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海东不是救世主,但对于国足而言,今晚,郝海东又确确实实就是救世主。
第89分钟,郝海东被小将周海滨换下。下场的时候,整个天河体育场内掌声如雷,而哈恩却只是象征性地跟郝董拍了一下手,没有搂肩,也没有拥抱。也许这个内向的荷兰人正在竭力掩饰自己的激动,就像比赛的前75分钟始终竭力掩饰自己的恐慌甚至绝望一样。他心里明白,是郝海东救了他一命。
赛后接受记者采访时,郝海东显得相当冷静,他说球队今天机会很多,自己只不过是运气比较好罢了。又说前边的路还很长,国足应该向前看。郝海东谦虚了,他不知道,若非自己的那粒头球,某些人恐怕是连向前看的机会都没有了。
当国足面对科威特队的铁桶阵徒呼奈何,当孙继海这样见过大世面的人也难逃平庸,似乎一切都在向着极其危险的路径发展。包括哈恩在内的绝大多数人其实都很清楚这场比赛意味着什么———这是哈恩上任以来第一次真正的同时也是非常重要的考试,而放到世界杯预选赛的概念中去,这也是第一个战役。科威特队是小组中最强的甚至是唯一的对手,主场要是拿不下来,客场我们有多大把握?西亚的旅途从来就是布满了荆棘和陷阱,这一点,就算哈恩以前不知道,来了一年,总也应该有人告诉他了。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我们几乎就要把性命慷慨地交到科威特人手中了。在四分之三的比赛时间里,尽管我们按着对手的脑袋乱揍,但拳头却怎么也挨不上人家的鼻子或下巴。对于这种性质的比赛而言,过程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如果比赛以0比0收场,那么,即便科威特人看上去再狼狈,凯旋的也将是他们。这也就是为什么上半场结束时科威特队员会用看起来相当可笑的神情相互击掌庆贺的原因。他们要的只是1分。
为了这1分,科威特队上下齐心。主教练卡佩吉亚尼雪藏了头号得分手巴塞尔,这等于是彻底放弃了进攻。他们之所以在最后15分钟里将自己低劣的一面完全暴露,是因为他们感到气急败坏,这种气急败坏用画外音来表现大概就是:“为什么会守不住?!应该守得住的呀!”
科威特人的这个问题要去问郝海东,尽管,一向顽皮的郝董也许会忍不住朝他们的伤口上撒一把盐。第75分钟X秒,当这个35岁的“老人”猛然挣脱缩肩弓背、叉腰喘气的经典形象,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科威特队禁区里的最高点时,我们不能不承认,是一股浓重的妖气在那一刻改变了一切。
事实上,整场比赛郝海东都可以说是国足阵中发挥最出色的球员。当张玉宁被对方身材高大的16号沙马里盯得没了脾气,当中场中路的两个后腰始终不能给锋线输送多少有用的炮弹时,郝海东频繁地回撤拿球以及拿球后的个人突进使国足好歹保持住了一些攻势,其中尤以第49分钟时他中场截球后连续盘带突破对方几名球员,接着妙传前插的张玉宁的那一幕最为精彩。
赛后,记者在球员通道里碰到了李玮峰,对于郝海东的那个进球,“大头”简直是崇拜得五体投地:“海东门前的感觉太好了,当时我们很多队员都在禁区里,我也预感到对方守门员出击有问题,可最终还是海东抢到了那个点,我想这大概就是杀手的灵感吧。”
然而,差不多每个人都很清楚,现在这支国家队里,拥有灵感的球员太少了。郝海东已经35岁了,即便再怎么被称作“老妖”,他又能再踢几场这样的比赛,又能再拯救国足多少回?一场完全一边倒的比赛,居然只能靠郝董身上残存的妖气来解决问题,不能不说是国足以及主教练哈恩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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