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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兰特降薪事件:“超级球队”与工资帽的周旋丨观察

  

  去年夏天,凯文·杜兰特将天赋和惊喜带到湾区,同时为勇士老板乔·拉科布带来了一个难题。

  勇士管理层不能被二度夺冠的甜蜜冲昏头脑,因为他们不能对高于薪水的奢侈税掉以轻心。

  但是,斯蒂芬·库里被人调侃的4年4400万美元“童工合同”到期,自由市场开启当天,勇士就毫不犹豫地将两亿美元拍在谈判桌上。

  对勇士而言,续约库里是一道送分题——接下来的重点就是杜兰特了,问题是,FMVP杜兰特的市场价也等同于库里。

  杜兰特最终选择了5300万美元的“1+1”合同,这让不少专家大跌眼镜——库里也引用莎士比亚的名言赞美队友。

  

  降薪举动引发了争议,勒布朗·詹姆斯在推特上抱怨工资帽:“告诉我为什么会有工资帽这种限制球员收入的东西?斯蒂芬本该5年签4亿美元。”

  詹姆斯转发的是一条新闻:2010年拉科布接手勇士后,这支球队的市值从4亿5000万美元跃升到26亿美元。

  一名球员对球队做出有目共睹的贡献,他理应获得更高的薪水——这是詹姆斯的观点,杜兰特降薪的举动与之背道而驰。

  但杜兰特的目的也十分明确,他想保留勇士的总冠军阵容,为了追求荣誉甘愿牺牲个人利益,这又是库里和不少球迷称赞他的原因。

  考虑团队和个人利益,杜兰特的降薪行为是值得歌颂的,他挑战了工资帽的限制方式。

  但商业性质的联盟不会为个人牺牲买单,NBA也不会提倡降薪,超级球队也要自行找寻生存方式,这是工资帽会长期存在下去的原因。

  杜兰特的辅助线

  工资帽的分配,实际上就是简单的小学加减法。但对于光是首发阵容就有四名顶薪球员的勇士,不亚于一道令人头疼的大学几何题。

  库里签下超过两亿美元的大合同,从行情看在情理之中;克莱·汤普森和德雷蒙德·格林的合同少说还剩两年,且最后一年都没有球员选项。

  三人之后两年的年薪总和接近7500万美元,在这些没有变数的已知条件下,杜兰特和其他冠军拼图注定将勇士推出奢侈税线的边缘。

  利文斯顿的续签合同是3年2400万美元,伊戈达拉逛了一圈,会见马刺、国王、火箭等队伍,最终以3年4800万美元回归勇士的怀抱。

  只要杜兰特正常续约,勇士无论如何都逃不过奢侈税这关。

  如果必须交奢侈税,那么正常的逻辑应该是——用非伯德条款以3180万美元起薪报价杜兰特,填满工资帽后,再操作利文斯顿和伊戈达拉的“鸟权”。

  

  但是杜兰特降薪,相当于给勇士管理层画了一道辅助线。

  跟随Woj等记者的报道时间线,可以看到,自由市场上最先制造动静的并不是杜兰特,而是勇士的其他成员。

  伊戈达拉和其他队伍谈判时,提到杜兰特曾找过自己。杜兰特降薪让勇士放开手脚,开出更有竞争力的合同,先挽留住其他成员。

  “我差点就走了。”伊戈达拉称自己和其他球队谈判,无意抬价,但最终勇士开出的合同,在双方谈妥的基础上又多了300万美元。

  杜兰特降薪续约,亏钱的只有他自己。不仅其他勇士成员,包括乔·拉科布在内的老板都是受益者。

  去年工资帽大幅上涨的行情下,迈克·康利等人的高价合同应运而生,但球队和球员的好日子没能在今夏进一步延续。

  今年肖华刻意拉低了工资帽空间,只剩9909万美元——也许篮网队那样豪气的老板不在意奢侈税,但工资帽下调意味着超额部分相对扩大,勇士这样的球队将面临更艰难的处境。

  风险投资行业出身的拉科布,考虑到今年勇士队相对不理想的收益(季后赛太顺利是原因之一),更不可能容忍高额奢侈税。

  根据奢侈税递增协议,球队超过奢侈税2000万美元,则每对应的1美元按3.75美元缴纳罚款——杜兰特只要2500万美元,等于让拉科布减少了约2000万美元罚款。

  

