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C1（海拔5600米）鸟瞰河滩（海拔5000）

天太低还是山太高，仰望云中顶峰

云雾缭绕的雪山

云遮雾罩的雪山

每天刚刚日出就开始起雾

　　2003年8月23日 C1营地 阴 心情指数：★★☆☆☆ 身体指数：★★☆☆☆

　　早晨醒来第一件事情就是钻出帐篷看天气，天气还不错，但顶峰却在云雾缭绕中，昨天住在大本营的青海登协秘书长高成学还没有上来。化了雪水烧开后泡方便面就是大家的早饭，可我没有胃口便吃了一罐八宝粥，又喝了一杯开水。所谓的开水其实只能说是热水，因为这里海拔高，气压低，水的沸点比平原上低了许多，从沸腾的锅里倒进杯子后当时就能吸溜的喝了，一点也不烫嘴。

　　饭后谁也说不上一会是否会云开雾散，但大家都按耐不住冲顶的冲动，已经纷纷开始穿戴家当了。登协教练李卫东有多次的玉珠峰攀登经历，知道玉珠峰的天气一会一个样子，所以也没有反对我们做准备。

　　看着别人都在穿安全带，银川晚报的苏勇犯嘀咕了，几名记者都没有给配备安全带和上升器什么的，甚至连冰镐雪杖都没有的，怎么办？在攀登的过程中还要拍摄更是容易失去平衡，如果没有安全技术装备万一发生滑坠的话后果可是不堪设想。电视台的老王也着急了，跑去和李卫东商量怎么办，刚好李卫东带了两套，说自己经验丰富，还要在前面开路呢，也用不上安全带和上升器，于是给了老王和张勇健并帮他们穿戴上。

　　在银川的时候和来青海的路上我都曾私下问过徐辉技术装备不够用了怎么办，徐辉根据自己以前的经历和高山反应情况说根本不用为这个发愁，到了大本营就得爬下几个，到了C1还得会爬下几个，装备肯定会富裕出好几套的，至少老白的那套就归你用了。我想也是，装备那么贵，平时还用不上，没有必要给每个人都配置一套，只好到时候看情况调剂了。可现在的情况和预计的大相径庭，C1宿营一夜后所有的队员不但没有爬下几个，反而个个都生龙活虎了，连昨天状态不好的老白老崔都换了个人似的也跃跃欲试。徐辉看起来也很为难了，没有想到队员的状态会是现在这么好，其实这就是他造成的，都是他带着我们训练了这半年把我们一个个都给练出来了，我觉得自己就是典型。记得第一次在贺兰山里上断崖山，因为我太久没有活动过，浑身的筋骨和肌肉都僵化的如同机器人一般，第一次就差点上不去，落在队伍的最后面，被王振和跟着PP又是指点又是鼓励的走了一路，把俺这老驴当驴娃子看了，好没有面子的，心里还特不爽。几次训练后舒展了筋骨，上贺兰山主峰敖包疙瘩也没有觉得怎么吃力。

　　不一会徐辉卸下了自己的技术装备过来递给了我，真诚的说到：“我的这套你用吧，我登不登顶无所谓的，但你一定要登顶，你上去的意义要比我大。”我当时就觉得不妥，徐辉为了自己的雪山梦计划了一年多了，耗费了大量的心血和钱财，怎么能在这时候剥夺人家即将实现的梦想呢？以我的身体状态和心态对自己是否能登顶并没有把握，也看的并不重要，于是坚决的拒绝。可徐辉执意不肯，还是要给我，说他这是为登山队的将来考虑，我作为媒体一员登顶，在宣传上会给登山队带来很多好处，能为下次的活动起到很大的作用，他自己用根安全扁带挂住就行。推让一番后我只好带着一种愧疚接受了徐辉的真诚，心里只是后悔从银川出发的时候怎么就光拿了因临时变故不能同来的副队长杨志朔的冲顶包而忘记把他的安全技术装备给拿来呢！

　　后来，没有装备的苏勇脸涂的白白走过来和我商量，说不知道上面情况到底是什么样，只好上着看，如果不行他就下，但新闻报道不能断，便把他们报社副总编和部主任的电话都留给了我，让我登顶后一定记得给他们打电话，全拜托给我了。这时候还想的是工作，不由的感到敬佩，可气氛有些悲壮，觉得鼻翼痒痒的，心里很不好受，便借故感冒难受，用擤鼻涕的动作捏了捏酸酸的鼻子。

