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参与) |
| 丹东市中院外景以及进入法院需要的旁听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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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伟新（右）与自己圈内的"哥哥"黄俊杰，当年并肩驰骋赛场，昨日又一道法庭受审。 新华社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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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晶报记者采访黄俊杰辩护律师（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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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俊杰弟弟是唯一到场的家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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晶报辽宁丹东专电 特派记者 吴邦/文、图（除署名外）
中国球迷骂了十几年“黑哨”，但是“黑哨”如何操纵比赛并且从中获益？19日，辽宁丹东法院分别开庭审理原国际级裁判黄俊杰与周伟新，揭开了这些“黑哨”非法牟利的秘密。在法庭上，这两位裁判都希望能够获得从轻处罚。庭审结束后，晶报记者专访了黄俊杰的辩护律师刘炜、周伟新的辩护律师邓虹，以及旁听了昨天庭审全过程的丹东市政协常委程国顺，听他们讲述庭审过程中的交锋和细节。
黄俊杰律师：
央视节目可能干扰判决结果
黄俊杰的辩护律师刘炜说：
“此前，央视曾经采访过黄俊杰，站在辩护人的立场上说，在一个人没有被定罪之前，接受媒体的采访，有可能会对判刑结果产生一定的干扰。”
“足坛扫黑风暴”发生之后，多位足坛人士先后落网。但是，这些涉案人员此前究竟被羁押在何处，始终没有获得明确的说法。黄俊杰的辩护律师——来自上海市远东律师事务所的刘炜昨天告诉晶报记者，黄俊杰等人被关押在东港看守所。
刘炜说：“这次代理过程比较坎坷，因为我和黄俊杰都是上海人，所以被他的家属聘请出任辩护律师，正式接受委托的时间是2010年12月。随后，在履行律师职责的前夕有所曲折，之后经过多方努力，终于在2011年11月见到了黄俊杰，并且向他提供了法律援助。刑事案件分为三个阶段，分别是侦查机关（公安机关、检察院反贪局）侦查阶段、检察院审查起诉阶段、法院的审判阶段，我们会见黄俊杰的节点位于最后一个实体程序，也就是审判阶段。”
虽然直到开庭前一个月才见了一次黄俊杰，刘炜还是与他进行了深入沟通。刘炜说：“此前，央视曾经采访过黄俊杰，他在电视镜头前痛哭流涕。站在辩护人的立场上说，在一个人没有被定罪之前，接受媒体的采访，有可能会对判刑结果产生一定的干扰。我见到黄俊杰后，跟他详细探讨了起诉书中的细节，他对部分事实存在异议，情绪也比较正常，希望能够过得公正的判罚。在此，要感谢东港市看守所提供的会见条件。今天的庭审也有很多图像演示，过程很周到。”
东港是隶属于丹东市的一个县级市，东港市看守所距离丹东中院有34公里。所以，黄俊杰在上午7时许就被押送离开看守所，车队于8时5分驶入丹东市中院。虽然周伟新要到13时才出庭受审，但是考虑到旅途较远，所以他在上午与黄俊杰一起被押送到了法院。在法院休息室里等待了5个小时，周伟新才迎来了属于自己的开庭时间。
