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口路400号，申花俱乐部。 晨风从窗口吹来，掠过楼世芳的肩头，吹乱了吴金贵的头发。
该说的话，都已说完。该谈的条件，也已谈妥。但似乎双方都不想说“再见”。办公室的电话响了，没人去接。铃声诡异地响了三声半，又断了。
空气中充满了离别的味道，所有的告别辞，在沉默中沉没。
吴金贵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楼世芳跟前。双方不约而同地伸出手，又不约而同地说：“后会有期。”
风风光光地去
楼世芳掏出手机，按了十几下。电话一接通，他马上就说：“是这样的，中国足协临时调走了吴金贵，现在申花队想聘请一名主教练，请你留意一下。”
如是者三。
楼世芳明白，他的这三通电话，将在欧洲足坛，刮起一阵“申花旋风”。科萨、彼德、桑特拉奇……当然，也包括乌拉圭和比利时的教练。楼世芳补充说：“也不一定是外籍教练，这还要董事会讨论决定。”
放下电话，楼世芳若有所思地翻起了一本线装书，是一本竖排的佛经。随后，他又打开电脑，通过MSN与朋友聊了几句。在网络上，楼世芳的网名是“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网络聊完天，楼世芳略带疲倦地躺在沙发上：“太快了，真是太快了。吴金贵去国家队，这真让人措手不及。”
想了想，楼世芳又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他说：“等球队从西班牙回来后，我们还要搞一个欢送会，让吴指导风风光光地去国家队。”
今后电话联络
吴金贵回家，带上老婆孩子，一起去购物。
牙刷、毛巾、方便面、牛肉干……吴金贵买了一大堆生活用品，装了五六个购物袋。超市的工作人员认出了他，惊讶地问：“金贵，你没带申花去西班牙啊？”金贵笑笑。
6岁的儿子吴凯文，已经挺懂事了。他明白，爸爸不再做申花教练了，而去了国家队。一回到家，吴凯文马上跳上沙发，大声地叫着：“吴金贵，下课！吴金贵，下课！”这让金贵哭笑不得。
“我明天就动身去足协报到。”吴金贵说：“西班牙我就不去了，接下来要靠毛毅军他们了。”从语气听上去，吴金贵没有半点失落，但可以看出，吴金贵在掩饰着什么。
吴金贵回答问题很慢，他在尽量地考虑周全。他说，自己去国家队，是“组织决定”，又说：“这是没有选择的事情。”
在申花，吴金贵曾6次辅佐洋帅，他觉得自己有足够的经验。1999年，拉扎罗尼一句带有强烈侮辱性的“stophere”，曾引发他与吴金贵之间的一场“战争”。吴金贵说：“去了国家队后，我也不会盲从，肯定要从自己的角度，提出看法。”
电话不断地进来。吴金贵将“是啊是啊”，重复了几十遍。3块手机锂电池打光之后，吴金贵终于停下来喝口水，然后再充电，再接电话，再“是啊是啊”。
电话实在太多，临走前，连“再见”都没说出口。仍在打电话的吴金贵，做出了一个“今后电话联络”的手势。
体验感伤情绪
申城夜幕垂下。而在西班牙雅贝拉，申花刚结束上午的训练，赶回宾馆吃午饭。
“这件事情是在车上宣布的。”毛毅军回忆说：“队员们都不知道，马上就议论开了。”“毛豆子”的心情，也很复杂：“关键是没有思想准备。”
“新教练是谁？”几乎所有的申花球员，都在问同样一个问题。但没有答案。毛毅军有些傻眼了：“不会真让我带队，去打超霸杯赛吧？”
每个人都开始回味，“事发”前那一些“蛛丝马迹”。有人说，出发那天中午，吴金贵的食欲就不振，似乎有心事。还有人说，吴金贵已经随队到了机场，后来又折回去了，几名队员要送他，吴金贵突然怒了：“送什么送，回去吧。”
吴金贵从来不喜欢眯眼，但那个下午，队员说他把眼睛一直眯着。
可可维奇给金贵去了电话，这让吴金贵感到一丝内疚。“不是因为我，可可维奇要么去希腊执教，要么去江苏一家俱乐部执教。现在我走了，新教练不太可能继续让他当助理教练了。”
昨天晚上，申花队有人情绪低沉，更多的人暗下决心，要“征服新教练”。有人在电话里长叹一声：“怎么像做梦一样，说走就走了？”
这个夜晚，有很多申花年轻队员，第一次体验了一种情绪，名叫“感伤”。
申花新帅是谁
张玉宁有点火了，很多人都在恭喜他。“吴指导虽和我挺有缘分，但关键还是要靠我自己发挥。训练跟不上，关系再好也没用。”张玉宁否认，自己“赚”了。
但李毅觉得“赔”了。这名在联赛最后一轮给了申花队3刀的前锋，觉得朱广沪比吴金贵更优秀，更适合当国家队教练。
“吴金贵要来”的消息，冲击着国足很多人。晚上，国足内部传出消息，李树斌的“教练组组长”还能保留，朱和元还说：“吴金贵也只是个执行者。”
杨一民安抚了几名国脚，又和吴金贵通了一次电话，力图使后者明白，国足目前的状况。吴金贵在电话中表示，自己肯定会配合工作，一切以国家队为重。
传言要来的外籍门将教练，被证实“正在谈判”。也有人说，上海国脚的数目要增加了。很多人觉得，凭借申思和吴金贵的关系，这名左脚将有可能再次入选国足。
今天凌晨，一名国脚拨来电话，通告了一个令人惊讶的消息：申花新帅，有可能会是希丁克。
但没有人知道答案。据说楼世芳也接到了类似的电话，他的回答是：“是不是请外教都没定，再说希丁克肯来吗？”
楼世芳的口气，不像生气，倒是有点好奇。
今天凌晨，打了一圈电话，发现很多人都没睡着。经过一段时间的酝酿，“吴金贵上调国足”一事，开始向纵深发展。
一名同行问得尖锐：“吴金贵究竟是下课？还是上调？”
凌晨，楼世芳说：“如果我是吴指导，我也会去的。”考虑到经济利益上的巨大差异，申花俱乐部已经决定，补贴吴金贵一部分收入。“当然，吴指导自己也有牺牲。”
吴金贵已经躺在了床上，但睡得不踏实。凌晨2时，他收到朋友的一个短消息：道路艰难，请走好。之后，吴金贵也睡不着了。他已经计划好：早晨起床，马上去康桥基地拿东西，然后去中国足协报到。申花副总眭建华表示：“申花和吴指导都已经‘结婚’了，没办法，中国足协抢了亲。”具体负责申花内外援引进的眭建华表示：“不管新教练是谁，申花队今年引进内外援的目标不变。”
很显然，对很多人来说，昨夜无眠。
本报记者晏秋秋
国足主帅哈恩与吴金贵第一次亲密接触
金贵：注视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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