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１吃 星期六下午，Ｘ市足球队球员方清河骑自行车从比武场大院回家。五月里阴云密布的天空预示着一场暴风雨的来临，和他此时的心境十分相像。当他推出自行车时，在运动员楼前遇到驾车来球队采访的晚报记者闻小明。闻小明刚把夏利轿车车门啪的一声推上，便引来众多运动员前来围观，并纷纷问他这辆车来龙去脉，问得小明有些不耐烦："这不是报社采访车，是我买的。"一个体操队的嘎小子搭讪，我们得去买钉子了。小明只得抱歉地说："有工夫我带哥儿几个兜风，可现在有官差，赶紧采访足球队。"说完小明向推着自行车的方清河走来，方清河见状忙说，你找头儿去吧。说完骑上车就跑。骑上车小方想，真是不一样了，以前老哈着我们运动员的体育记者现在居然开上私车了，那十几个见车眼开的运动员中还有一个世界冠军两个全国冠军呢，可没脾气，除了"运动灶"就是那几百元钱工资奖金。真是世道变了。 今天上午在领队办公室里，他从杨指导嘴里听到一个意外的消息，据他这个吃了十几年体育专业队饭的人估计，这样一来，他要迅速做出决断，否则就有自毁前程的危险。现在方清河不得不跟他妻子商量，马上做出决定；然而，他对妻子的判断力又将信将疑。 小方妻子孙莉莉２３岁，是个非常漂亮的姑娘。体育圈人士常说，足球队员的媳妇、女友个个赛着漂亮，踢球的找姑娘有眼光。其实，当初小方在与莉莉"地下工作"式的"单线联系"时，莉莉在体操队还是个丑小鸭，"整个儿一个黄毛丫头"。岂料，自从她夺得全国青少年体操全能冠军后，人越长越漂亮，肤色变得白晰，五短身材的她长成婷婷玉立的长胳膊长腿的美女，但她体操水平却每况愈下，在一次高低杠训练中，做高杠翻腾时她的双脚打在低杠上，造成双脚迎面骨粉碎性骨折。教练看她确实走到尽头，就让她退役了，她被分配在市体委科室工作。当然，几年后俄罗斯１米６７颀长美女霍尔金娜在世界体操界初露风芒时，小方跟"调整"（专业队年年淘汰队员的行话）莉莉的教练调侃，您扼杀了一个体操天才。可那教练回击，不然你也找不到这么漂亮姑娘当老婆。其实，莉莉也不是在失意中糊里糊涂嫁给小方的。小方少年得志，先代表国青队参加世青赛，过后又代表国家队征战过世界杯外围赛，２８岁，身高１米８２，方脸，高鼻杏核眼，肤色白晰。他是一晒就发红怎么晒也晒不黑的足球运动员，所以小方是个帅小伙儿。那次国足冲击世界杯又一次失败，小方垂头丧气地回到本队。那天吃完饭在水池洗碗，旁边一个正开大水龙头冲碗的小姑娘说："你是方清河吧，又踢输了吧，你们怎么连亚洲也冲不出去，我爸爸还总爱看你们遭罪。"哪来的这么个小丫头，可能乒乓、体操小队员多，他转头打量她一眼，遂说："你一个小丫头懂个啥，你们乒乓、体操老外有几个人玩啊，你们专业的去跟人家业余的打，得冠军有什么？""体操可不像你说得那样惨，欧美练体操的人多着呐，我们不是照样灭他们。"莉莉不甘势弱。小方烦了，说："去去，我找几个小'小侏儒'都是一米二几的，空中跟头比你翻得还多，拿金牌就是拿烧饼，想要几块就几块。"莉莉听后不但没气恼反倒咯咯地笑起来。可小方头也不回地悻悻离去。然而，过后莉莉碰见小方总是甜甜一笑，有时还歪头叫一声方哥，小方也大度地回应一句，小莉莉，嘴儿还挺甜。 