孤单周伟新唯有“哥哥”
黄俊杰囚车相伴
在20日上午开庭前夕，法警手上拿着几张花名册，上面印有旁听人员的身份证复印件。之前获准旁听的所有人员，都必须手持一张名片大小的旁听证前来报到，经过审核身份证后才能入内。
法警核对旁听人员的过程中，一位身穿北京国安队防寒服的男子，自称是黄俊杰的弟弟，经过审核之后被获准入内。庭审进行了3个半小时之后，黄俊杰的弟弟突然快步走出法庭，来到法院外的一个杂货铺，买走了3瓶饮料，重新返回审判庭。庭审在12分钟后结束，黄俊杰的弟弟告诉记者：“家属方面，就我一个人来。黄俊杰的身体还好，没有传说中的所谓癌症。我嫂子身体不太好，所以今天没有来。我的父母身体还可以，承受得住这种打击。”黄俊杰的律师刘炜表示，虽然法院准备了救护车，但这并不意味着黄俊杰的身体有问题，他还没有必要受到救治。
与黄俊杰相比，周伟新就显得凄凉得多。周伟新没有聘请辩护律师，法院为他提供了法律援助，指派了来自丹东的辽宁精华律师事务所女律师邓虹。16时50分，天色已经黑透，周伟新的庭审才宣告结束，与黄俊杰一起被呼啸的警车车队带走。邓虹律师随后告诉晶报记者：“我在昨天与周伟新见了一面，提供了必要的法律援助，他的精神状态还比较好。”在裁判界，黄俊杰与周伟新关系密切，周被黄称作“弟弟”。昨天的庭审过程中，周伟新没有家属到庭，只有囚车内的“哥哥”黄俊杰与他作伴。
旁听了庭审过程的丹东市政协常委程国顺告诉晶报记者：“出庭的时候，周伟新很轻松，走进法庭时带着一种像孩子犯错误的感觉，感觉比较羞赧，羞赧当中还有一些羞愧与惭愧。他最后陈述时结结巴巴地说，‘就、就、考虑我、希望念我是初犯，对我从轻判处。’他始终比较实在，对所有指控供认不讳，所有证人证言没有太多异议，只是在充分认罪的基础上对三笔款项作出说明。”
程国顺说：“我在想，周伟新的夫人会多么牵挂他，他在远方的父母该多么揪心啊！旁听席只有七个人，除了两位记者、两位球迷，还有政协委员、人大代表，以及法院的一位领导。周伟新说的话非常少，看上去可怜巴巴的。”
黄俊杰的弟弟告诉记者：
“家属方面，就我一个人来。黄俊杰的身体还好，没有传说中的所谓癌症。我嫂子身体不太好，所以今天没有来。我的父母身体还可以，承受得住这种打击。”
周伟新犯事时尚无
“非国家工作人员受贿”说？
丹东市政协常委程国顺说：
“周伟新一案庭审结束时，法官说‘合议之后，择日宣判’。法槌落下，周伟新依然带着犯错误的孩子特有的羞赧和愧疚，如释重负微笑着缓步出来，被戴上了手铐。”
在庭审过程中，周伟新主要辩解了三条，第一是他在2001年收取浙江绿城的3万元人民币，早就在阎世铎扫黑时上缴了足协裁委会主任李冬生。在侦查的初期阶段，周伟新忘记了自己曾经上缴过这笔款项，误称是这笔钱被自己花掉了。
程国顺说：“今天，周伟新在法庭才想起来钱已上缴，可惜为时已晚，公诉机关不予采信。公诉机关说，之前多次审判都已反复询问，多项证据都在，现在突然被推翻了，即使这个钱退到足协了，但是受贿的行为已经发生并且完成。此事对他比较不利，但是数额比较小。”
第二条，周伟新认为给黄俊杰的那十万元人民币，属于朋友之间的馈赠，只是打听了深足友谊赛赛前挑边的信息，并没有利用比赛之便去做改变比赛结果的事，这笔钱是自己赌赢了高兴送朋友。但是，检方认为这属于行贿。第三，辽宁队张曙光在北京给过他十万元，说这是第一次见面，该怎么花就怎么花。周伟新认为，这不是受贿。
对周伟新最有利的评判依据是，他在被专案组控制后，将侦查机关没有掌握的受贿和行贿行为如实交代出来，存在着自首的可能。案发后，他已退赃15万元人民币和8千元美金，这些都可能被当作为定罪量刑依据从轻判决。公诉人认为，其自首情节属于“特别”的自首情节。
公诉人和律师两轮辩论的焦点是，律师认为周伟新受贿时间是2001年至2005年，当时的法律还没有“非国家工作人员受贿”的罪名，这项新罪名是在2006年以后出现，不应追究周伟新的受贿罪。公诉人认为，依照刑法第93条规定，执行国家公务的其他人员受贿定受贿罪。律师建议，给周伟新判刑3年。
