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赛季。方清河伤愈归队已半月。他现在每天随队适量训练,当然不参加全队技战术演练,只是在场边慢跑或个人持球活动活动。那天训练间隔中,一帮年轻队员在场边玩起“斗牛”,清河禁不住脚痒痒了便跑进去参与。旁边一队员把球传给他,另一队员上来抢截,他伤脚迎球控制,球竟从他脚下穿过,一个大漏勺。清河在众人讥笑中自嘲地说:“还踢球呐,假肢。”此话不胫而走,传遍球队上下,凡是由于脚下活儿糙而踢空、漏勺等,都被队员喊为:假肢。 一日下午,球队刚打完分队比赛,队员正三三两两收拾东西,准备离去。那边一个老队员想显摆一下停球技术,正在用高难度动作接一年轻队员从远处踢回的球,可一接接空了,球飞向别处,那年轻队员随口说了一声:假肢。引来大家一阵哄笑。那踢空的老队员脸儿挂不住了,恼怒地走到这个年轻队员面前,一巴掌扇在他脸上,怒吼道:“怎么说话呐,你跟谁?” 年轻队员捂着脸,吱唔着:“逗着玩呢,至于吗?” “你跟谁逗,没大没小的。”老队员气粗地说。 “谁,”年轻队员也不服气。 老队员又窜上前去,还要动手。这下,清河冒火了,跑上来一把推开那老队员,气愤地说:“你要干嘛,你再打人我就揍你。” 被推倒的老队员从地上爬起来,感觉很丢面儿,朝清河嚷:“管你什么事?” 清河向他说:“我就看不惯你欺负小的,你有能耐你打我。” 那本地老队员在多名队员眼前不能掉份儿,抡拳向清河脸上击来,清河一个躲闪,左右开弓打向他。这时几个队员才上前把他俩拉开。此事正好被外籍主教练看到,但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遂快速离去。而那三个外援,对此摊开双手耸耸肩,再做个鬼脸罢了。 甲A联赛还有八轮,可球队里气氛空前紧张。后来方清河才知道,他受伤后洋教练就接队了。洋教练启用年轻队员,弃用老队员,即使是主力老队员也打不上首发,场上一水儿年轻队员,虽然他们技战术粗糙点但速度快了,拼抢积极了,战绩跟以往差不多,位居甲A积分榜中游。对此,俱乐部老总采取默认,成绩不错又启用年轻球员,人家洋教练在改造球队。然而,昔日担纲主力的老队员打不上首发,大多数老队员只能坐板凳,如此而来,出场费没了,赢球奖没了,一场球下来,少了几万元,一年就少挣几十万,能不急眼?再者,顶替老队员的这帮小的,他们的技术赶上来也好说,其实他们技术比老队员还差一截,只是体能好,能跑能抢,敢冲敢打,别的有什么呀?个个老队员心里不平衡,老队员与年轻队员点火就着。过去那种以老带新,老队员在队里是大哥,老队员在队里颐指气使局面受到挑战。 在方清河为年轻队员受欺负而打抱不平第三天,一个上调过国家集训队一个月的年轻队员公开挤兑方清河。那天,清河受伤后第一参加队内分队比赛,清河踢黄队。清河在前场带球用漂亮的假动作把刚从国家集训队归队而颇受洋教练赏示的年轻队员穿了个裆,那小子耿耿于怀,一会儿,清河带球推进,这小子突然从侧面倒地向清河伤脚铲去,把他铲倒。清河趴在地上抬头说:“有你这么踢的吗?” 那年轻队员不屑一顾地大声说:“怎么踢?用你教!你那带球跟老牛破车似的,还不挨铲?” 清河听后,突然跳起身来,飞起一脚踢在那小子屁股上,然后又是一组“组合拳”抡到他脸上,他倒在场地上,只能嗷嗷直叫。洋教练、助理教练跑上来,领队也站在场边,他们立即把方清河叫走,第二天,老总宣布:停止方清河训练。 下午训练,洋教练和中方助理教练发现,除了少了方清河外,十几个老队员全没来。此时,前几天方清河打的那个老队员正带一帮老队员在清河宿舍安慰他呢。 可俱乐部老总傻了眼,怎么向老板交待?他责成领队赶快做他们罢练的工作,不要耽误周日甲A联赛。周日比赛,除方清河外,其他老队员还是随队奔赴外地打客场,几个老队员也被洋教练中途换上,但他们出工不出力,有机会也不传球给外援,最终以0比3败北。 回到大本营,几个本地老队员出面,经常请几个队内主力年轻队员出外吃饭,几个场上用得着的年轻队员心知肚明,老的还是球队顶梁柱,外教待不长,还是靠向老队员好。于是,以下几场甲A联赛,不管是主场还是客场,球队屡战屡败,四轮没拿分,球队滑到降级区。俱乐部老板不干了,逼迫洋教练“下课”,方清河解禁。方清河逃过一劫。然而,方清河清楚地认识到,不管再来什么样主教练,此球队的矛盾很难化解,年轻球员自以为可以了,不服老球员,而老球员又不甘心失去主力位置还想在球队当老大,真是针尖对麦芒;加之,方清河不是本地球员,到时吃亏的就是外来户。“是非之地不可久留”。方清河又在暗地操作转会事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