　　在等待高秘上来的这段时间里，队员们已经收拾停当，都换上了高山靴，卡上了冰爪，整装待发。

　　姗姗来迟的高秘一上来就说天气不行，连顶峰都看不见，上面云里雾里的会迷失方向会出危险的，坚决不同意出发，让全部下撤到大本营调整。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沮丧和无奈，但只得听人家的，也只好按兵不动。

　　快中午了，顶峰还象个害羞的新娘藏在云雾中遮遮掩掩的不肯露出面颊，高秘又催促回大本营去调整等待。返回大本营的路程回想起来都是一种痛苦，明天就算是好天气，我们这一回去还能上得来吗？就算上来后还有气力冲顶么？我是一点自信都没有的，于是请示高秘我们能否继续留在C1等待。高秘回答说也可以，但这里海拔比大本营要高600米的，而且晚上往往风大雾大，调整的效果不如在大本营好，对恢复体力不宜。闻听可以留下来，懒得下撤的队员都高兴起来了，本着自愿的前提，我们有7个人懒得下去就继续留守C1，其他4名队员和高秘李教练一起下山了。

　　他们刚走不久山顶上就云开雾散，浑圆坚挺的主峰清清楚楚的耸立在我们眼前，在蓝天白云的映衬和强烈阳光的照耀下洁白而又性感，不由蠢蠢欲动，想立刻就扑上去，但死板固执的老白解决不许任何人独自向上一步。这样持续的晴朗直到下午6点多，我们那个后悔啊。如果上午冲顶的话早成功回来了，因为听教练他们都说过从C1冲顶只需要4到6个小时。可谁都不是未卜先知，这次绝好的机会就这么和我们擦肩而过。

　　下午的时光很难打发，帐篷里闷热，大家都凑在外面聊天。聊了一会我坐得屁股发麻了，只好起来走动，发现离帐篷不远的缓坡上从石头的缝隙中有一股清水流出，流不远又渗到石缝中去了。想起采雪和化雪水的艰难便想在这里挖个泉出来，回去拎了一支冰镐过来就是一番开挖，挖好后的坑里水非常混浊，等不住澄清了，看看天色还早，实在又无所事事，便跑到营地北侧的冰雪中玩，融化的雪水呈半流体状，很象全是冰碴子的劣质冰淇淋，于是又挖壕沟修水渠过了把大禹治水的瘾。

　　有人提出应该去雪线以上拍照去，得到了除老白以外所有人的热烈响应。大家从各自的包里找出旗帜，我和王金鹏带上拍摄的家当去了雪地里，大家举着自己的旗帜用各种姿势不停的拍摄，王金鹏为了拍好一个镜头居然爬在雪里10多分钟。我提醒他身下的雪化了要湿身的，他风趣的一笑：我们穿的不是狗太死（GORE-TEX，一种防水面料）嘛，不怕。

　　回到营地觉得肚子不爽，小腹在一番蠕动后导致了几乎无法控制的后庭松懈感，几次深呼吸后的提肛运动都没有压回去那种趋势，可老白居然这节骨眼上让我给他拍照，只好让他等等，匆忙回帐篷去拿手纸。这时候大家都盯着我看，本想斯斯文文的缓步走到另一处山坡，可喷薄欲出的感觉令我已经无法忍受，拉到裤兜子里可就惨了，于是也顾不上什么在高海拔不能剧烈运动的告诫了，撒丫子就往百米外能避开众人目光的山坡冲了过去。没有在斜坡上蹲过的经验，可实在找不到平缓的地方，只有陡坡上突兀的两块巨石上稍微平整些。好在冲锋裤是松紧口，冲了上的同时就褪下了，喘息中立刻就沉浸在喷射放纵后的轻松和爽快中。不一会老白也过来了，远远的蹲在了满是碎石的斜坡上，当我迈着袅袅婷婷的步子收兵回营途径老白身边的时候，老白还正脸红脖子粗的皱着眉头哼哼。也许是饮用了雪水的缘故，拉肚子的远远不止我们两个，好在食品配给单子里咸菜类中没有列上能火上浇油的小尖椒。