在回家的路上，方清河总是想象妻子现在会是什么状态，是个门前头脑冷静、一脚定乾坤的前锋，或是头脑发昏、近在咫尺必进之球竟能打飞的倒霉蛋。可今天事关紧要，她的状态将起重要作用。碰到她状态低迷时，她不但不能给他指点迷津，还往往不自觉地指瞎道。 方清河一踏进家门，就看见莉莉正在厨房做饭，还是那短打扮：小花裤衩，小跨篮背心，露着肚脐眼，光着脚丫子，在紧忙活。小方最看不惯她这点，尤其让他妈妈反感――"一个小媳妇，又跟另一家共住一个单元，哪能……"。但小方知道自己妻子，从小在体操队长大，穿那露大腿体操服穿惯了，有时他认为莉莉在这方面有些"二百五"，于是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你吃运动灶我吃职工食堂，回家我还给你改善，一边偷着乐吧。"莉莉端着菜嘴还不闲着。小方坐在桌旁闷闷不乐地等着吃饭。莉莉看出丈夫有些郁闷，怎么了，是不是又嫌我身上捂的布少了？再说，隔壁那个乒乓队"淑女"不也"三点式"地出来进去吗，人家老公说了吗。 小方起身脱掉上衣光着膀子又坐下，边吃边说："我们足球队要搞俱乐部，这下麻烦了。" 莉莉随手娴熟地把烫匙弹向靠近小方的烫盆，烫匙像击出的台球撞击到瓷盆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小方见怪不怪了，体操运动员老是出其不意，一惊一乍。 "你操什么心，原来男篮、女排不是归钢铁公司、电信了吗，不就是队名后加上企业名，队员每月多拿几百，有什么不好？"莉莉拿着筷子指点着说。 "那是赞助性质，这次听说要玩真的了。" "玩真的也一样，在市体委大院是政府财政开资，变成俱乐部是国有企业开钱，关你什么事。我现在是体委机关干部，这方面比你懂得多。" "我这个大龄青年这个身子骨最多再踢一两年，到时退役退到投资俱乐部的企业当职工，混个工会体育干事算高的了。"小方愁眉苦脸地说。 "那你想怎么办？"莉莉憋不住了。 "划给俱乐部前我退役，像我给Ｘ市立过功，还是国家级运动健将，怎么也会让我到体院深造吧，弄个大专文凭出来，回体委也好安排，带少年队或到训练处全成啊。" 莉莉听后把饭碗噔的一声撂在桌上，双手比画成长方形，说："你要那块'大板儿砖'有啥用，现在大专就跟初中一样。还不如现实点，先踢几年再说。" "再踢一两年人家让我下来，到时我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答，除了踢球我会什么？" "先踢着，挣点钱。到时再说。"莉莉自有先见之明。"像我这样留体委混个铁饭碗，有什么可羡慕的，不就是这点钱吗。告诉你，这年头撑死胆大的穷死胆小的。" 小方沉默不语。 晚饭后，莉莉还像往常一样，拖着鞋趿拉，嘎吱嘎吱扭到厨房，嘎吱嘎吱扭到卫生间，嘎吱嘎吱又蹿回屋，反正没消停过。还好，小方早已习惯莉莉的好动症，在他们恋爱进行到如火如荼中，有次小方对莉莉说，小时候你妈可能嫌你闹腾，早早把你送进体操班，那儿一星期家长接一回，你妈妈可省心了。莉莉瞪大了眼睛，吃惊地问，你怎么知道的，是不是我妈偷偷告诉你的？现在，如果莉莉有一天不在家折腾，他反倒觉得别扭了，植物神经肯定紊乱。 一会儿，莉莉从卫生间洗澡出来，边整湿发边说："那屋'淑女'挤进来跟我一块洗，真逗。" 小方朝她眨摸一下眼睛，露出坏样。 