  这笔账是这样算的:勇士还手握520万美元的奢侈税中产特例,按上文的“合理逻辑”签约杜兰特后,再用非伯德条款再签下扎扎·帕楚里亚,剩余阵容勉为其难用一堆底薪合同填满——拉科布仍然要缴纳4000万美元的奢侈税。

  而且,只有杜兰特能给拉科布省钱,库里降薪无法达到同等的效果——因为库里在正式续约前,只有上一年年薪的150%(1800万美元左右)才会被计入勇士的工资帽。

  杜兰特的眼光和计划比降薪合同更远——明年夏天又可以重新签约,拉科布没有理由不找机会将这份人情补上。

  这是杜兰特和勇士的后话了。杜兰特无法直接解决勇士的奢侈税问题,但这道“辅助线”间接地为球队挽回了金钱上的损失,至少在两年内保证了夺冠阵容的完整性。

  贾维尔·麦基也深受感触,表示只要几支感兴趣的球队报价差异不大,也愿意以更低的薪水留在勇士。

  奢侈税的削减也让勇士大胆使用中产特例——看到格林和杜兰特徘徊在洛杉矶,寻找尼克·杨的身影,就知道一切都在杜兰特和勇士的计划中了。

  超级球队的难题

  当勇士率先定军心的情况下,他们的老对手骑士这个夏天却要为自己的决策发愁。

  在选择以3年2200万美元的续约合同留住凯尔·科沃尔之后,ESPN专家鲍比·马克斯指出骑士下赛季的奢侈税将从2040万美元升至4270万美元。

  在骑士队的签约逻辑上,球员的价值是被强调的那一方,然而JR·史密斯在去年夏天签下的4年价值5700万美元的合同,却并没有在整个赛季得到该有的回报。

  同理的还有2015年续约的特里斯坦·汤普森,上赛季的总决赛,汤普森是骑士最重要的防线屏障,而到了今年,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为了给进一步操作腾出地方,总决赛碌碌无为的伊曼·香波特成了第一个被提上交易日程的人。

  骑士本盘算着和火箭进行交易,但在火箭签下TJ·塔克之后,这笔操作就进入了停滞的状态。在清理无望的情况下,又吃下科沃尔和卡尔德隆,接下来,骑士不得不步步为营。

  截至目前,骑士队内有10人拥有保障合同,下赛季光光是他们的总薪水就将达到1.34亿美元。再考虑到之前已经连续三年缴纳奢侈税的记录,累进的惩罚性税率可能会让丹·吉尔伯特在追逐总冠军的路程中“打退堂鼓”。

  

  当然这也不是勒布朗· 詹姆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事儿了,早在2010年,当他准备把天赋带到南海岸之后,热火面临的情况显然更棘手,一方面他们有机会签下三位一线球星;另一方面,他们还得想办法搞定其他的人。

  最终在夺冠的大局面前,还是球星率先让步。为了让球队有足够的空间去签约更多的角色球员,詹姆斯、韦德和波什三位球员都在合同总额上做出了大约1500万美元的让步。

  令人意外的是,在“三巨头”集体降薪的情况下,当赛季热火全队的薪金总额只排在联盟第14位。

  和热火相比,2008凯尔特人队的成功则要归于部分角色球员的降薪,在凯文·加内特、雷·阿伦和保罗·皮尔斯三大巨星手握顶薪合同的同时,留给其他人的空间只剩1800万。你能想象三巨头外工资最高的肯德里克·珀金斯只拿445万美元么?

