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任教练余丽桥不愿多谈李娜 庆功会让双方生隙

　　本版撰稿 本报记者 章丽倩

　　2002年，20岁的李娜以一种有些突然的方式挂拍，进入华中科技大学重拾课本，虽然运动员编制还留在湖北体工队里，但她是真不想打了。时任中国女网主教练同时也是李娜主带教练的余丽桥问她：“那你以后干嘛呢？”“先读书，反正钱也够用了。”那时候李娜口中的“够用”当然不能以她今时今日的身价来衡量，而如果没有了2003年的复出，也就没有了十年后的今天，关于李娜与法网、李娜与中国网球的这些铺叙。

　　我不是一台机器

　　2012年6月4日，正好是李娜折桂法网的整一周年纪念日，结果，去年她被斯齐亚沃尼在女单决赛场上所成就，而一年之后，资格赛选手舍夫多娃却以“战胜卫冕冠军李娜”的由头，在罗兰·加洛斯继续黑马传奇。赛后，止步法网16强的李娜一如既往，不愿示弱。“我的后两盘发挥没什么问题，这就是一场普通的比赛。我弱，对手就强，她发挥得比我好，所以就赢了……网球就是这样，有人输有人赢。今天我就是没法把球打回到对手场内，要问我为什么，现在我也不知道。”李娜说到：“随后几天我将休息，并暂时忘记网球，而在下周我又会回归。我不是一台机器，也需要时间来恢复自己。”

　　赢了是一场比赛，输了也是一场。外界有多想从李娜嘴里挖出暗自神伤的蛛丝马迹，反过来，她就会打起多少分精神来自卫。“我没法改变天气，天气也杀不死我。”李娜不屑于把失利归咎于巴黎的天气，却也不愿为他人的期待而埋单。“保分和压力，这都是记者写出来的。对球员来说，上场打比赛就是工作，和记者写报道一样……活了30年，没什么压力能压死我。我和我的团队都没有（卫冕）压力，这（法网）只是又一项赛事，提醒着我去年我在这里打得不错。”

　　别再挖坑让我跳了

　　对国内媒体，李娜一直抱着不小的戒心。在去年以她名义举办的武汉网球邀请赛上，她拜托媒体“别再挖坑让我跳了”，而在法网出局后的发布会上，她又说：“就是输了，你们不要再试图难为我了。”对此，李娜的解释是自己不够聪明。“我不是一个聪明人，尤其在为人处世上，可能是太不圆滑了。比如我喜欢谁，我不待见谁，脸上一目了然。打球是工作，假如生活中也要戴着面具，太累！”

　　假如30岁的小威在赛场上都已显得力不从心，那与她同龄的李娜还会有多少机会再次自我证明呢？对此，李娜的回答很明确，“我觉得自己的身体状况还算不错。今年过完30岁生日后，越来越多的人都来问我‘你什么时候退役’。我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希望我退役呢，还是不希望我退役。眼下的我，还没有感到身体向我发出信号。我还是非常能打。”

　　纠葛师徒档——余丽桥不愿多谈李娜

　　这些天，曾当了十年李娜教练的余丽桥比平时更忙一些，都是些和李娜相关的事、相关的话题。有时被叨扰得烦了，她会把手机关机，所有电话都转到来电短信提醒模式。其实从去年下半年开始，1957年生人的余丽桥已经过上了“准退休生活”：与湖北网管中心的联系渐少，有时熟人介绍个小孩过来请她帮忙教球，抹不开面子，这才应下。“退休的人，已经不把这当工作了。那些托人找上门的都是年龄很小的孩子，他们也就是业余练练。”

　　没必要挑她输的时候说

　　“那场比赛我看了，（李娜）输了，被对手逆转。你别让我点评，她自己不也说了，比赛就是有输有赢，总有一方要输。我不是她（现在）的教练，也不是（网管中心）领导，没必要挑她输的时候出来说什么。反正要说的以前也都说过了，就是这样。”不出所料，昨天当记者电话联系到余丽桥，希望她以前教练的身份点评一下李娜这次的法网表现时，她给记者吃了个“软钉子”。

