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雷：顶在杠头上

　　《文汇报》体育部副主任 沈雷

　　铁岭和丹东，这两座东北“大城市”突然间成了全国关注的焦点，因为一场似乎迟到了很久的审判。

　　当曾经光鲜示人、义气奋发的谢亚龙、南勇、杨一民、陆俊们，身着黄背心，头发花白，语气沉痛，只能让人想起一句话——“早知如今，何必当初？”如果若干年前的他们能拥有穿越能力，看见现在的自己以嫌疑犯的身份落魄地出现在法庭上，怕是谁也不会因为那些钱毁了自己的仕途、财路和一生。但这只是一个无聊的假设。在缺乏监管机制、在潜规则成为足球圈的主旋律的彼时，仅仅靠个人道德修为来抵御贪念的诱惑，显然是不靠谱的。

　　随着审判的深入，越来越多已被检方掌握的证据公之于众（也许并非全部事实），形势也变得有些滑稽。

　　一来，一些案件的“标的”似乎并非此前人们想象的那么高额，如南勇通过央视说出的受贿金额不过“区区”20万元，虽然这可能只是部分犯罪事实，但与其被拘押后某些立即报出“身边携带的银行卡中就有600万巨款”的媒体情何以堪？实事求是地讲，因为足坛反赌扫黑案查处时间长、案情公布渠道有限，在这两年时间里，太多不知从何而来的消息漫天飞，也许在炮制者眼中，只要“政治正确”，对那些贪官黑哨制造什么样的“新闻”都不为过。

　　二来，通过法庭证据而非坊间传闻成为“作假”参与者的球队越来越多。从冠军级别的山东鲁能、上海申花、长春亚泰，到常年在二级联赛中下端混饭吃的无锡中邦（后贵州智诚）、北京宏登，当然也有一直以来都被认为是“造假专家”的沈阳海狮（后长沙金德，现广州富力）、陕西国力（已解体）等队。被曝光的队伍只会越来越多。向裁判及官员送钱，曾经是中国足坛半公开的秘密，不少队伍行贿只是为了求得心安，或者说“相对的公平”——贾秀全早年曾多次提及此个词汇，他此次亦成为多桩案件的行贿方——在这样的氛围中，只有道德洁癖才可能免疫。

　　那么，如何处理这些涉案球队？许多涉案球员似乎已被宽宥、成为证人时，他们中的大部分原本已经告别足坛。但那些或没有直接受益、或早就变换了东家的球队又该怎么办？有了当年雷厉风行地勒令广州医药、成都谢菲联降级，取消青岛海利丰注册资格的先例，现在又该如何遵循？中国足球的管理者们又一次被顶在了杠头上，进退两难，生死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