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电视台新闻频道《声音》栏目：
制作：中央电视台新闻评论部
首播：周日22：30，重播：周一2：30，8：30
主持人：敬一丹
特约嘉宾：
王维忠：全国人大代表，吉林大学中日友好医院教授
贺卫方：北京大学法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
主持人敬一丹：
观众朋友，我手里有几份这个春节以前的足球报，足球报最近非常引人注目，就连像我这样不常看这份报纸的人看到这份报纸， 也会引起注意你看就这个小方块儿
它占的版面虽然小但是非常地引人注目。上面写的是： 计时，今天是中国足协宣布取消本报采访资格第八天。然后在下一期上又有这样一个计时的小方块儿，上面写的是： 今天是中国足协宣布取消本报采访资格第十一天。在一个报纸上看到这样的小方块真是很少见的一种现象。人们近些天来对足球报议论纷纷，今天我们请来两位嘉宾也是谈这件事儿。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全国人大代表王维忠，这位是北京大学法学院教授贺卫方。这件事情引发的讨论我觉得远远走出了足球，可能球迷关心的是这张报纸还能不能登出我们关心的赛事。关心体育产业的人可能会想到将来这个体育产业能不能健康积极地发展，媒体的人看到的是另外一种问题，我们是不是先和观众朋友一块儿来回顾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解说：
2004年1月7号，广州出版的足球报在文章中说，国家国有资产监督管理委员会认为足球产业属于不良资产，要求国有企业在三年内退出足球领域。足球报的这篇文章发表在中国足协苦心经营的中超联赛即将开始的敏感时刻，引起了轩然大波。中国足协在1月9号以国资委从未有过类似的说法为由认为足球报失实，要求足球报公开赔礼道歉，并取消了足球报采访中国足协主办、 承办所有比赛的资格。近几年足协曾多次对媒体出台类似的处罚措施，但都没有这次严厉，几个小时后 处罚决定就生效了。
足球报编委刘晓新：
我们大概是在九点来钟，就是我们的这个在海南采访国家队的记者和在西班牙帕尔马斯采访这个国奥队的记者先后已经给我电话，就是说国家队的这个国家队和国奥队的这个领队和教练班子已经找到我们的记者谈话，当时应该说口气是比较缓和，就是说希望我们配合，但是足协已经取消了我们的采访资格，就希望我们不要再进行相关的采访。
解说：
第二天 ，也就是1月10号，正在海南采访国家队集训的足球报记者被请出了场外。
足球报编委刘晓新：
第二天， 我们的这个摄影记者依然是像平时一样去场地里面进行拍摄。而在这个时候国家队的副领队就过来就说，当然不是说很强硬的口气但是就讲已经现在足协已经作出了这个决定。那么我们应该要执行希望你们配合。
解说：
而此时，互联网上关于这件事的讨论也已经是沸沸扬扬。人们争论的焦点 不是足球报的这篇报道是否失实，而是中国足协到底有没有权力取消一家媒体的采访资格。这一事件也引发了众多球迷的关注和讨论。
球迷一：
足协取消足球报（采访资格），这是应该是违反法律的。它一个报纸有发表新闻的权利。
球迷二：
因为就是经常看报纸上就看到外国报道欧洲足协，它一般跟媒体打官司不能采取封杀。我觉得封杀一个媒体这个行为有点太极端了。
球迷三：
怎么能取消呢，取消了媒体的资格咱们看什么呀？光通过电视那干脆你就办一家报纸算了。就中国足协报，中国足协电视台！
球迷四：
就是对他们这种做法挺不理解的。
球迷五：
我觉得足协这个这个做法有点太武断了，应该听听大家广大球迷的那个呼声。
敬一丹：听到这样的声音有什么样的直接感觉呢？
王维忠：我觉得足协作出这样的决策有点太霸道了吧。这个违反法律的一些规定啊。
贺卫方：宪法第三十五条明确地规定了我们有言论 新闻 出版方面的自由。这样的一个政治性的权利在一个国家的整个的一种权利框架中间是非常重要的，而且明确地规定不允许对于批评它的公民进行打压 报复。这样的一种非常明确的规定都告诉我们，在这个国家里面法律非常清晰 非常严格地规定。人民有对于国家机关或者说公共机构它所作所为进行一种坦率地 直接地 甚至是非常严厉地批评对这样一种权利是不得封杀的。
敬一丹：在平常我们的印象里好像关于足球的报道一直是很活跃的。
贺卫方：相对来说 关于足球的方面的报道这些记者们常常写文章的一种风格，已经形成了一种非常开放的风格。他们对中国足协的批评简直可以说是你在别的领域中间很少能看到的坦率的 ，直接的， 毫无顾忌的
