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1年10月18日,中国足球打过一场大胜仗,在世界杯外围赛中3比0击败了科威特队,一脚踢倒了当时称霸亚洲足坛的“沙漠骆驼”。
在那时候,很多体育比赛的意义超过了体育竞技本身,就在赢球后的工体,许多人喊出了“振兴中华”的口号。几十天后,中国女排获得世界杯冠军,“振兴中华”这句时代口号达到了顶点。这场甚至与女排夺冠并称的足球赛是中国足球的一剂强心针,就在这场比赛之后,中国队真正进入了“亚洲强队”的行列。
科威特队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是亚洲霸主,1980年亚洲杯上科威特队夺冠。在这场“3比0”的比赛前,科威特人是带着整箱的金条来到北京的,富得流油的科威特人要用最原始,也是最直接的贵金属来鼓舞球队士气,赛前他们声称要3比0收拾中国队。
说起3比0打败科威特队,肯定要提中国足坛的一个特殊人物———容志行。曾经听过足坛老将说起容志行,说这位曾经的下乡知青球技如何了得,说他在国家队有抽烟的特权,说他整夜下棋不睡觉,当然还有他那人人竖大拇指的球品。在我的印象里,中国队那次世界杯没出线,客场输给新西兰,完全是容志行缺席的原因,新西兰人在北京打比赛时对容志行下了黑脚。2002年某一天,我在阿曼首都马斯喀特遇到阿曼国家青年队主教练、新西兰人阿谢德,他就是当时那支新西兰队的队员。阿谢德向我承认:“我的香港朋友告诉过我,中国队最好的球员是容志行,还有两个速度奇快的边锋,如果不能让他们出场,新西兰队就赢定了。”
新西兰就这样赢了中国队,幸好容志行在迎战科威特之前神奇般地站了起来,有了容志行的护驾,大家有理由期待奇迹的发生。23年前,中国媒体的体育报道还处于初级阶段,只记得有一家报纸介绍科威特球星“金头”雅古布如何了得。
20年前的中国足球在亚洲是一点地位也没有的,那场比赛虽然是主场作战,但科威特还是受到裁判的照顾。开场不久中国队就取得领先,刘利福下底传中,容志行中路包抄顶入,当时容志行头上还裹着纱布。但仅过了两分多钟科威特队就得到了点球,不过科威特人射出的点球被李富胜紧紧压在怀里。那是一个不可思议的扑救,接下来那场比赛就成了中国人表演的舞台。很快,古广明就反越位成功,禁区内挥腿射入第二球,这个球是擦着横梁弹入球门的。下半场沈祥福用后脑勺将球蹭进了科威特队球门,连后脑勺顶球都能进球,这就是那天中国队的运气。
后来中国队在客场0比1输给科威特,那场比赛已经鲜有人提起,大家都说1982年没能进军西班牙,是因为沙特队0比5放水给新西兰,还有野史言及东南亚赌球集团控制了比赛。不过如果严肃地拷问历史,中国队最不应该的是在客场输给科威特,否则不管沙特队如何放水,中国队都将进军西班牙。
2002年10月,中国队已经成功进军2002年日韩世界杯,最后还有一场与乌兹别克斯坦的无关紧要的比赛,在去塔什干的飞机上,我与1981年的国脚、2002年的国家队教练迟尚斌聊起了那段往事,迟尚斌一声长叹说:“我们也想守平科威特队,但那个比赛怎么踢呀,我们连半场都过不去,只要中国队发动进攻,边裁就特别配合地举旗。我们是让裁判给彻底制服的。”那一年科威特队最终进军西班牙世界杯。我相信迟尚斌所言都是实话,上面提到的那个阿谢德也揭发了当年的往事,他说:“我们看过中国队与科威特队比赛录像,我们知道科威特水平一般,但这个国家太有钱了,上半场结束后,我看到亚足联一个官员找到裁判,我听见他们在说英语:对新西兰队要狠一点。”
赢球后,在科威特纵酒狂欢
1997年中国队在十强赛上两次击败了科威特队,继续着对科威特队的绝对优势。中国队先在客场2比1打败了对手,取得了那届十强赛的两连胜,那是一场中国足球历史上少有的“红色一分钟”———在比赛的最后时刻,高峰接孙继海传球高速进入大禁区中部,晃过一人之后拔脚怒射,球应声入网。当时有国脚说,在那场比赛里面,中国队能够取胜的最大原因是对于高峰的使用,“无论是教练还是队友,都相信他的速度能够在和西亚队的交手中占得上风。对于科威特这种对手,高峰那种中路切入方式会对他们造成最大的威胁。”
赛后中国队被集体拉到当地一家中国公司,并开怀畅饮。当时酒在科威特是绝对禁品,一瓶酒可谓价值连城,而且也要冒着巨大风险,要被科威特人知道了可不得了,但是赢球了,大家也就不管这些了。酒席上的背景音乐是那英的《雾里看花》,高峰兴奋地冲着旁边人说:“这是我的老婆!”当时所有人都开始幻想中国队能不能早一天拿到法国世界杯入场券,这种乐观情绪一直保留到德黑兰,一个1比4把大家又打回地狱。等到科威特队到金州比赛的时候,中国队已经梦断法兰西,寒风中的金州球场只剩下肃杀,这场例行公事的比赛中,马明宇在上半场的进球早早宣布了中国队获胜,只有健力宝小将还想证明自己的实力,他们在拼命的跑动。科威特队的绝大部分主力都坐在板凳上,那是一场十足的安慰赛。
科威特造就中国“门神”