程国顺告诉记者：“周伟新一案庭审结束时，法官说‘合议之后，择日宣判’。法槌落下，周伟新依然带着犯错误的孩子特有的羞赧和愧疚，如释重负微笑着缓步出来，被戴上了手铐。周伟新被指控的受贿金额49万，行贿金额25万。法庭审判比较严谨，控辩双方势均力敌，场面一开始比较轻松，后来越来越激烈。看点在最后，合议之后，择日宣判，留下一个悬念。”
辩护要点：
黄俊杰“虚假承诺”应从轻判决？
黄俊杰的受贿还扯上了深足。
2007年，深足在在澳门与曼联队举行友谊赛，黄俊杰是主裁判。周伟新为了赌球，赛前给黄俊杰电话，让黄俊杰通过操纵猜边让深足先开球。最终，深足获得了开球权，周伟新在事后给黄俊杰10万元港币。
与周伟新相比，黄俊杰的情况就要严重得多。刘炜律师承认，在2005年至2009年间，黄俊杰被指控多次收受俱乐部和其他人员的贿赂问题。黄俊杰先后20次收受长春亚泰、河南建业、江苏舜天、北京宏登、长沙金德、重庆力帆6家俱乐部的贿赂，同时在两场国际友谊赛中接受过另一位裁判员周伟新的贿赂，金额达到148万元人民币、10万元港币。
黄俊杰收受贿赂的手法，是在赛前接到俱乐部或其他人的电话请求照顾，他口头答复好的，赛后行贿者将钱打进他的银行账户。并且这个账户并非以他本人的身份开设。而且在赛前他绝对不会拿钱，只在赛后接受俱乐部的贿赂，并称之为红包。
在黄俊杰接触的俱乐部中，长春亚泰的名字反复出现。在2005年至2009年期间，黄俊杰从长春亚泰俱乐部多次收受贿赂，亚泰在某些比赛前要求照顾，一旦他执法的场次亚泰队获胜或者打平，他可以收到红包，平一场5万元，胜一场5万至10万元。其中，亚泰队7胜3平，一共给了黄俊杰人民币64万元。
到了2007年中超的关键一场比赛，河南建业主场对长春亚泰的比赛中，黄俊杰又接受了河南建业的贿赂。这场比赛亚泰若胜可以提前夺冠，建业若胜则可以保级成功。最后建业以3∶2获胜。事后河南建业支付给黄俊杰15万元人民币。
黄俊杰的受贿还扯上了深足。2007年，深足在澳门与曼联队举行友谊赛，黄俊杰是主裁判。周伟新为了赌球，赛前给黄俊杰电话，让黄俊杰通过操纵猜边让深足先开球。最终，深足获得了开球权，周伟新在事后给黄俊杰10万元港币。2009年，黄俊杰收受长沙金德的贿赂，金德与亚泰战平，黄俊杰获得贿赂3万元，当时的联系人也是周伟新。
对此，黄俊杰的辩护律师昨天表示：“从犯罪行为的构成要素上看，需要收受他人贿赂、为他人谋取利益、数额比较大，只有三者同时存在才是犯罪。黄俊杰在很多时候，主要是出于面子问题，受人请托之后想要展示自己的能力，在整场比赛中可能比较公正判罚，也让委托人达到了想要的结果，这属于一种虚假承诺。此外，今天的庭审也出现了很多新的证据，此前并没有出现在证据列表。所以，我们希望为黄俊杰做从轻处罚的辩护。”
感慨之余，丹东市政协常委程国顺昨晚做出了一段诗意的描述：“词起词落之间，命运尚不确定。黄俊杰才44岁，1967年出生，非常年轻，年富力强，属于男人的黄金年龄，就此断送，令人扼腕长叹。所以，全国的裁判员同志们一定要提高警惕，你们都是前途无量，不要受到金钱势力的侵袭，不要被黑钱所打倒。”
刘炜律师也表示：“我平时也看球，不过并非很资深的球迷。我对黄俊杰此前就有所了解，我作为球迷，不希望中国足球被黑哨所操纵，期盼中国足球不会被假赌黑所蒙蔽，让球迷产生被玩弄的感觉，还给球迷一个干净的足球环境。如果一个裁判被法庭认定收受财物，我是不能接受的。不过，我现在的身份是律师，必须完成从球迷到律师的转换。所以，我今天在法庭上的心情很矛盾。”
律师的矛盾心情
刘炜律师说：
“我对黄俊杰此前就有所了解，我作为球迷，不希望中国足球被黑哨所操纵。如果一个裁判被法庭认定收受财物，我是不能接受的。不过，我现在的身份是律师，必须完成从球迷到律师的转换。所以，我今天在法庭上的心情很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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