敬一丹：是， 其它领域的记者甚至挺羡慕的。
贺卫方：都是那种冷嘲热讽，那种语言用的都是非常激烈的。我们也看到这样一个相对开放的一个领域。其实在这一点上我们倒也觉得中国足协的领导这些年来也不错。
他们相对来说，他们比较适应这种骂他们的这种声音。但是这次他们做的这样一个采取这样的一个措施的确是走得太过了 ，走得太过了。如果这样的一个问题如果不能够得到很好的解决，我相信它会产生一些一系列的弊病。比方说第一个弊害就是说它会使得媒体这样的一种对足球领域的报道，尤其是足球这家非常受欢迎的媒体对足球的报道肯定是不大完整的，或者说有关的监督没有办法真正地切实到位。这会妨碍热爱中国足球的人的知情权，这是一种侵犯知情权的一种非常严重的行为。我觉得第二个危害就是说如果要是这样的一个机构可以采取这样的措施随便封杀一家报纸，哪家它不高兴它说封杀就封杀的话，如此一来衍成惯例。那么今后各个机构都可以群起效尤那会很可怕，所以我觉得会产生某种我们要警惕这可能的连锁反应。所以需要我们在这个时候能够采取有效的措施来解决这个问题
王维忠：还是希望咱们的足球冲出亚洲 走向世界。那如果要是真是和新闻媒体搞得不可开交，互相之间都不支援，再加上这些不良资产你又不去认真对待的话，那将来这个足球这个方向就和足球事业 、足球产业那就将来是一个问题了。
敬一丹：在其它的行业 、 其它的地方也都曾经发现过这个媒体的权益受到影响。甚至记者本人受到伤害这样的事情。你看我们记者有这样一个统计其实这个统计是很不完全的我们看一下:
1999年7月28日，中国足协认定江苏《无锡日报》记者胡建明是“舒畅、李蕾蕾扬言要退队”假新闻的制造者，停止该报记者采访中国足协主办所有比赛的资格。
2003年7月26日，兰州市公安局以报道失实、损害公安形象为由，取消《兰州晨报》、《西部商报》、《甘肃青年报》等六家报纸17名记者的采访资格。
2003年8月1日，南京市发生江苏省教育厅众保安和工作人员群殴记者事件。
2003年11月21日，广东省高级人民法院下发通知，禁止六家报社的6名记者到广东省三级法院旁听采访案件的庭审活动。
2004年1月14日，新华社记者应曲川在浙江临海市采访征地矛盾时被打。
……………
敬一丹：那么这件事情就让人们产生一种联想就是这个记者的权益和媒体的权利。为什么在这些年来屡屡地被伤害？
王维忠：这个表上所列出这些还不止这些。所以现在也就是说咱们新闻媒体把它说成是2003年是记者被打年。这个确实这个是很严重的一个问题。我觉得最气愤的就是那是一家煤矿，有十七个矿工遇难这个新闻媒体咱们新闻记者去采访的时候，公安局的副局长再加上矿上的一些负责人在那里头维持秩序， 不让进。但是后来跟他商量以后拿出记者证后来让采访， 让保持一定距离。咱们的记者到了那儿，保持一定的距离进行拍照。（拍了）两个照片这个时候呢， 就上来制止，接着就十几个人就给打，打得咱们这个记者就喊，说是喊救人，可是那么多公安人员在那儿竟然没有一个上去救的把那个记者的照相设备什么都给抢走了，所以这种事件是屡有发生。
敬一丹：我们看到的这个有一个现象。当记者被伤害的时候如果处理的话，处理的还算是幸运的。是按这个治安事件来处理。可是公务员如果在这个执行公务中人身被伤害的话，就按妨碍公务罪去处理。那么这个法律的具体规定对记者权益的这个保障？
王维忠：不公正 ， 也不公正就把记者当成可以说是没把他当回事儿。
贺卫方：对于妨碍公务有明确的规定。法律有明确的规定，但是对于妨碍新闻记者采访报道的这种行为没有法律规定。
敬一丹：即使有的说法也是过于原则和笼统。2003年被有些人称为记者挨打年。在这样一个背景之下，我们再来看这个足球报这件事情好像就有了某种参照。那我们的话题
再回到这个足球报这个事情本身来，现在双方的争执仍然在继续，这个球迷们的议论也在继续，但是双方争执的焦点在哪儿呢，我们来看一下。
解说：
针对中国足协的处罚决定,足球报认为 ,报道并没失实.在随后的出版的报纸上,用十二个版面对中国足协的处罚进行了探讨和质疑.
足球报主编谢奕：愤怒 ，因为我觉得足协它没有这种动不动就取消谁的采访资格，用这种所谓的采访证去这种要挟跟处罚媒体的这么一个资格。这个问题是一个很大的问题，而这个问题已经成为一种惯例。
解说：
面对足球报强硬的态度中国足协处罚的态度同样强硬.中国足协认为足球报严重失实在先,拒不道歉在后.双方的矛盾逐渐升级.而就在一片争议声中,中国足协常务副主席闫世铎对处罚决定进行了进一步的解释.
