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狐体育 郭健7月14日发自俄罗斯喀山）“怪胎？这个词不那么好听，我想我们更像是一个另类吧，职业足球的另类，”中国大运男足总教练金志扬谈起自己一手打造的北京理工大学足球队，选择了一个更为“顺耳”的名词为球队定义。十年之前，这位前北京国安、天津泰达主帅来到北理工，成为这所大学的一员，同时也掀开了北理工足球队艰难而传奇的十年。
从学生军到“职业”球队
早在2001年，包括现任球队主教练袁微在内的一批北京人大附中高中毕业生通过高考考试，进入了北京理工大学。学校以这些足球特长生为班底组建了新的北京理工大学足球队。2003年6月,教育部、中国足协正式授权北京理工大学足球队代表中国参加在韩国举行的第22届世界大学生运动会。球队聘请金志杨担任中国大学生足球队主教练，最终获得了第7名的好成绩。
2006年，北理工招收了现在这批以现任队长卢斌为代表的学生，他们主要是来自北京国安、天津泰达等俱乐部队的梯队，属于没有正式注册的非职业运动员。同年北理工申请并获准参加了乙级联赛。“当时足协的谢亚龙作为学者型领导，支持我们参加乙级联赛，他也表示当时足协的培养模式已经遇到了很多很难克服的节点，希望学生足球去冲击一下，看看能不能有一个推动作用，”金志扬后来回忆说。2006年北京理工大学队获得了乙级联赛的冠军，自2007年开始参加中国足协甲级联赛。
“当时学校领导提出三个要求：一是学校管理模式不变；二是球员学生身份不变；三是俱乐部非盈利模式不变。所以当时我们是在民政局注册的社团组织，”2013年7月14日，金志扬在喀山大运村对记者表示，“我们的球员都是学生，以学生的身份参加职业联赛，这在联赛中就是另类！”在经历了六年的风风雨雨之后，今年中国足协联赛部通知球队必须进行改制。为了能够继续参赛，在与校领导商议之后，北京理工大学改为在工商局注册，“现在球队引进了三个乌拉圭的外援，还有四个在其他俱乐部没有比赛机会的内援，”金志扬强调，除了这七个人之外的球队其他球员仍旧是学生身份，“他们仍然没有工资，是非职业运动员！”
职业联赛中的非职业运动员
在职业联赛中为什么会有非职业的足球运动员？金志扬认为这是中国足球联赛现阶段的特点决定的，“所谓的职业俱乐部必须是能够靠自我手段进行谋生的俱乐部，如果仅仅靠国家和纳税人的钱，我不认为着是职业，”因此引申下来，金志扬认为中国职业联赛也还不够职业、也还在不断地健全之中。具体到北理工足球队，除了聘用的内外援之外，其他球员都还是在校大学生（研究生），“职业运动员应该是通过比赛来养家糊口的，我们的学生不是。他们没有工资，每个月只有几百元的助学金，”金志扬介绍说，“我们的大学生球员在学校上的是五年制，第一年每个月助学金200、第二年400、第三年600、第四年800……，”显然，在中国现阶段，这点钱是微不足道的。
据了解，北理工的大学生球员在学校里面与一般同学无异，吃饭也是在学生食堂中，“看学生灶哪个好吃就多吃点。”为此金志扬还调侃队长卢斌最近有点胖，“可能是排骨吃太多了。”相对而言，北理工球员唯一享受的“特权”是在宿舍中，普通同学六个人一间宿舍，球员是四个人一间，而且宿舍里面安装了空调，这是其他学生宿舍不具备的。
在完成了自己的学业之后，北理工球员一样面临毕业分配的问题。以袁微、于飞为首的“金I期”球员中有四人留校，除了这两个人成为体育教师率领北理工征战之外，还有两位毕业生分别在软件学院和物理学院担任辅导员和办公室工作人员。“这次我们本来还有一名队员应该来大运会的，但因为他已经和用人单位签订了三方协议，这个单位也有自己的球队，每个周末都要训练，他又是新到一个工作岗位，这样就没法来喀山比赛了，”卢斌对记者说。
靠借钱求生存？北理工未来路在何方
“我们现在确实艰难，至今一分钱没有，”谈及北理工足球队今年的状况，金志扬不禁锁紧了眉头，“这方面我们不能花学校的钱。去年361度赞助了500万，另外一家赞助了100万，今年这些都没有了。我们现在靠什么活着，就是靠向校友基金会借钱。”据悉，改制之后所需的1500万注册资金，也是球队向校办企业借款才得以向足协付款的。“我们的经费来源现在只能是从企业筹集，非职业运动员参加职业联赛，球队向何处去，我们也在琢磨，”金志扬表示，摆在前面的路只有两条：一是继续向职业靠拢，最终实现全面职业化；二是像现在这样两边兼顾，“半生半熟”。“如果我们没有参加过职业联赛，大运会这比赛没法打。我们去年全年参加所有正式比赛有八十余场，包括中甲、大学生比赛等等，这个数字远远超过了中甲、中超任何一支队伍，我们就靠比赛来养比赛，”金指并不讳言职业化给球队带来的好处。除了水平的提高之外，金志扬更看重的是职业联赛参赛证给球队带来的话语权，“如果我们不是在中甲，不会有这么多记者关注我们。”但全面职业化所有可能带来的球员身份的彻底改变和“体教分离”，又与金志扬和北理工校方的初衷相违背。
“我们愿意当一个探索者，”就像是十年前一样，金志扬这一次又果断地把自己和球队推上了中国足球改革的风口浪尖。无论未来路在何方，这位年届七十的老帅都认为，北理工已经走过的路是值得效仿与推广的。“如果北理工这样的队伍全国能有100个，北京有10个、上海有10个，那将对中国足球有很大的推动作用，”金志扬说，“大学的足球光靠一个理工大学不够。我早就说过，体育要辅助教育，特别是在运动员的培养机制进入市场之后，教育更为重要。计划经济的培养体系现在已经落后了，不适应市场经济了。老说青少年，青少年在哪呢？99%的青少年都在学校，所以你说抓青少年不抓学校不等于白抓吗？青少年是根，你抓了根才能根深叶茂。”金志扬表示，北京理工大学足球队就是想告诉那些喜欢踢球的孩子们，上大学可以踢足球，踢足球可以上大学。“我们现在就是找不到踢球的孩子，找不到踢球的场所，找不着踢足球的学校。这是中国的现实，各级都是急功近利，为了眼前的利益。这样我们毁掉的整个足球事业！”金志扬痛心疾首地表示。（搜狐体育 郭健/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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