  反正丹尼·安吉和凯尔特人做到了。

  工资帽下的多重选择

  不过,眼下这也不光是骑士一支球队的问题,在保有现有阵容的基础上,联盟将有接近一半的球队可能在下赛季面临缴纳奢侈税的问题。

  勇士珠玉在前,巨头模式已成为这个夏天的主旋律,包括森林狼、火箭、凯尔特人在内的很多球队都谋求着通过一线球员的组合来发起对总冠军的冲击。

  在这种建队方式下,工资帽是首当其冲的阻碍,NBA之所以能够不断发展至今日,也正是依托这一鼓励公平竞争的机制。

  早在上世纪40年代,工资帽的规则就被NBA启用,虽然只维持了一个赛季,但当1984-85赛季被重新引入之后,它很快造就了联盟一个崭新的时代。

  

  简单地说,若没有工资帽这副给“富人中的富人”打造的“镣铐”,也许保罗·艾伦能让开拓者连续十五年夺冠,然后被其好友斯蒂夫·鲍尔默治下的快船终止王朝。本着公平的原则,工资帽大体上给了每支球队平等竞争的环境。

  但工资帽无法照顾到的“球队环境”因素还是成了一条伏笔,并在这几年彻底跳为“主线剧情”,向游戏规则发起挑战。

  任何一支球队都担负得起一位球星的顶薪要求,但是不可能只靠这一个人拿到总冠军。

  凯文·杜兰特去年的决定让他初次尝到了总冠军的滋味。等到做第二个决定时,杜兰特的想法只是想再拿一次总冠军。他的降薪幅度并不至于撬动格局,却也戳中了联盟的要害。

  

  在工资帽给定范围和薪金匹配球员价值的前提下,连《NBA 2K》游戏都能拿出一套基于”球星、首发球员、角色球员、板凳球员”的建队框架,NBA各队的总经理的用武之地恰恰在此,一旦巨星降薪和巨头模式真的成为常态化,这场涉及到“分析-组合-建模”的游戏将会陷入僵局,并会加速联盟的强弱分化,即便有再厉害的“魔球理论”,也没法和巅峰巨星的联手相抗衡。

  可以说,杜兰特的降薪只是一个很个人的选择,只是不经意间触动了联盟的“神经”。毕竟他的球队是金州勇士,已在三年里拿了两个总冠军。

  两年后的决断

  勇士队能容纳18000观众的新球馆——大通中心(Chase Center)如火如荼开工时,杜兰特在破土动工仪式上握着铁锹,名义是该项目总负责人。

  工地项目的总负责人——这让别有用心的媒体猜测,勇士用新球馆建设的名义,给降薪的杜兰特倒灌油水,但之前森林狼为“阴阳合同”付出的惨痛代价,早已是联盟各队的前车之鉴。

  勇士甘愿让杜兰特参与和见证新球馆的诞生,他们想让杜兰特留在球队未来的蓝图内——杜兰特的降薪举动便是最好的回答。

  

  帮助球队保存至少两年夺冠阵容的杜兰特,明年夏天将执行球员选项,不出意外会签下一份“正常”的长约。

  这份年薪超越保罗·米尔萨普的合同生效后,两年后勇士和他们的“四巨头”阵容将面临一个分水岭——不仅是大通中心竣工,他们将率先撞上汤普森合同到期这堵墙壁。

  NBA工资帽专家艾尔伯特·纳哈迈德分析,到了2019-20赛季,假如汤普森以30%的工资帽空间续约,加上库里、杜兰特(假设杜兰特以35%工资帽空间续约)、格林、利文斯顿、达米安·琼斯、四个底薪合同和两个首轮新秀合同,他们的总薪水将达到1亿6500万美元。

  这是一个足以让拉科布付出惨痛代价的数字——为此他要缴纳1亿3500万奢侈税,球队总开支接近3亿美元。

  到那个时候,勇士就要做出决断了,即使汤普森等球员对应的市场价值,证明他们足够匹配高额薪水,但球队最终向工资帽压力妥协——历史上所有“巨头”扎堆的球队都证明了这一趋势。

  杜兰特在2017年夏天签下这份过渡合同,已经用实际行动表明了最真实的决心——他不想成为离开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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