中国足协常务副主席闫世铎:我们只是说不欢迎他采访我们中国足球主办的一些比赛,并没有取消他的什么 其它的资格,国外的比赛,其他人搞的比赛,都可以搞.这个来讲我在行业管理的规定我这也是有的.
解说：
对于中国足协处罚决定的新解释,足球报认为还是站不住脚.
足球报主编谢奕：如果说按照足协的逻辑那么反过来谁或者哪个机构认定他们的联赛他们的产品是严重失实的,那么它就可以取消他们的这种见报的资格或者是被报道的资格,那我觉得同样是不成立的这个事情.
解说：
到目前为止,足协方面依然认为自己的处罚是正确的.
中国足协常务副主席闫世铎:因为这个事情不是一个探讨的问题,我觉得探讨的问题没有禁区,甚至探讨的问题我认为没有对错.但是我觉得像这样一种标题这样去引用一些东西,我觉得........
解说：
而足球报方面也仍然不肯低头
足球报主编谢奕：如果中国足协对于这件事本身的他们取消我们资格,这个事没有一个明确的处理态度的话我们会起诉中国足协.
解说：
双方的争论还在继续,许多业内人士认为这一场争论已经超越了足球的范畴,折射出了关于媒体和舆论监督的许多问题.
敬一丹：我们看折射出哪些问题呢
王维忠：新闻媒体它这个对于反腐或者是对于那个违法 违纪的人来说那它的威慑力是太大了我觉得现在很关键的一个问题就应该现在就在法律上应该进一步明确它。
贺卫方：比方说国家机关是否有权力在某些时候封杀记（者），封杀媒体这样的事情的时候，我们发现没有非常具体的一些个法律规定，所以我们需要在宪法之下应当有许多具体的法律规范来去丰富宪法的这样一种内容来去使得许多问题具体化。
敬一丹：我想在这个现代社会，我们也有理由要求这个某些部门的长官们 某些官员们他们得学会和媒体共处。
贺卫方：你选择了公职，你选择了做这样的一个政府官员也好，准政府官员也好你就要付出一定的代价，这种代价就是在媒体的镜头面前在媒体记者的笔下你必须坦率，你必须要从实说来。
敬一丹：我想不论是这个足球报还是这个足协可能都没有想到就是人们对这件事情的议论会这么久 ，会这么广泛，我们听听这件事情出来以后那个各方面的声音。
解说：
在这一场纠纷中，中华全国新闻工作者协会表示他们一直在关注事态进展，但并没有介入。
中国记协维权委委员 万春：
作为一个这个行业管理组织来说呢，就说它没有这种权力那个作出这种决定或者限制媒体的这种采访权，我觉得这个这种做法不是很妥当。
解说：
对于这场争论，新闻界的看法如何呢？
解说：
对于这场争论新闻界的看法如何呢?
金汕（北京市社科院体育文化研究中心主任）
足协报文章从初衷和出发点来说都是好的只是缺少一点严谨，即使如此足协动用封杀的手段我觉得显得也不够大气。
汪大昭（人民日报记者）在我做体育记者这二十多年里边给我一个感觉，就是我们的体育主管部门特别是主管部门的这个一些中层的这么一个层次上的不太喜欢听不同的声音和不同的意见。
梁悦（中央人民广播电台 体育记者）
足协的某些做法如果能够再做得再宽松一点 ，再温和一点的话，可能这种 这种矛盾本身就不存在了。
李卫东（千龙新闻网 体育编辑）
通过这个事儿，我也是特别希望媒体报道权益能得到一种澄清和维护。
刘建宏（中央电视台《足球之夜》支持人）
这个事情我总觉得它很复杂已经超过了我们所报道足球的领域，它可能要在一个更宽泛的范围里面来去讨论，可能这个事情才会有比较明确的一个结果。
敬一丹：这件事你看这两家这个冲突已经到了需要某种契机 某种台阶才能解决的这种程度，可能会怎么发展呢，我们先听听球迷。
贺卫方：我觉得有两种可能吧一种可能是，我觉得这个事件可能性更大，那就是双方有某种妥协，大家私下里面在都不伤害对方的那样一种脸面的情况下把这个问题给解决了。
敬一丹：会不会有道歉出现呢？
贺卫方：也许会用某种似是而非的道歉的方式。比方说看起来不像道歉实际上内在的他在道歉的这种方式来。
敬一丹：其实人们还是不大习惯道歉啊。
