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龚洁芸
“长大当贝利，加入国家队，我要去圆足球梦，进军奥运会……”这是杨浦区平凉路第四小学的校歌，这里的每一个孩子都会唱。这样一个传统足球小学，在过去的几十年里，为中国足球输送了包括虞伟亮、孙吉、孙祥等球星，被称作是“上海足球的摇篮”。
但今年2月，“摇篮”却遭遇了停摆—因为被投诉 “乱收费”，足球晚托班的训练被紧急叫停，全校近90名小足球运动员，突然间没有球可踢了。四名专职足球教练，也处在“待业”状态。
一小时才“5块钱”
一封家长来信，直接将平凉路四小告到上级部门，因为学校“训练收费”。2008年，平四小学经过国家体育总局审批，成立了国家级的“平四青少年体育俱乐部”，旨在日常的体育课之外，丰富孩子们的体育活动。从那时起，平四小学改变了以往由社会足校前来授课的模式，而通过俱乐部的形式由学校统一管理和培养。校长许碧鹰说：“这样的形式，是体教结合的一个积极摸索。”
如今，俱乐部共有5个年级5支球队、近90名运动员，另外还有6名足球教练，除两名为本校体育老师兼任外，另外4人都是退役的专职足球运动员。许碧鹰介绍说，由于足球是一项非常专业的运动，大多数的体育老师无法满足教学的需要，所以俱乐部就特意外聘了专业教练。
由于这些教练不是学校的老师，学校无法给他们开具工资，所以俱乐部就按照每个孩子每月200元的标准，用收取训练费的形式支付教练的报酬。
许碧鹰算了这样一笔账：每个孩子每周六天有训练课，每天两个小时，一个月就是24天48个小时课时，折算成每小时的训练费不足5块钱。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训练服装费。
政策“不允许”收费
这封家长来信，马上有了答复。来自于上海市规范教育收费联席会议办公室的通知，送到了平四小学：退还家长所有费用，俱乐部暂时停办。
昨天，记者致电上海市规范教育收费联席会议办公室，工作人员向记者解读了相关的政策依据：根据教育部等国务院七部委颁发的文件，除了允许的“代办学校服务”可以向学生收费外，其他一律不能收费。而青少年体育俱乐部，并不在这份清单上。此外，根据近几年来“退租还教”的规定，像平四这样的俱乐部，属于租用学校的场地和资源，需要退还给学校。
这位工作人员表示，他们其实也有些无奈。根据相关政策，只要在学校内，就必须杜绝“乱收费”：“其实想要办下去也是可以的，只要教练义务教学，场地免费使用。”
和绝大多数依托于学校成立的青少年体育俱乐部一样，“平四青少年体育俱乐部”属于民办非企业的性质，所以多年来一直坚持 “公益性、非盈利”的原则，向孩子们象征性地收取一些费用，用于补贴教练员。当然，俱乐部虽在校园内，却是独立的，它的营运和维持，都需要“自负盈亏”。即便如此，几个教练每人的月工资也不满3000元。
如果按照“全免费”的标准，许碧鹰说，平四青少年俱乐部，一年需要40万元的投入。这样的开支，对于学校来说几乎是无力承担的。
家长呼吁“快回来”
3月初，俱乐部开始整改，训练停掉了两个星期，俱乐部将训练费等如数退还给家长，但是几乎所有的家长都不愿意接受退款。“足球晚托班”要取消的消息，在平四小学的家长圈里，引起了极大的震动。很多家长担心，以后孩子没有球踢了。
尹睿安的儿子从幼儿园中班开始就在平四踢球，至今已经有六年，突然停训了，让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练足球的人都知道，训练不能停，一停孩子的体能就会掉下来，前几年练的也都荒废掉了。”他告诉记者，停训的两个星期里，他和其他家长一样，自己带着孩子在下课后训练，但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也有家长带着孩子去其他地方练，但每次200元的训练费，让他们望而却步。
尹睿安说：“事实上我们绝大多数的家长对适当收费都很理解，像带我儿子的教练员，风里来雨里去的，每天晚上要到6点半之后才能回家，每个周末也基本贡献给了孩子。拿这么微薄的辛苦费，应该的。”他说：“我希望俱乐部能快点稳定下来，让孩子们可以安安心心地踢球。”
家长们接二连三来找学校要求恢复训练，许碧鹰承诺：就算是学校贴钱，也要继续训练下去。两周之后，训练恢复了，刚开始是一周三次，现在重新回到了一周六次。但是许碧鹰还是充满了担忧：“现在的费用都是学校贴补的，一两个月还可以支撑，之后该怎么办？”
许碧鹰认为，根据国家体育总局的建议，绝大多数青少年体育俱乐部都是依托学校建立的，现在却受到了制约。希望有关方面能帮助平四理顺关系，找出一条出路，让俱乐部生存下去，让孩子们可以继续在绿茵场上飞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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