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乔丹费城“金盆洗手” 一代“飞人”结局无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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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4月20日09:05
东方体育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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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识满天下，知己有几人。
乔丹封剑，天下歌舞升平，少有人想到乔丹带走的是怎样的悲情。
我不知道他是怎样离开费城的，收山之作早已显得那么无关紧要，但可以想见，他那私人飞机一旦腾空，所有的顶礼膜拜都留在大地，他生命的激情戛然而止，朋友、敌人、女人似乎都已不那么重要，四十的男人也会哭的。
都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都说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可这是怎么样的宴席，怎么样的名将？
6次总冠军、5次ＭＶＰ、10次得分王、ＮＣＡＡ冠军、奥运冠军、林林总总，似在倾诉着乔丹的一步一步辉煌，但是，最让我在意，最让我感怀的是他的三番离去。而这一次，他似乎比前两次更无语问苍天。
十年前，他率公牛三连冠，正值巅峰之时，却意外遭遇丧父之痛。他就此宣布告别篮球，说出来的理由是为了父亲的遗愿，完成打棒球的情结。乔丹父子情深，天下皆知。当1991年乔丹在洛杉矶力破湖人首捧冠军奖杯，他扑倒在父亲怀中，哭得像泪人一般，睹此景者无不动容。
但棒球并不足以令乔丹真的离开篮球，圈内人盛传，乔丹是被ＮＢＡ总裁斯特恩逼走的，因为乔丹的赌球江湖皆知，大大触犯了联盟的天条，于是，乔丹被迫出走避风头。
这是乔丹第一次感受到做明星，做联盟领军人物的受伤。我至今记得，那天在公牛旧体育馆大厅临时搭建的新闻发布席上，乔丹坐在脸色铁青的公牛东家劳恩斯多夫和未施粉黛的太太胡安妮塔之间，他说要把更多时间花在太太和孩子身上。他似乎在自言自语：“我的心已经变了，已经没有热情打球了，我想过悠闲的生活，看着草慢慢长高，然后再将草割掉。”
乔丹当时的语调曾那样深地刺伤了人们的心。十年后的今天，我们都知道乔丹在撒谎，而当时，乔丹身边的人就明白，乔丹从来不安于室，更不会为了这个太太而看着草长高再将其割掉。
乔丹和胡安妮塔在婚前就生了一个儿子，在太太又怀上第二胎时，联盟、尤其是斯特恩看不下去，为了乔丹和联赛形象，逼着乔丹走向圣坛，乔丹万般无奈。
要知道，十年前的ＮＢＡ，任何球星都难以和斯特恩对抗，包括乔丹。所以斯特恩叫乔丹走，他不能不走。
至于乔丹名将风流的事，已是后话。我曾听《芝加哥太阳报》一位同行说起，乔丹后来到了“日日换画”的境界。在芝加哥郊外有一个名人高尔夫俱乐部，规定不准女宾入内，但乔丹每次翩然而至，总挽着一个不同的金发女郎。球友无奈，总是凑点钱让女郎到附近的商场去逛上半天，黄昏时再接乔丹回城。对此，斯特恩只能苦笑。
第一次是被迫，乔丹第二次退出则是被骗的。再度三连冠，令公牛王朝达到顶峰，但球队政治斗争也达白热化。总经理克劳斯和杰克逊分道扬镳，乔丹则为杰克逊所笼络，表示不会为其他教练打球，一时令公牛剑拔弩张。
最后克劳斯赢得东家支持，杰克逊骑着摩托车绝尘而去，在家乡蒙大拿过了一冬，又很快到西海岸奠起湖人王朝，且快成为湖人东家的东床。公牛一干老将作鸟兽散，乔丹只得在芝加哥人的一片骂声中黯然收场。
现在回头看克劳斯在1997年公牛的第五次夺冠时提出的大换班很英明。用皮彭交换凯尔特人的两个首轮选秀权，将老将遣散，让乔丹率领新秀再打江山。那年，凯尔特人拥有第三和第六顺位选秀权，而新人榜上有邓肯、麦克格雷迪、范·霍恩。可惜杰克逊说动乔丹力保皮彭，结果虽然多得了一尊冠军奖杯，公牛却错失了重振山河的机会。1998年，乔丹赢得第六个冠军后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公牛。
自杰克逊去湖人后，乔丹和这位教头的关系就大不如前，虽然乔丹后来又披上奇才球衣第一次去湖人打球时，还煞有介事地和杰克逊共同举行了记者会，表示两人之间的感情一如往昔，但潜台词也很明白：乔丹以几年黄金岁月陪杰克逊玩了这场失败的公平革命。最后，落草到了华盛顿——这个篮坛的不毛之地。
实际上，没多少人知道，这几年乔丹率领奇才到公牛主场，常会遭到一些嘘声，理由很简单，人们怪乔丹拆散了公牛王朝。曾经以《乔丹法则》驰名的《芝加哥论坛报》篮球记者山姆·史密斯不止一次地这样说过：乔丹回芝加哥，犹如谋杀者回到作案现场。
而芝加哥联合中心球场上空，乔丹的23号球衣赫然在目，球场外，乔丹那飞身上篮的铜像还迎风矗立。不知乔丹每次进出芝加哥，是否都会重新掂量五六年前的毅然决然。
一周前，克劳斯也挂冠而去，公牛副总裁兼总经理的位子空出来了，人们又一次想到乔丹。不管今年夏天，乔丹是否走进芝加哥，公牛球迷不会忘记、也不会宽恕他是怎么走出芝加哥的。那么，这一次呢，乔丹的离去又是意味着什么呢？两个字：被弃。
从乔丹第一次退休去打棒球后，联盟就希望推出新的乔丹，格兰特·希尔、便士哈德威、艾弗森、布莱恩特、卡特、麦克格雷迪……不一而足，最终都没有成为乔丹级的人物。乔丹自己在被问及接班人问题时，也往往王顾左右而言他。说穿了，乔丹一向以为自己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下一个乔丹只能是乔丹自己。
确实，每次看到老乔丹在场上拼足老命，都会想到：假如奇才能打入季后赛，也许是乔丹给球迷留下的最美好的回忆。可惜光有经验不行，乔丹终于发觉，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这虎狼之心随着四十不惑的来到而慢慢力不从心。两度季后赛被关在门外，他个人得分也不算前茅，最让他伤心的是今年全明星赛，开成了他自己十八年运动生涯的葬礼。他的正选先锋印乃承小师弟卡特所让，西部布莱恩特手下留情，一再把比赛拖长，为的是给乔丹一个面子。乔丹是何等之人，这种江湖还有何脸面再混。
上周在华府，国防部向他赠送了一面国旗，我觉得那是这世界所能给予乔丹的最好的礼物，金陵王气黯然收，君子生于剑、也死于剑吧。
每个喜爱乔丹的人都会有不同的关于乔丹的回忆，而我最挥之不去的是他在第二次复出时对天下说的一句话：“再回篮球场对我来说好比是背上一个痒，我始终想去挠一挠。”
他说这话时没有笑容，脸上正经得很，我知道他说的是真心话。
能在不惑之年挠尽身上之痒，实在是一种幸运。但这一次乔丹是挠得浑身舒坦还是疼起来了，我们永远也不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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