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足球，你是谁的痰孟

　　关于中国足协要求中国国足球员在非国际足联比赛日比赛中佩戴红领巾的新闻一出，立即招来骂声一片。但随即，中国足协立即否决了这个传闻，表明国足球员不会佩戴红领巾参加比赛。

　　这是一个极有趣的中国个例，又是一个中国足球界常见的现象。即中国足球不论对错，任何新闻一出，首先就要挨骂。所谓佩戴红领巾参加比赛，本意只是表示中国足协关注青少年足球，但传闻一出，立即被批为“形式主义”。也许，中国足协的确有此动议，但“传闻”在网络间试水后，立即将该动议否决；接着专门出来辟谣，表示国足不会佩戴红领巾参赛。

　　这反应了三个非常有趣的事实：第一，中国足协在不做真正的改变之前，任何隔靴搔痒式的提议都不会被球迷承认或接受；第二，若是典型的传闻，表明中国人对中国足球已经彻底失去信心，除了谩骂，他们对中国足球没有太多其他的兴趣；第三，若中国足协以传闻的方式进行网络试水，表明中国足协有进步，懂得用网络来考量自己政策的对错。这三个事实面前，还有更深刻的事实等着我们：即中国足球（包括足协和足管中心）其实是中国目前最透明的一个项目、部门和管理协会。在足球这个领域中，新闻透明度最高，言论自由度最高，基本上无封杀一说。

　　面对中国足协糟糕的形象、战绩和管理，大部分人都把自己对生活的不满发泻到中国足球上。批评者们认为自己其实就是《V字仇杀队》中的V。也许不能像《勇敢的心》中的威廉—华莱士那样大喊，“他们也许能夺走我们的生命，但他们永远夺不走我们的自由！”但至少可以痛骂中国足协，算是最后一点快乐和麻醉。

　　一：中国足协，只有错，没有对

　　中国足协被认为是一个行政能力缺失的部门，在过去的二十年间，他们唯一正确的事似乎只有两件：进行联赛的职业化改革，派健力宝青年队去巴西留学。联赛职业化改革的效果在1994年最为明显，随后愈发退步，而健力宝青年队一度带给中国球迷很多希望，作为健力宝系的最后的旗帜人物，李玮峰依然存在于今天的中国足坛。可见，中国足协的这两个行为曾为中国足球带来荣光，为球迷带来快乐和幸福时光——虽然幸福的时间很短暂。

　　职业化后，中国足协在一系列残酷的现实问题面前显得手足无措。首先是裁判的黑哨问题，黑哨问题其实是职业化前各球队的“默契球问题”的一个蔓延。谈这个问题以前，我们先来穿越下历史。

　　中国有文字文明的历史为三千五百年，从二千两百余年前汉武帝独尊儒术开始，儒家系统开始与权贵利益集团结合，形成了利益世袭制度、睁眼说瞎话制度和马屁制度：比如皇帝的行政政策失败，那是下级官员执行不力；官员贪污不是人性以及体制问题，叫做“愧负皇恩”；皇帝决策失误打败仗，那是属下将领的问题，该检讨的检讨，没有后台做好当替罪羊的准备，洗净脖子等着被斩。清入关之后，对于儒家文化进行吸收和发扬，比如大兴文字狱，这其实就是“独尊儒术”的延续和发展，爱新觉罗—弘历觉得自己是中国五千年来最伟大的一个皇帝，其实他不知道，微服私访这件事，明武宗也干过，而且在江南“留下了不少美丽的传说”。弘历一向认为欧洲科学技术是“奇技淫巧”，这除了特有的狂妄之外，还有对科学技术和文明思想的恐惧；不过弘历有个爱好留传至今，他虽视科学技术为“奇技淫巧”，但却极喜欢体现机械制造水平和传动理论的钟表，据说他的第一块表是俄罗斯人贡上的，随后对表的喜爱就一发不可收拾了，弘历算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位表叔。

　　讨论这个看似与中国足球无关的话题，却可以使我们对中国足球有更深刻的认识。所谓治大国若烹小鲜，窥一斑可见全貌。我们一直说，中国的文明是代代相传的，这其中不仅仅指文字，还有制度以及文化特征，最重要的是儒家思想的统治力。儒家思想的统治力有两点：一排除异己，二自我抱团；同时，打击对手时一定要上纲上线，并且在历史上多丑化对手。

　　比如五代史，明明是郭威杀后汉帝刘承佑建立后周，《资治通鉴》上却说郭威在开封遍寻刘承佑不着（意思是找刘承佑澄清他起兵的原因），在乱岗上发现刘承佑被乱兵所杀，为此郭威还痛哭一场。真实的历史是郭威为报妻子被刘承佑诛杀之仇率军攻入开封，斩刘承佑。郭威建立的后周从中国历史上来看是一个先进且具有人文精神的政权，但从“杀皇帝”改为“寻皇帝未果皇帝被乱兵杀”所存在的史实篡改来看，改写历史也是儒家思想的重要特征，所有人都必须尊从这个规则。柏杨先生在翻译白话版《资治通鉴》这一段时忍不住加了评注：这段话假的让人想吐。

　　儒家精神以及中国的传统，与中国足球其实大有关系。“默契球”和“买卖比赛和收买裁判”的行为，是一种利益抱团行为，中国足协的官员们无法对这种现象和行为进行处罚，是因为其知道这背后是盘根错节般的人际关系和利益联合。中国职业联赛在1996年之后突然开始走下坡路，当时正是民营资本全面进入中国足球之时，按照正常的理论，当一个联赛拥有大量资金涌入时，其联赛质量应该获得提升；但当时的中国职业联赛，已经完全失控，其高潮是1999年的渝沈之战。

　　归根结底，面对残酷且复杂的现实情况，中国足协当时根本无力改变现状，从而导致他们失去了对局面的控制。以王俊生、郎效农等人的专业能力，都不敢对职业联赛中的假球和黑哨进行处罚，其面对困难和问题的保守态度，最终注定了中国足协和足球今天的局面和形象。

　　随后，中国足协的领导人能力一届不如一届：阎世铎公认不如王俊生；谢亚龙就不用提了；南勇虽已经入狱，但其职业素养却超过某些外行人。我们说中国足球不论对错，总会被人骂，其实应该这样说，中国足协的任何决定，都会受到球迷和网民或正当或偏激的批判。原因正是由于王俊生错过了最初的改变机会，后来人水平一代不如一代，坐视问题变大；同时中国足协的很多官员，都只会说虚话。

　　最典型的代表就是，1997年十强赛失利，好歹还找出个“技不如人二流论”的理由；到了2012年于涛转会事件中，足协官员的表态简直令人摸不着头脑，足协官员竟然承认阴阳两份合同互不矛盾，给出的解决方案竟是于涛先放弃职业球员身份，成为业余球员再转会，这样就“可以以自由身份加盟申鑫”，足协就可以避免就两份合同的合法性做出合理裁决。1月4日，于涛按照足协要求，从上海足协将自己的身份转为业余球员，表面看，于涛避免了与申花的纠缠，但事实上，他本不需要与申花纠缠，只需足协做出一个根据规章所做出的裁决。可中国足协竟然无法做出裁决，要求于涛自己去解决问题。那足协还能干什么？

　　从最初为十强赛失利粉饰，到现在连球员转会行为都无法仲裁和管理。中国足协的行政水平越来越低下，在这种情况下，“凡足协新闻，必骂之”的现象才会出现。水平能力低下，导致球迷认为中国足协只有错，没有对。

　　但中国足协有一样好处，就是现在你还可以在网上评论他们，这一点，我们将在下个章节里慢慢评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