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12月14日,下午3时10分,一个典型的北方冬日午后。阳光懒懒地挥洒在大地上,一切都是那么安详、随意。此刻,大韩航空 KF842航班正飞离青岛流亭国际机场的跑道,前往韩国首都汉城———这,正是李章洙乘坐的班机。
六年,2190个日日夜夜,就在这样一个时刻戛然而止;六年,2190个日日夜夜,就在这样一个时刻,永远凝固在所有人的心头……“忘了我!免得像我想你一样痛苦!”此时,记者突然想起了台湾作家刘墉说的话。
还是让我们记录下这2190个日日夜夜最后的点点滴滴吧,哪怕,仅仅是以记录的名义。
行李装了16箱
上午10时,走进麒麟大酒店1906房间,记者几乎是大吃一惊。小卧室里堆满了打好包的大纸箱,密密麻麻但有条不紊地摆放着,看得出来,在任何时候,李章洙都会保持自己一如既往的严谨。“一共16箱,这是我在中国的全部家当。很多东西都是球迷送的,我实在舍不得丢,就让它们跟我一起回家吧。”那把一直悬挂在自己办公室里的“开天辟地斧”,被李章洙安置在一个特制的皮箱里,就连一瓶瓶“幸运星”,也被他小心翼翼地塞进了行李包中。
做了最后的检查和整理后,李章洙回到客厅,泡了一杯速溶咖啡,然后燃起一支“ C LOUD”牌的香烟。阳光直直地射在他的脸上,显得他挂在嘴角的微笑格外灿烂。“回家了!回家真好!”李章洙的中文水平,其实远远超出我们所能料想到的范围。
朋友互道珍重
11点钟,李章洙的十几个韩国朋友陆续到来,打破了1906房间暂时的安静,所有人都开始忙碌起来。有朋友找来一辆厢式货车,开始往楼下搬运行李。更多的人则在客厅里与李章洙道别,互道珍重、合影留念。
11时28分,一名“意外”的客人不期而至,颐中海牛俱乐部前任总经理秦宁走进1906房间。老友相见,一切尽在不言中,两年之前的重庆,正是这两个人的深夜密谈,促成了李章洙的青岛之行。秦宁带来了妻子送给李章洙的礼物,还有自己的祝福:“你要好好保重!常来电话联系!”
谈话间,行李已经全部装车完毕。李章洙站起身来,回头凝望着石老人浴场精美的海岸线,眼神里,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惆怅。
“告别宴会”很简单
12点钟,李章洙走出房间,踏上返乡之路。身后的1906房间人去楼空,白色的窗纱随风摇曳着,令人倍觉凄凉。
“告别宴会”极为简单,在酒店旁边的“麒麟本家”韩国料理店,李章洙用一盆韩国拌饭,解决了自己在中国最后的午餐。
六个韩国朋友、三名助理教练,所有人都默默无语,千言万语却无从说起,也没有人愿意在这种时候,再提起一些伤感的话题。
下午1时,送行车辆准时离开酒店,前往流亭国际机场。
李章洙,一路顺风
13时20分,黑牌鲁 B09517号车缓缓停靠在流亭机场国际出发口的门前。早已等候多时的媒体记者和球迷一拥而上,将李章洙团团围住,直到此时,“告别”才有了一些轰轰烈烈的味道。
接过俱乐部送上的一束鲜花,把一件准备好的签名球衣送给一名球迷,接受了一个简短的采访,李章洙很有耐心地完成了自己最后的“工作”,然后走进了贵宾休息室。在那里,董事长刘青文、总经理孙能文和所有中方教练正等待和他最后的告别。
又是一番互道珍重、又是一番合影留念,尽管没有新意,但李章洙明显变得激动起来。或许,此时此刻,他才真正感受到了离愁的滋味。
走出休息室,李章洙重新返回了大厅,这引起了流亭机场内的新一轮骚动。一帮年轻的球迷高喊着“李章洙!一路顺风!”而李章洙则找到王维满,与他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再见!”李章洙和每一个人挥手道别。14时02分,李章洙转身进入出关通道,再也没有回头,背影有些孤单,但毅然而决然!记者张羽
本报记者谨以徐志摩的这首小诗送别李章洙———
《偶然》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
你不必讶异,
更无须欢喜———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你记得也好,
最好你忘掉,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亮!———徐志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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