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娜"崩溃"引孙晋芳叹喟 各方回应探讨教育因素

　　晶报记者 钱擎

　　“她（李娜）从小就打网球，她的教育这一块是丢失的。她的心理各方面，她的整个发展过程，没有全面发展，很多（问题）她自己想解决解决不了……”在凤凰卫视《名人面对面》一期访谈节目中，国家体育总局网球运动管理中心主任孙晋芳关于李娜的一席话让她在这两天陷入漩涡之中，这席话被网络和一些媒体割裂理解，直接归类成了“李娜在比赛中经常崩溃，缘于文化教育的缺失”。

　　其实，这是一个误会，如果从头到尾看了整期节目就会发现，孙晋芳这番话并非特别针对李娜，更谈不上炮轰和批评。但是，孙晋芳此番话确实存在“逻辑上”的问题，因为即便运动员受到再好的教育，也解决不了心理问题，更有理性网友将这话题引申下去，引起大家对运动员教育缺失话题的理性思考。

　　李娜

　　近两年大满贯

　　成绩一览

　　2011年澳网：亚军

　　2011年法网：冠军

　　2011年温网：第二轮

　　2011年美网：第一轮

　　2012年澳网：16强

　　2012年法网：16强

　　2012年温网：第二轮

　　2012年美网：32强

　　事实还原

　　没有私怨，更不是炮轰

　　好端端的，孙晋芳为什么要在采访时拿李娜的教育背景说事？假如没有具体缘由，那只剩最后一种可能——炮轰，为伦敦奥运会上金花不甚理想的成绩发泄？

　　然而，因为采访中有了那所北京世纪东方学校的出现，孙晋芳的言论便完全无不妥之处了，更别谈什么私怨、炮轰了。

　　在过去的一年时间里，孙晋芳与昔日队友、中国女排五连冠时代的另一位名将杨希四处奔走，想创办一所体教结合新理念的学校。为了争取到各个部门的支持，得到一个合法的办学身份，这两位身高1米8的老女排传奇人物甚至干过清早6点多就去人家办事处门口蹲点的事。终于，手续在今年办妥了，学校在国家奥林匹克森林公园里安了家。

　　孙晋芳此前在接受采访时曾说，“或许是由于我们这一代人特有的体验，或许是由于对中国教育的一点点思考，在自己刻骨铭心的心灵历程中，我们有一个关于下一代人健康成长的梦想。”谈李娜的那段话就被剪辑在了这段办校介绍之后。

　　实际上，说完李娜“从小没有进行一个文化的学习和教育，存在着很多弊端”后，这段对话还没结束，孙晋芳接着说：“就跟我们买了很好的电脑，如果你软件不上全的话，它动能不全。所以我们既知道（现行构架下）体育的弊端，又知道教育上存在着很多的弊端，所以我们想用中国九年义务教育和西方的理念来做一个全面发展的、中西融合的（网球学校）。（让新一代队员）成为一个未来的、国际化的人。”

　　原话回放

　　“从小没有系统文化学习”

　　孙晋芳到底说了什么，引起如此一场风波？现在我们来看看她的原话。

　　孙晋芳坦言自己理解并体谅李娜有时候在场上会崩溃，因为在她眼里，这是因为李娜从小没有一个良好的教育环境，“她从小就打网球，她的教育这一块是丢失的。她的心理各方面，她的整个发展过程，没有全面发展，很多（问题）她自己想解决解决不了，她知道她的崩溃中，很多东西不是她想不要，她想做，她自己解脱不了。”这位入主网管中心12年的掌门人随后又解释道，“她不像我们，我们自己知道在这个关键时刻出现什么问题，我们能自己调节，她调节不了，她是从小没有进行一个（系统的）文化学习和教育，存在着很多弊端。”

　　各种回应

　　官方版本

　　娜之队：

　　“八成又闹误会了吧”

　　对国内读者来说，在美网赛场依旧略显平淡的情况下，类似“李娜常常崩溃，源于教育缺失”的新闻自然就成了最博眼球的一条，加上没有弄清访谈节目的来龙去脉，自然就产生了一定的误解。

　　不过对“娜之队”而言，这种对李娜与网管中心间貌似有隙的报道他们已经可以做到熟视无睹了，并且不用看都敢说“八成又闹误会了吧”。

　　谈到此事，负责“娜之队”事务的IMG工作人员果断回应，“我们和网管中心的合作向来都很好，什么双方关系紧张，那些都是外面不了解情况的人写的。每一代球员他们走过的路都会有所不同，如果以后能摸索出一套两方面（体育和教育）都兼顾好的模式，我想不光是李娜，所有网球人都会很高兴的。”

　　山寨版本

　　孙阿姨，

　　你该管的不是我的崩溃

　　尊敬的孙晋芳阿姨，你好。

　　看到你谈到的关于我的新闻，我很失望。我崩溃？什么叫崩溃？如今大桥垮塌叫侧滑，收入下降叫负增长，我的失败叫崩溃？

　　对于我的非难，从奥运会开始一直到现在。有人批评我，在奥运会出工不出力，这是胡说八道，按你们说我爱钱的逻辑，我肯定要在奥运会拼命打，我胜利了，会有更多的广告找我。

　　说实在的，我希望每个中国参加奥运会的运动员都拿一块金牌，否则那些没有拿到金牌的运动员退役后人生太惨，太惨，他们就是药渣。当年汉武帝后宫的女子闷闷不乐，东方朔开出一副药方，壮男若干，不到一个星期，宫女们个个容光焕发，汉武帝视察后宫时，发现一些男人累倒在地上，皇帝问那是什么？东方朔说：回皇帝，那是药渣，臣马上差人扔掉。