历史上中科交战频繁,故事也特别多。1981年中国3比0大败科威特的第一功臣就是扑出对方点球的李富胜,此后渐渐出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即只要中国队战胜科威特队,一定是得益于门将的神奇发挥,这几乎成了一个定律,科威特也造就了中国足球一代又一代“门神”。
1984年中国队在亚洲杯半决赛上1比0击败科威特队,这也是中国队的历史最好成绩,第一次拿到了亚洲亚军。那一场比赛成就的门将是路建人。路建人在那届亚洲杯赛前还不是正选门将,当原主力门将杨宁在前两场比赛犯下低级错误后,路建人才得到机会。路建人的左扑右挡,将中科之战带进了加时赛,当别人都跑不动了的时候,海豹李华筠领命出场,李华筠靠绝对速度摆脱了对手的纠缠,一脚将球送入对方大门。
1992年奥运会预选赛,中国队1比0战胜了科威特队,但那是一场让中国队狼狈不堪的比赛,不过这场比赛的功臣不是进球的胡志军,而是门将江津。那场比赛江津几乎每3分钟就要作出扑救动作,科威特队获得点球后,不信基督的江津背对着科威特操刀手画起了十字,然后是果断地跃出,他扑出了对手的点球。最后,胡志军的凌空抽射奠定了胜局,但是科威特队最终进军巴塞罗那奥运会,中国队却无缘奥运会。不过此后江津的发展却是一路顺风。
1994年亚运会中国队又一次从科威特队身上拾起了久违的信心,那场2比0的胜利,帮助中国队获得了广岛亚运会亚军。区楚良的神奇扑救确保了中国队后防不失球,黎兵的头槌和彭伟国的妙射确保了中国队的胜局。区楚良从此奠定自己国家队头号门将的地位。
李富胜:万岁喊到我们头上
尽管那场比赛已经过去了23年,但作为当时的首发门将,李富胜回忆起当时3比0大胜科威特的前前后后,仍然充满欣喜和快乐。
科威特人拿人民币撒气
中科之战前,全国上下都非常重视,国家体委主任还亲临中国队的驻地给中国队开会鼓劲。那场比赛被放在工体进行,当时的门票十分紧张,分到每个队员手上只有两张,李富胜只好托人买票,那场门票的甲票仅售0.6元,买票的人到了工体发现已经有人整宿地排在窗口前,比赛的门票控制得十分严格,每人只能买两张。
当时科威特队极其傲慢,足协把他们安排到了一家酒店,但是他们指定要住北京当时最好的也是惟一一座五星级的北京饭店,而且还指定楼层。
科队抵达北京后可谓神龙见首不见尾,始终未能跟中国队谋面,连训练也擅自更改了时间。李富胜回忆起他们的安排,想起了去年皇马的来华,他认为:“去年的皇马都没有科威特队那么耍大牌。”
比赛结束后,科威特队对比分非常失望,只好把气撒在人民币上,当时入境的时候,科队队员每人都用美金兑换了外汇和人民币,但是在科队队员们离开酒店后,住过的房间里到处都是没花出去的外汇和人民币,让接待人员和酒店服务员大吃一惊。
人们在天安门广场庆祝胜利
那场比赛工体坐满了8万名观众,从场下望上去,到处都是黑压压的一片,李富胜说:“警察也比平时出动的多。”比赛开始后,先是容志行头球得分,进球后连李富胜也很惊讶:“他在中国队从来就没有头球破过门。”
把比赛气氛推向顶点的是几分钟后李富胜的一次点球扑救。当裁判判罚中国队点球时,“场上一下子静了下来,八万人的球场里好像就没人一样。”就在这种“吓人”的安静中,李富胜不可思议地扑住了这个点球。
这时看台上经历了大喜到大悲,再到大喜的人们立刻“全都炸了锅”,什么“中国队万岁”,“某某某万岁”都出来了。那时候,“万岁”是中国人快乐到极致时的呼声,队员们后来都有点蒙,“怎么万岁喊到自己头上来了。”
那时的人们很少获得如此的兴奋和快乐,球迷们赛后在球场内高喊着“中国队万岁”等等口号不愿散去。当球员们乘坐的车路过天安门广场时,他们发现已经有人游行了。
对于那场比赛经历的一切,李富胜说:“有些感受没法形容,特别在那个年代,只有亲身经历才能体会得到的。”
马明宇:进球伤心
回忆起1997年十强赛中国队与科威特的两次交手,主场1比0的进球英雄马明宇承认,中国队对科威特有一定心理优势。
谈起主场对科威特队的进球,马明宇还清晰地记得自己在对方禁区前沿得球后的具体动作,“我拿球之后晃了一下,注意到了对手的站位,然后迅速左脚射门打了一个反弹球。”但进球后,他自己也没怎么高兴起来———毕竟,当时国足实际上已经被淘汰了。
对科威特两战获得6分,这是1997年国足征战十强赛的最大亮点。但在马明宇看来,这两场胜利都是在极大的压力下获得的。现在,他对于国足与科威特的再度交手抱有更大的希望,“现在汉的手下有不少参加过2001年预赛的球员,那一次预赛对于球员来说是一次很好的心理提升,所以,在和科威特的比赛中,国足的心理状态肯定要比我们那时候好。”
大赛逢科必胜
中国国家队与科威特交锋13次,总成绩是5胜3平5负。尽管在总成绩上双方平分秋色,但中国对科威特的五场胜利中却全都是在重大赛事上取得的,从这方面来看,中国与科威特的对抗有着压倒性的优势,尤其是在重大比赛方面丝毫不弱于对手。高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