　　余丽桥的另一位弟子、雅典奥运会女双冠军李婷曾说：“李娜和余教练很像，性格像，非常要强。”但就是这对性格相像的师徒，她们在结束合作关系后的相处方式却与国内体育圈的很多师徒档都不同：不乐意谈起彼此，更鲜少追忆当年。关于两人不亲近的原因，李娜曾抱怨当年余丽桥对自己太严格，从没有一句表扬的话；而余丽桥则觉得，问题可能出在当年自己曾应李娜家人请求，没告知李娜她父亲病重的事，还有就是李娜当年抱怨过，教练对自己不够关心。“那时候去国外打比赛，就我、李娜和李婷三个，李娜口语好一点，李婷查字典速度快，所以像问路一类需要开口的事，我都会让李娜去。这点她一直不乐意，觉得我偏心，其实哪有的事。”

　　庆功会，双方生隙

　　“湖北拟投3.3亿元打造李娜综合馆”，这是5月中下旬被曝出的新闻。再联想到立在武汉江滩公园里的李娜铜像，湖北要打“李娜牌”的决心已很明显。但据记者从湖北网管中心一位官员处了解到，余丽桥之所以不愿再多谈弟子，一大原因还是因为去年李娜在法网夺冠后，湖北方面领导曾组队赴北京参加她的一场庆功活动，结果整场活动下来，李娜竟一次都没主动过去招呼。当天，余丽桥为李娜打了不少圆场，心里却是对弟子做法很不认同，有点凉了心。

　　李娜的自传预计将在7月上架。据记者从出版社方面了解，起初李娜和姜山的意思是自传就从2004年写起，从她复出后写起，因为对从小练球以及单飞前的经历，她并不太乐意多谈。后来经出版社方面协调，在资料采集时才有了添补。在谈到李娜这本即将问世的自传时，余丽桥曾对记者说：“可能她就是不愿多想单飞前的事，她的自传，当然应该体现她的意愿。她在国际赛场上能打出成绩，对中国网球的发展，那也有帮助。”

　　红土场上的中国印记

　　李娜说，自己是一个需要看到希望才能不断向前走的人，“去年，我之所以迷失过，之所以挣扎过，就是因为那个（赢得大满贯的）希望不见了。”而现在，她说自己感觉更强大了，“感谢那些打击过我的人，他们让我更坚强。”结束法网后，喊出“我不是机器”的李娜会先休整一下，她的下一场比赛将是温网，之后则还有奥运会的重头戏。

　　李娜离开了，但红土场上的中国印记却不会就此消散。法国人对母语的执着世人皆知，但今年，法网官网却破天荒地在语言选项上添了中文按钮。因为李娜的夺冠纪录，自此以后每逢法网，菲利普·夏蒂埃球场和苏珊·朗格伦球场都会有五星红旗与冠军常客西班牙、瑞士、意大利等国的国旗比邻。同样因为有了李娜的助推，法网第一次将推广活动带到了欧盟以外的地方——“罗兰·加洛斯在北京”。今年，在地处北京闹市的世贸天阶，一方红土球场和两块巨型屏幕使北京的网球爱好者能与这项大满贯赛事贴得更近。

　　去年的法网女单决赛，有超过1.16亿的中国观众通过直播收看了比赛——这个数字让法国网球协会主席让·嘉赫颂至今都引以为傲。在商言商，为了这项仅有的红土大满贯能够更茁壮地发展，“下一个李娜”，当然，这会是他们的衷心祝愿。

　　法网新球后即将诞生

　　自从2007年海宁在罗兰·加洛斯第四次加冕后，就再没有女球员能在这片红土场上二度封后，李娜没能成为例外。法网四轮过后，库兹涅佐娃、斯齐亚沃尼、伊万诺维奇和李娜这前四届的女单冠军已悉数出局，同时这也意味着，今年的罗兰·加洛斯将迎来一位新球后——女单八强选手都未曾在此染指冠军。

　　法网向来都青睐冷门，尤其是近些年来的女单赛场，从2010年的斯齐亚沃尼到去年的李娜，都属意外夺冠。同样作为传统之一，卫冕难也是这里的老话题。李娜说：“我没觉得自己状态好或者不好，只是对手在后半段控制了场上的局势，她发挥得特别好。进入16强，我没觉得自己打得特别差……我不知道别的选手的情况是怎么样的，但对我来说，是很难卫冕。”

　　随着李娜的出局，法网女单签表上已再没有赛会前冠军。在昨晚结束的两场女单1/4决赛中，斯托瑟以2比0战胜齐布尔科娃，第三次跻身法网女单四强；21号种子埃拉尼也以两盘拿下科贝尔。至此，在依旧存活的6位女单球员中，还有三位大满贯冠军：莎拉波娃、科维托娃和斯托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