　　我知道，我离开圈养的中国运动员体制，变成散养运动员，我取得的成绩微不足道，但让主持圈养运动员的领导们心里不舒服，他们之前极力给运动员灌输：没有我们的举国体制，你们连饭都吃不上。让我们听他们的话，不能有半点不服从，广告都得给他们提成。但我打破了他们的神话，我只是成功养活了我自己，我的团队，他们便把我视为怪物。

　　不管我今天的运动生涯如何，我已向圈养的运动员证明：姐妹们，我们能，我们行。据说皮划艇的教练和官员们喝茅台，却没有钱给运动员买好的装备。孙晋芳阿姨，你应当管管这些，而不是我的崩溃。

　　（网友代李娜拟，摘自网络）

　　从去年的澳网亚军再到法网冠军，然后到美网的首轮淘汰，李娜成绩跌宕起伏的程度堪比陨石下坠，伦敦奥运会更是惊掉下巴的“一轮游”。自从2011年法网夺冠以来，她在大满贯的最好成绩仅是进入16强。

　　深入探讨

　　“头脑简单”、“没文化”，退役后很可怕！

　　尽管学历不是影响职业选手场上表现的决定性因素，但不代表“头脑简单”就无所谓，很多职业选手在退役后都陷入了困境，这已然成为一种现象，与文化层次的缺失不无关系。

　　原辽宁击剑运动员孟兆华退役后，一直没有固定的工作，当过化妆品推销员、饭店服务员，她对此表示：“从小就没怎么好好学习，到了专业队文化课更是丢在一边，一门心思想着拿金牌。”全国举重冠军邹春兰，尽管1990年获得全国女子举重冠军并打破全国纪录，但由于文化水平低，最后不得不沦落到在一家大众浴池靠搓澡谋生。还有因无钱医治而英年早逝的“亚洲第一力士”才力以及在北京地铁行乞的体操希望之星张尚武……类似让人唏嘘的个案不胜枚举。

　　国外的例子也屡见不鲜。据统计，有35%的韩国国家队运动员退役后生活穷困潦倒，有的甚至走上了犯罪的道路。前国脚崔润烈退役后仅靠在K3联赛中打零工为生，2010年因携带毒品回国被警方扣押。作为北美四大职业联赛中最富裕的球员群体——NBA球员却是破产成风，据美国《体育画报》2009年3月的一份调查显示，有60%的NBA球员在退役五年之后就会碰到财务问题，罗德曼退役后没几年便破产，如今他连前妻的赡养费都掏不起。调查还表明78%的NFL球员更加极端，他们在退役两年之后就会因为失业或者婚变造成财务困顿和精神沮丧。

　　因为教育上的缺失，退役球员很容易受到个人投资和财务上的重大挫折，因此很多有心的球星自觉地接受再教育，甚至不乏退役后走进象牙塔的大腕，他们知道学历和知识对职业生涯帮助有限，但能为场外计划助一臂之力。这方面的典范是姚明，退役后立即表示去上学，去年11月重返校园成为上海交通大学的一名本科生。

　　将李娜输球的原因归结为“没文化”，显然不合逻辑，但同时也折射出中国运动员在体育与教育的结合上，确实出现了割裂的问题。

　　话题延伸

　　科比、费德勒、马拉多纳，学历都不如李娜

　　不可否认，李娜本赛季状态不是很好，一盘比赛，可以先连丢4分，然后再连拿6分，也可以在领先4分的情况下，连丢6分。从去年的澳网亚军再到法网冠军，然后到美网的首轮淘汰，跌宕起伏的程度堪比陨石下坠，伦敦奥运会更是惊掉下巴的“一轮游”。自从法网夺冠以来，她在大满贯的成绩最好仅是进入16强。可这与教育能扯上关系吗？

　　在很多运动员中，李娜受过的教育算是高的，拥有华中科技大学学士文凭，因此理性的网友认为，受到再好的教育也解决不了心理问题。人都有自己的心理、性格特质，是天生的，与其让其接受教育，不如给予科学的心理辅导。

　　费德勒在16岁时做出退学决定，因为学校的教育干扰到他参加网球训练和比赛，日后他回忆道：“事实证明我是对的，我离开学校后球技和战绩马上有了显著提高。”如今的费德勒成为17个大满贯得主；而在NBA的历史上高中生新秀更多的是天才的代名词，尤其是科比在很多人眼中是继乔丹之后的又一位天皇巨星，他拥有5座总冠军奖杯，还有连续4场50+的神奇表现，而如今与其并肩作战的霍华德是高中直接进入NBA的状元，还有麦迪、詹姆斯、加内特……一个又一个的天才给NBA增色不少。

　　丁俊晖这个曾经被媒体放大的“读书无用论”代表，刚读到初一就正式退学，最终成为中国斯诺克选手的典范，收获五座排名赛和一座温布利大师赛冠军，打进过世锦赛四强。尽管丁俊晖的现象无法代表“读书无用论”，但丁俊晖、费德勒和科比他们的成功告诉我们，高等文化教育与赛场强势是两回事，学历低并不是赛场强势的绊脚石。

　　还有马拉多纳和罗纳尔多，都是从贫民窟里混出来的，也没有受过良好教育，可是在足球场内，他们就是成功者、就是英雄，甚至是“上帝”。因此竞技体育的成绩、成就与教育没有本质、决定性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