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昂纳多·法乔
一天晚上,在日以继夜地努力尝试连线了两个月之后,一个女人的声音终于出现在了电话线路的另一头。然而她的声音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在与我交谈之际还在做些别的什么。我问道她是否就是库奇蒂尼女士(译者注:梅西的母亲)。
“不是,我是她的女儿。”她这么纠正我说。
玛利亚·索尔·梅西,那时年方16岁,当我接通电话的时候,她沉默了好一阵子,似乎就像在等待着别人首先言明自己的身份和来意那般。她正在自己位于罗萨里奥市las Heras区的家中,并告诉我说,因为她自己的电话坏掉了,因而才借妈妈的电话在用。事实上,在那些狗仔队抓拍到的梅西一家照片里,她的出现频率并不是很高,尽管她还是会不定期地出现在某些新闻发布会上。在她哥哥第一次赢得世界足球先生的颁奖典礼上,一架电视摄像机在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里抓拍到了她:一个瘦瘦的女孩,拥有栗色的头发,而当电视镜头给了她一个侧写时,其严肃的表情像极了她哥哥。自从少女时代,她的生活就同那位在足球世界里卓越的哥哥相联系。当梅西离开故土,前往巴塞罗那继续其职业足球生涯时,她才刚刚开始自己的小学生时代。
“当我最初从电视机上看到我哥哥的时候,我简直难以置信,”她如是对我说道,言语之间甚至有些失声了,“的确是梅西,不过他真的一点都没有变,还是同样的一个人。”
“你们是否看(梅西的)球赛?”
“当然,不过我才不和妈妈一起看球呢,我更喜欢和爸爸一起看比赛。”
“为什么?”
“没人愿意同妈妈一起观看比赛,因为每当莱奥在镜头上出现并拿球的时候,她就会热血沸腾地朝着电视机大喊大叫,有时甚至会留下激动的眼泪,总之她紧张极了。而爸爸看球的时候总是很安静。”
玛利亚·索尔还没等我继续提问,就急不可耐地开始讲述她哥哥的片段。
“我是最像莱奥的那个,”她如是对我说道,“我也一样喜欢宅在家里,有一台电视机和一台电脑,我就会感到很幸福了。”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你哥哥曾经告诉过我说,他喜欢打盹休息。”
“是啊。他一直都那么做,喜欢躺在椅子上,在那里一动不动地待上整个下午。我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可以在晚上那么快地入睡的。反正那样他就会感觉很开心。”
“那么他的女朋友是否也像他那么安静?”
“噢,这就不是了,她并不喜欢整天关在房门里,每当莱奥休息的时候,她总会试着把我拽出去游玩,我也会欣然乐意。但是如果你对莱奥说要一起出去玩,他转头就去睡了。”
梅西每次在离开罗萨里奥之前,都会前去拜访他直到13岁那年还未曾离开过的住处,而如今那里却早就人去楼空了。有些时候,街坊邻居想要登门拜访他,但他总是走得太急而让他们扑了个空。而在罗萨里奥的余下日子里,他总是在一间距离市中心3公里的小木屋里度过自己的时间。他家对面的糖果店老板娘告诉我说,最近几个星期,梅西的家人都没有来过这里,随后建议我去寻找梅西的祖父母。
Las Heras是一个居住着大量工薪阶层的区域,位于罗萨里奥市南边,如果一个人不是居住在这片区域,或者不相信可以在这里遇到梅西并与之交谈的人,都不会去进入这样一片区域。在梅西家的邮箱上,一张直接贴到邮箱上的海报似乎在敬告你,邮票到这里就不起作用了,而这里也并不是梅西一家在las Heras区所拥有的唯一一处住宅。另外一处属于他的祖父母,尤塞维奥·梅西以及罗莎·玛利亚·佩雷斯,他们自从年轻时起就居住于此,如今则经营着一家面包店。除了接待日常的顾客之外,他们也并不接待太多的拜访者,梅西家族的其他成员似乎也并不常常现身于此。
梅西的祖父母就如同一块吸铁石一般,让那些传记作者痴迷于将梅西的绝顶天才诠释为基因遗传的结果,然而谁都不记得二老有什么足球明星的经历。而另外的一些作者则会相信他们成长的街区成就了他们,就如同菲奥里托城(布宜诺斯艾利斯的街区)因为马拉多纳而声名大噪,或者如同三心区(巴西米纳斯州小城)在诞生贝利之前默默无闻那样。在有关足球的传记里,街区的影响力已经成为一种基因操作式的话题。约翰·克鲁伊夫居住在距离阿贾克斯球场五条街的地方,当他首次为球队在荷甲联赛登场的时候,他父亲只是一个专职向球队运送蔬菜水果的运输工。
梅西所在的las Heras区曾经是一个军营,在这里不少都是穷苦人家,普遍的房屋都只有一层楼高。而曾经诞生了梅西的那栋楼是最高的,因为它有带阳台的第二层楼,不仅有空调设施,还有四扇窗户对着相邻的街道。梅西的父母和祖父母,都是在las Heras相识相爱,而他的两位哥哥也同各自的夫人一起居住在这个街区;梅西的外祖父安东尼奥·库奇蒂尼现在同样居住于此,而梅西在媒体上提及过的外祖母塞利娅·奥利维拉则在梅西10岁时就已经与世长辞,她也是第一位将梅西带到足球场上的人。如今,每当梅西进球之后,他都以仰望天空的方式,来纪念他已故的外婆。
(节选自梅西传记《梅西——总是迟到的孩子》,周浩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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