪念活动,我想还是很有意义的。我只想说,历史值得尊重,珍贵的历史值得纪念,光荣的历史更值得传承。十分荣幸,我代表辽宁宏运足球俱乐部参与了活动的筹划与组织,更高兴的是,不仅见到了阔别已久的十连冠辽足老队员,还结识了米卢。他的一切,大家都已经从媒体上了解,我只能说两个小情景,让大家来记住这位老人。
10月7日下午1点,米卢乘坐我驾驶的车前往绿岛,途经五里河时,那里已是一片尚未建完的大楼,我有意地放松油门,对米卢说了一句,“这就是当年的五里河体育场”,米卢惊讶地示意我停了下来。他迅速地拿出了多年一直不离身的微型摄像机,对着五里河体育场方向足足摄了十分钟,嘴里自然自语地念叨着我也听不懂的外文。我看到的是,他的表情显然很沉重。车继续前行时,他反复通过翻译向我述说着,能把那丢失的五里河足球雕塑找回来吗?语言中,甚至明显带有哀求,我强烈地感觉到有一种说不出的愧疚。
10月8日清晨六点,我开车要送米卢去机场,米卢见我好像又亲近了很多,他很认真地在一顶红色的帽子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转而送给了我,并向我行了个标准的前南斯拉夫军礼。细心的米卢知道了我曾经是一名中国军人,并开始称呼我为“参谋黄祖钢”。更没想到的是,在机场大厅,他主动要和我再次合影,并拥抱了我足有5分钟。不约而同的是,我们都摘下了眼镜,背身擦拭着,他哽咽地对我说,“我几乎走遍了世界,唯有中国沈阳是我生命中最为看重的城市。”这位年近七十岁的外国老人的一句话,已经赢得我敬重一生。
黄祖钢(辽宁宏运足球俱乐部副总经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