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悔当初选择不言放弃执教--访女足主帅马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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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悔当初选择不言放弃执教--访女足主帅马良行

2003年10月10日09:30　东方网-文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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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本报记者沈雷　　回来没几天，找马良行的人出奇的多。朋友想安慰他，记者想采访他，大多数的人想知道，这个被失败和下课的旋涡卷至浪尖的铁汉，此时此刻在想些什么。马良行是一个善于表达自己的人，但这几天要找到他，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本约好下午，被推迟到了晚上。21时30分的花园饭店大堂咖啡厅，感觉不到半点足球的气氛，坐在角落里的马良行高举右臂，将我们招呼过去。一席清谈便在咖啡和香烟的混杂气息中开始。

　　下课？我不关心

　　“还在倒时差，昨晚一觉睡到今天下午。”疲劳写在马良行黝黑的脸膛上，带队出战世界杯，马良行瘦了约5公斤，“习惯了，当教练就是这样。”

　　被热炒的“下课”风波自然是人们最关心的话题。“我这不是还好好的。下课不下课，不是我关心的问题。这将由中国足协决定。”本觉得有些沉重的话题，在一脸笑呵呵的马良行嘴边说出，倒是格外轻松，“我现在不会去想以后怎么样，我只想着好好把这次世界杯的经历总结一下。中国队的世界杯目标是进前四，没有完成任务，我也没什么可辩解的。足球教练的工作就是这样，比赛结果决定了一切。输了球，我承担一切责任。”

　　马良行的比赛结束了，没有中国队的世界杯还在继续。周末的世界杯决赛，马良行是非看不可，“看，怎么会不看？做世界杯总结前，我会再看一遍所有的中国队比赛录像，决赛这样的最高水平比赛也要仔细研究。”马良行希望，至少这份总结会给我们的女足留下些什么，但总结的时间不是现在，“我现在需要休息，在头脑还是热的时候，总结不会客观，只有平静下来，才能做出有价值的总结。”

　　总结中必然会有究竟是什么谋杀了中国队这一条。运气、发挥、心态？抑或是其他的什么？但这只能由我们来猜想，铁汉马良行有他的原则，“对于比赛，我只谈主观因素，客观因素我只字不提。这份总结只会对中国足协公布。”

　　这或许是他保护自己球员的一种方式，马良行用男人的方式揽下了所有责任。

　　选择，无悔当初

　　沙发边来了一位客人，在端详了小马几眼后，上前寒暄道：“马指导，没关系，明年再来！”马良行很有人缘，休息片刻，先后四五位球迷向他打招呼，话语间表达的是同一个意思：“一次失利算什么，你要坚持下去。”令人又想起马良行风雨中回到上海时，欢迎他的人们举着的那条横幅：“小马，别放弃！”

　　“小马？快50的人了，我也不小了。”马良行揶揄了自己一句，拿了19项国内冠军的马良行带队近两年，亚运会、亚洲杯、世界杯，连着三次大赛却都与冠军错身而过。于是近来有种说法，马良行当年接手球队就是一个美丽的错误，毕竟我们的铿锵玫瑰已是夕阳西下。

　　“我一点也不后悔当年的选择。一名足球教练的最高梦想就是执教国家队。的确，现在的女足不再是4年前的那支，接手时我也做好了两手准备。但我至今仍觉得，世界杯本是我们的一次机会，经过大家的努力，中国女足是可以打进四强的。”与加拿大的四分之一比赛，或许成了他人生的一个结点。“16次射门，我们却没有进球。按照西方教科书的说法，一场比赛有16次射门，这场比赛就是你的了……”

　　但马良行却在一场属于中国队的比赛看到了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胜利可以遮掩一切问题，而当失利时，问题却接踵而来。

　　与加拿大比赛迟迟不肯变阵，曾被媒体们认为这是一次指挥的失败。马良行有自己的解释：“我从不打训练时没练过的战术。”马良行拿出两场半决赛打了比方，“我也可以换上滕巍、韩端，打三前锋、四前锋，但这样的问题就是防线会出问题，美国队不就在这时候被德国队连打两球，一点机会都没有了。我让滕巍顶上，白洁回撤，主要考虑的是白洁在锋线上失去了作用，不如巧用她后插上助攻的威力。摆上4个前锋却没有后方的支持，是不会有进球的。不知道你们注意到没有，另一场半决赛时，落后的瑞典也是换上一名中场球员，而不是换前锋。”

　　马良行是固执的，他不会因为一场失利而改变自己的想法。“女足男子化、讲求对抗，这是国际大趋势。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要去选一批篮球队员来踢足球，中国人的身体素质与欧美人是无法相比的。你有姚明，那我为什么要非得死打内线，为什么不用外线来扯开你的防守？对抗不仅仅是身体上的，也可以是智慧上的。”在马良行的眼里，中国女足在拼抢上并没有落于下风，没有打好比赛，失去了智慧对抗的优势。

　　如何建立中国女足自己的风格，马良行从日韩两家邻居身上得到不少启示：“韩国男足的拼抢风格让我们找到了对抗欧美强队的办法，而日本足球在整体战术构建和进攻组织上给了我启迪。”

　　足球，不言放弃

　　足球比赛是残酷的，仅仅是一场比赛，或许决定着一个时代的结局。但如果仅仅把这看作不过是90分钟的一时胜负，或许意味着更大的失败。

　　女足的玫瑰时代在玫瑰之城波特兰凋谢了。无论日后是谁执教中国队，女足的队伍中会少去不少我们熟悉的身影。带了半打老将出征世界杯，马良行原本有自己的打算。“队伍的重建需要一个过渡，毕竟国家队需要有成绩做保证，不可能把大赛当成培养队伍的机会。如果能杀入四强，这本该是一个完美的过渡。”但现在，一切走了味。

　　曾笑傲山巅的中国女排为下一次成功等待了14年，那么中国女足又会让我们等待多久？马良行是现实主义者，困难自然不少，但他也不会失去信心。“我不会同意那种中国队栽在运气上的说法，也不认为中国女足就从此坠入深谷。”按马良行的说法，中国女足这次连八成水平也未发挥出，“有时候看看这怎么会是自己教的球队”，若是要他率领手头的这批年轻人“二次创业”，“很困难，但也有希望，她们的领悟力更强，她们需要接受更新的思考方式。”

　　“她们要从足球中得到享受，是享受足球，而不是只是为了踢球而踢球。”马良行自认自己就是一位享受足球的人：“我喜欢足球，能找到一份自己真心喜欢的工作总是很开心的事情。”尽管结果苦涩，马良行依然认为带教国家队令他得到了快乐，“带球队的时候，我都是快乐的。无论如何，我不会放弃，我是一辈子离不开足球的。”

　　马良行从足球中不断得到快乐，在没有足球的今天，马良行却有另一份快乐。与家人离多聚少的马良行终于有了时间和妻儿一同分享天伦之乐。“过几天和家里人一同出去转转，天气真不错，散散心，好让自己换换思路，有时候人也需要这样。”马良行幽幽地说完最后一句，独自消失在秋意正浓的夜色中。

　　足球给了马良行一个苦涩的结果，这个执意要在足球中寻找快乐的男人，在人生的感悟中获得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