　　高秘下山前指示晚上必须至少2人同帐，以防万一有人半夜不行了还不能被及时发现而出问题。一再强调一旦有人不行了绝对不要挺到天亮，无论多晚都要和山下联系，上面的人往下送，下面派人路上接，连夜往格尔木送。晚饭后一起聊天的时候老白说万一有人不行了谁去送呢，我只好表示肯定是我们身体状态还比较好的去送了，老白又强调说送人的人体力耗费很大的，意味着可能要放弃登顶了，刘云跟王振和立刻说那时候了还想什么登顶呢，救人要紧，放弃就放弃了。老白突然表情一僵，眼眶有些湿却强忍住了，扭了好几次头，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感觉我们说的也太悲壮了，希望我们谁也不会有事。

　　傍晚又起风了，冷风中还夹杂着雪粒子，我正躲在帐篷里写稿子突然听到外面有脚步声，还有人说到：我们来了！以为是大本营送给养上来了呢，拉开拉链探出脑袋却发现是两个陌生人，经询问得知格尔木一个登山俱乐部的，前几天曾在格尔木宾馆送我们出发，趁周末过来要和我们一起登顶。大风中他们俩人很艰难的在搭建帐篷，我只好出去帮忙。这两位老哥实在是牛B，借给别人的帐篷拿回来没有检查，这会才发现一根防风绳都没有了，地钉也没有几根，有一位居然还穿的是普通的低帮球鞋，说是来的匆忙忘记换鞋了。他俩带的是一顶探路者的单杆高山帐，由于缺少配件在大风中很难搭起来，他们递给我一台摄像机，请我帮他们拍摄，我一边拍摄他们搭建帐篷的过程一边搬过去几块大些的石头，帮他们压住帐篷边缘，好不容易才搭起了帐篷。外面特别的冷，操作摄像机的手指已经冻的麻木了，只好赶紧把DV放到他们的包里钻回了自己的帐篷去继续写稿。

　　王振和的133手机昨天就只有一格电了，为了省电我不能给几家报社一一口述稿件，只能请一个人记录后给转发了。于是打电话给我的好朋友，也是和我合作了一年多的人民日报记者周志忠，我这次出来不仅是作为自己所在报社和新消息报的前方特派记者，也是作为人民网的特约记者对这次登山活动跟踪报道的。请他把稿件记录下来后除了给人民网发外，再通过电话和E-mail分别发给宁夏日报、新消息报和银川晚报，这样我们即能节省电池还节省了漫游和长途费用，本来多次用王振和的手机发稿我就很不好意思了。电话接通后不敢有过多的寒暄和问候，直切主题开始念稿子，可念了一半的时候手机就没有电了，彻底的死悄悄，只好又喊孤独猫小方帮忙，热心的刘云把小方的手机送了过来，也只有一格电。拨通电话继续念稿子，完事后赶紧关闭了电源还给了一直站在帐篷口的刘云，就这一格电了，一定得好好节省，也许未来几天全靠它传递信息了。我们虽然还有好几个人带了手机上来，可全当表用了，除了看时间就是一高级玩具，中国移动的手机自从过了昆仑山口就一点信号没有，听说只有登顶后有10米的范围能断断续续的有信号。我的130手机从出了格尔木就没有过信号，只有133的CDMA手机上到碎石坡以后几乎一直有信号，而且经常满格，就是经常打不出去，但这已经让我们很意外的有些欣喜若狂了。登协的人没有用CDMA手机的，所以根本不知道这里能有133信号，原以为要中断好多天的跟踪报道和对外联系在这里又意外的得以延续。

　　可能是肩膀受了风寒，以前因为总靠在床头看书和通宵坐在电脑边工作得下的肩周炎犯了，一种抽象的无法形容又无法定位的疼痛让我辗转反侧，于是非常想念狗皮膏药，很后悔为什么不把从家里带的几贴风湿膏或出发时队医发的风湿膏带上来一袋呢。一会要忍受这肩膀疼痛的的骚扰，一会还得解决口干舌燥的问题，这是高海拔现象，所有人都是夜间不易入睡而且口干舌燥。我只好隔一会就摸出那个印着滨崎步的第五季瓶子拧开润润嘴唇和嗓子，尽管瓶子里并不是好喝的第五季，而是白天灌进去的有异味的雪水，可能是因为滨崎步青春秀美的形象吧，觉得滋润了的不仅是嘴里，还有心里。

　　一夜都在半梦半醒中又没有睡好，在这种艰难的环境中迷迷糊糊的居然还做了春梦。新闻来源：宁夏新闻网社区 马江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