贺卫方：不大习惯道歉。或者说当然更不习惯的是我说的我是可能觉得第二种方式，那就是刚才足球报的总编辑也谈到的，他们要诉诸于法律的途径要对簿公堂，在法庭之上获得一个说法。我自己搞法律的 ，不是惟恐天下不乱， 惟恐天下人不打官司。我喜欢这样的一个事件如果通过诉诸于法院，然后由法院对于这样的一个，准行政机关也好准民间团体也好，它的职权到底在哪？新闻报道它的一个自由的权限到底在哪？除了报道的见报或者说播出来的这样的一个权利以外，是否还有一种独立的采访的权利？因为这个报道本身它是自己独家采访那么独家采访中国足协看来不是特别喜欢他们喜欢就是我们有新闻发言人我们告诉你们 你们报道什么那么 有没有独立的采访的这样的一个权利还有 如果局部失实的话这个问题又怎样法律的界限来讲加以解决？新闻记者的权益应该得到怎样的一种保障，如果通过这样的一个案件，我们的司法 、我们的法院能够作出一个一揽子的解决，同时给许许多多的一个模糊不清以前模糊不清的问题给出一个清晰的法律界限，我相信 这个案件会成为一个里程碑。
敬一丹：我们注意到这个王教授作为这个人大代表一直很关注媒体所进行的舆论监督，曾经在去年两会上提过相关的议案。
王维忠：对十届一次会议的时候我就提出了一个监督法，要让舆论监督新闻舆论监督有法可依。
敬一丹：刚才我们在那个短片里看到一个名单，就是近年来记者受伤害的如果说那是一个黑名单的话，其实还有一个名单可以称作是红名单。就是近年来
也有一些地方 一些部门对公众表示他们欢迎舆论监督。
王维忠：但是在广州 最高人民法院高级人民法院却封杀了六个那个记者。
贺卫方：广东省实际上他们是依据了他们在去年六月份所制定的一个报道司法审判活动的若干规定。这个规定是由广东省高院和广东省的其他的一个部门联合发布的。
然后对于广东省地方的所有的媒体都适用的。你报道我的案件它明确地规定，在案件没有审结之前媒体不得进行采访报道，案件没有审结之前媒体不得采访报道，第二 案件审结之后媒体可以采访报道，但是不得发表判决不相同的评论。不许你说一些个批评判决的话。我认为这样的一个规定是非常武断的，没有哪个国家法院敢去制定一个规则，来说是你不允许尤其是地方法院我没有审结之前就不允许采访报道，不可能的。我们看电视经常看到像辛普森案件记者都是围在外边在那儿，有些法庭内的文字记者他们照样可以采访报道。
敬一丹：它这个规定就是说你只能报道结果而不能报道过程
贺卫方：只能报道结果而且不能够对于结果进行独立的评论，也就是说不能批评不能质疑这是非常武断的，这是完全是封杀了完全是剥夺了新闻记者的或者说评论家的权限
敬一丹：当这个红名单和黑名单同时存在的时候这种独特的现象我们怎么去理解？
贺卫方：一方面还是对于新闻的价值包括批评性的新闻报道的价值的理解有相当大的偏差，或者说上下没有办法达成一个共识，所以才会上面倡导这个更多的新闻监督到了下面它会封杀的这样的事情会发生，我觉得这是上下认识不一致。
敬一丹：有没有利益问题呢？
贺卫方：然后利益很重要对于相关的问题的报道会直接影响到某些人的乌纱，会让某些人丢掉饭碗，这个时候可能是急了眼了，谁都会采取某种非理性的一种措施。但是我觉得我们必须要想方设法去确立某种法律上的框架，我也希望像王教授这样的全国人大代表能够利用两会期间能够更多的做这样 这样方面的一种推动工作，能够确立最基本的框架，这种基本框架也就是我们能够目前能够达到的一种最基本的共识，我们必须要想方设法保障保障新闻监督这是非常重大的问题。
敬一丹：其实贺教授已经把我们这个节目最后的一个这个问题引出来了就是马上要开两会了大家都特别关心现在人大代表在做什么，比如说您今天我们探讨的这个相关的一些话题您会带到两会上去吗？
王维忠：我一定要把它带上去。而且我现在通过这一段这几天思考我想在开会期间联合一批人大代表，建议制定新闻监督法，就是把记者和新闻媒体的权利记者的人身权益得到保证，让记者有知情权，像深圳预防职务犯罪那里面规定的那四个权利，一个是知情权 、合理怀疑权以及记者的采访的权利和人身安全得到保障的权利，这些都应该写进去。就是说应该制定一部法律明确地规定出来，这样才能保证新闻媒体对于舆论监督能够做到实处。在制定法律这部法律的时候需要有一个过程所以现在需要做的确实把记者的这些权益得到保证的。最高人民法院也应该你既然对于新闻媒体这么支持，那么新闻媒体屡受这个打击，能不能制定一部司法解释，用司法解释来调解这些问题。我觉得这次会议上我准备在这几方面准备做，回去以后我马上就要动笔，我也要把这几个写得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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