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易小荷休斯顿报道 这是春节的第二天,难得更衣室里显得有些冷清,那些摄像机话筒暂时没有影踪,姚明斜靠着衣柜,脸上却是淡淡的表情,此刻松驰的肩膀也仿佛是一种无言的诉说,他的眼神里却丝毫都没有那种叫做渴望的东西。
或许这才是他最内心世界里的语言,从大年三十的前两场比赛开始直到大年十五,他注定都会被包围住,将自己的舌头放在同样的位置,发出同样的音节:“春节的庆祝方式就只是和父母一起吃了顿晚餐而已。”
美国时间1月30日,闻不到火锅的香味
次日的上午就是中国的大年三十,火箭在准备次日迎战森林狼。除了场地边上云集的记者,这里的冷清让人几乎忘记了只属于中国人的节日。为了让采访变得有趣,外国老记们使出“百般解术”:有记者拿出红包示意姚明,姚明笑了:“那是给小孩的,我现在工作了,没有了。”另一个外国记者又哼唱着《恭喜发财》的歌曲。姚明说:“那是广东歌,我们上海人不唱。”
等外国记者终于散开,看看仍然围绕着相熟的中国记者,姚明终于拿出了牛肉干,一边填着嘴巴一边回答着问题。
记者问:“在美国过春节与在国内最大的不同是什么?”“闻不到火锅的香味”姚明回答得很快。
“春节的愿望?就是希望进入季后赛。”
说到难忘的事情,姚明沉思了“过去难忘的事情太多太多了,没有哪一件不特别的。回首这一年,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就是跌宕起伏。”科林对这个词似乎有些迷惑,姚明在一边提示着他“记得吗?我曾经对你讲过的,就是像波浪一样的那种状态。”
“到了NBA以后最难忘的一句话,刚到休斯顿的时候,科林开车,说,我们快到家了。”
最后,有记者告诉他现在许多年轻人都以他为偶像,有什么话要讲?这次他认真起来,对着话筒说“有时候不要把目标放得太远点,否则会让自己累。尽量把自己每一分钟每一件事情都享受好。”
1月31日,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1月31日的晚上7点,森林狼的比赛即将开打。走进更衣室的时候,姚明仍然是孤独的身影,仿佛中国节把外国媒体都放走了一样,不过他的面前却摆着一个红包。“恭喜发财,红包拿来!”他笑嘻嘻地伸出手来。
比赛结束的时候,更衣室里难得挤出了许多亚洲人的面孔,他们当中好些都是道地的ABC,只能听懂中文却不能说,华盛顿邮报的记者就是其中一个例子,“我想因为我这张面孔,所以我们的报社才派我过来采访。”他告诉记者。
这边厢,比赛的胜利使得姚明的脸上有了些喜气的感觉,“特别的节日不会对比赛有影响,只是今天给朋友打电话的时候听到电话那端听到鞭炮,感受到了一点过年的气氛。”
当所有的问题都问完了之后,看到在这个特殊的日子和他一起的记者们,姚明的脸上忽然涌现出一丝笑容,“大家新年快乐,我得赶回家吃年夜饭罗!”他高大的身影匆匆地消失在了通道。
2月2日,我哪都不能
赛前的更衣室,依然略显冷清如故,除了衣橱上被贴了一个大红的“喜”字,据说那是科林的错误,姚明一人斜靠在那张大椅子上。
“春节还能干嘛,一年都轰轰烈烈地过了,春节还不让平淡地过一下,”他感叹着。“就是事实,别人还可以出去玩,而我哪都不能去。”
仔细看时,可以发现他眼睛里的血丝,NBA的短暂生涯,带给他最明显的是他的眼袋和倦意。
“我一年365天有200天都在媒体的追踪之下。哪有时间休息?”他又叹了一口气。
……
康柏中心为了替姚明庆祝这个中国年,四处都是“新年快乐”和“恭喜发财”的横幅。中场休息时,一群群舞龙舞狮的人跑将出来,锣鼓喧天、中国的音乐大响,一时间感觉像是在CBA的赛场上一样。
我没有请他们来和我一起过年,我哪里看得到节目,在比赛呢。”拿下了职业生涯的又一个高纪录(个人赛季最高的6次助攻),他只那样静静地坐在了原来的位置,仿佛刚才那些扣篮那些转身那些掌声都只是一场幻觉似的。
赛场上还有许多的球迷静静地坐着,听姚明的翻译科林讲述他和姚明之间的故事。听得如痴如醉。而姚明就躲在球员通道上,偶尔探个头出来,当记者向他招手的时候,他却一下子不见了踪影。
“没办法,他打球的时候可以尽情展示自己,但这种时候他总是像这样。”火箭的工作人员说。
找过去的时候,他居然躲在了客队的休息室,手上拿着一双篮色的鞋垫,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记者聊着天。
记者取笑他:“科林讲话的派头就像是贴身待卫回忆录。”他一下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他就是这样不愿意展示自己,在奥尼尔面前扣篮都好过在一群人面前挥手示意。他说过“我只想关心比赛。”
2月3日,出发去明尼阿波利斯
当队友们都一个个离开之后,一身黑色的姚明最后一个走了出来,他穿着印有中国字样的衣服,拎着一个巨大的包裹,在前面等着一个背靠背的比赛,和亚特兰大的全明星赛,好像已经提前感受到了倦意,他表情淡然,一个字都懒得多说的样子。
好友诺克巴开车送他一道前往机场,装行李的时候,沉沉甸甸的包让小巨人都直喊吃力“怎么这么沉呀!”他跺跺脚、咬着牙,和科林一起费力地装着。
……
汽车绝尘而去,脑海里浮现出他前一天说的话“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有休息呢?一年365天就有200天都被媒体追踪着。”说话的时候,仿佛有一把锁锁住了他的眉头,但是显然他并不等着我的回答“等回中国吧,回去后好好地休息一周。”他有些像喃喃自语,又像是在说着自己惟一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