莉莉知道他在想什么。在做爱时，小方几次问莉莉，老跟你一块洗澡的"淑女"有阴毛吗？莉莉老以"别吃着碗里想着锅里"来讥讽他。 原来，乒乓队的"淑女"露过一次怯。"淑女"技术好，但心理素质差，一打关键比赛就紧张，往往紧张得一塌糊涂。一次国家队来这打教学比赛借此选人，"淑女"本想教练肯定不会派她上场，她穿着长运动裤坐在挡板后面。不料，第一场，教练就叫她名字让她上场。她一紧张，慌忙站起身，一脱长裤竟一连把短裤和内裤全撸下来，整个儿一个光屁股溜儿。此时，看到她"春光大曝"的在场乒乓队员目瞪口呆，紧接着全场哗然。然而，"淑女"弯腰迅速把内裤短裤提起，微红着脸若无其事地走到球台前，跟国家队一名主力打起来。比赛开始了，"淑女"好像换了个人似的，打到１５平之后，一改关键时刻手软毛病，却豁得出去了，敢搏杀，竟然连胜两局，打得双方教练莫明其妙。到底"淑女"如何克服心理素质差障碍的，是由教练跟她促膝谈心或是体研所心理博士对症治疗？谁都知道，女队教练对她早就失去信心，没"调整"她是因为其基本功扎实，现在队里小队员多，她可是陪练不可多得人才；再说，Ｘ市体委根本不像国家体委体研所配备心理学博士，跟队协助主管教练对队员进行心理指导。难道她在众人面一个"裸站"竟使她卸下"患得患失"或痊愈"临场过度紧张"的顽疾？但毕竟她以此走进国家队，并在世界比赛中取得佳绩。过后，几个在场的"坏小子"又给演义一通，说她是乒乓队的"淑女"，大曝露全看见了，下身没长阴毛。到底有没有，不得而知。拿莉莉话说，你累不累？上床前，小方看着莉莉前凸后翘的裸体，说，你看"淑女"把那学医小伙儿折腾得都快谢顶了，劲大。莉莉反唇相讥，她老公早就毛儿稀。 上了床，小方一把握住莉莉一个乳房，还不停地拿捏着乳头。小方悄声低语："你知道当初我最看上你哪儿了？" 莉莉打开身体平躺着，任他揉搓，喃喃道："大奶子大屁股蛋子呗。" "不是，你穿着绷紧的体操服，勒出你两个大乳头，真显眼。" "哎呦，你们踢球野小子真坏，不但看姑娘外边还联想里面。"莉莉娇嗔地说。 "一个小姑娘长着女人的丰满乳房，能不招人？" "光长心眼不长个儿，还是小屁股没有胸，斤斗翻得多动作难度大，没准能拿世界冠军呢，谁跟你这个踢球的。"莉莉边说边向小方身上贴。 "你要在游泳队，吃兴奋剂还没准能拿奥运金牌呢，"小方先见之明地说。"可就是说话老爷们声，嘴唇黑黢黢，长着大喉结……"说着他就伸手摸她脖子，弄得莉莉咯咯地笑。 做爱后，莉莉慵懒地搂着小方脖子，耳语道："以后少干几次，不然你在场上跑不动，该拉拉胯了。" 小方诡谲一笑："我自有办法。现在这帮小的速度快，人球分过我照样追得上。" "拽人家衣服，揪人家裤衩，出息。"莉莉撇着嘴嘟囔。 "我现在踢左后卫，前１０米起动加速度还没退化，可再跑就跑不过了，只要让我追到并排，他要跑过我没门儿。" "你还能拉倒人家，吃牌儿？" "我跑起来双手自然前后摆动，他刚要超我，我摆动手顺手拍他'老二'一下，他一麻一趔趄，球控在咱脚下。哈哈。" "坏死了，损着儿。"莉莉随手抓住他下身，弄得小方身上发麻，但他还是又把莉莉压在身下…… 今天不同，合上眼的方清河没有迅速沉入梦乡而在想事，足球职业化到底是什么样？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