７月１５日夜，上海东方滨江大酒店７楼亚洲厅，酒香浮动，刀叉锃亮，晚宴即将开始。 美国人柏瑞琪上台致词。大家并不在意，这只是开吃前一道固定的礼仪。但这位头发花白、身材高大的美国人，并未像大家想象的那样，说几句客套话，然后以一句“为我们的友谊，举杯”结束。他眯着眼睛，似乎因为什么而陶醉，然后慢慢地说：“我有一个‘双城故事’……”这无疑是一个跑题的、冗长演讲的开头，辛苦了一个下午、饥肠辘辘的“听众”暗中叫苦——这是第二届中美国际象棋对抗赛的闭幕晚宴，５８岁的柏瑞琪是美国代表队顾问。 “我对国际象棋的了解，远远比不上我对上海的了解，”顾问先生在一片狐疑的眼光中，开始了自己的故事。“我说的‘双城’，是两个上海，一个是１９７８年的上海，一个是现在的上海。 “我第一次来上海，是在１９７８年，那时候，上海没有多少外国人，全部加起来，大概只有几十人吧，今晚我们所在的这个餐厅，可以把当年所有的外国人很容易地装下来。 “当然，那时候没有这个餐厅，那时候也没有这个酒店。实际上，那时候上海没有高速公路，没有国际机场，外滩上没有灯，上海最高的楼是国际饭店，２４层高。“那时候，上海也没有‘新天地’，没有什么娱乐设施——实际上，我们外国人成了上海人的娱乐‘项目’。在上海的大街小巷，只要我一出现，上海人无论正在干什么，都立即停下来，看着我——当然，他们没有敌意，他们只是非常好奇。 “有一次，我们４个美国人去逛上海动物园，那一天，上海动物园大约有５０００名游客。你们今天难以想象的是，一路上，这５０００人都不看动物了，全部回过头来看着我们。而动物园的动物，也都瞪着我们看，我们真感觉到自己像‘外星人’——上海的动物，那时候也从没见过外国人呢！ “今天，这个城市居住着大量的外国人，分布在城市每个角落，他们与中国人比邻而居，非常友好。他们上街，再也不会遭到围观，他们已经成为上海的一部分。今天，我们各位所在的城市，已经非常繁华，是一个现代性的国际大都市。 “自１９７８年以来，我每年都要来上海两到三次，今年我已经来了３次，４月、５月和现在的７月，上海是一个月一个月地发生着变化。事实上，上海基础设施建设发生的变化，比世界上任何城市都要大，从历史上来看，也从没有一个城市能像上海这样，变化如此神速。“当然，上海人、中国人的变化更大，他们的心态更好了、更开放了，在生活上有更多的选择了。“我为自己取了一个中国名字，柏瑞琪，很好听的中国名字；我的名片上，也印着这个３个汉字。１９９４年到１９９７年，我有幸出任美国驻上海总领事，现在又担任华盛顿州中国关系委员会执委会主任。我有很多中国朋友，一有机会，我就来上海。我已经把这个城市，当成了我的第二故乡……” 柏瑞琪的故事讲完了，台下一片静穆，除了中国棋手、官员、记者、工作人员外，还有美国队的队员，这些队员来自俄罗斯、乌克兰、叙利亚、日本，也有美国本土的。一些老棋手，已经白发苍苍；而一些年轻棋手，在柏瑞琪第一次踏上上海时，他们还没出生……大家都沉浸在柏瑞琪充满感情的讲述中，良久，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服务员开始穿梭往来，手里托着丰盛的美食，但大家似乎并不感到饥饿，纷纷扭头看着窗外——东方滨江大酒店位于上海国际会议中心内，毗邻东方明珠电视塔，曾举办过１９９９财富论坛世界５００强会议、２００１年ＡＰＥＣ会议。窗外黄埔江缓缓流过，对岸外滩灯光璀璨。双城故事，恍若梦境。(肖春飞、蔡君清)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