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曦,中国大多数球迷“认识”他,也许是因为去年8月19日他在芬兰参加U17世青赛时的那“惊天一脚”;今天,人们会深刻十倍地记住他,因为他不幸成为另一个大悲剧中的主角:在湖北举办的“08之星(U19)国际足球对抗赛”期间,蔡曦的母亲在去看儿子比赛的路上遇车祸身亡。而在23日下午的“抗日”之战中,蔡曦想忍痛上场,以特殊的方式悼念十分喜欢看自己比赛的母亲。
一项原本并不引人瞩目的赛事在荆州举行,但“球迷母亲”却要去给儿子捧场。
悲剧,在去球场的路上
21日下午的荆州,中国青年队与“中国08之星二队”(湖北青年队)的“德比战”正在上演,能力不错的蔡曦却在这场比赛中有些“无精打采”。
也许是心灵感应,蔡曦在比赛中出现了好几次不该有的失误。
21日上午,武汉通向荆州的公路上,蔡曦的妈妈乘坐一辆小车赶往儿子的赛场。
不幸的一幕发生了:小车与一辆大客车撞到了一起,起火了,小车上的4人中3人受伤,1人死亡,那便是蔡曦的母亲。
湖北青年队的主教练胡一俊说:“我带蔡曦以来,几乎所有的比赛,蔡曦的妈妈都看了。但从这天起,儿子的比赛,妈妈永远都看不到了。”
赛前,亲友、教练们不敢把这个噩耗告诉蔡曦。直到比赛结束后,闻听噩耗的蔡曦来到永远不会再醒来的母亲面前,痛哭了半个多小时。家人、朋友都知道,蔡曦和妈妈最亲,妈妈是儿子最忠实的球迷。
一个球员的母亲在去看儿子踢球的路上死于车祸,这让所有的人都心痛。在此观战的足协专职副主席阎世铎离汉回京时,湖北省体育局局长肖爱山向他讲了这事,阎世铎随身只带了三百元钱,留下一百元买机场建设费和保险,拿两百元钱给了蔡曦。
阎世铎说:“我太悲痛了!”
足协负责青少年训练的官员郭辉拿出了一千元钱给蔡曦,肖爱山、孔建华等省体育局领导纷纷伸出援助之手。
蔡曦家里并不富裕,父亲靠洗车养家,而洗一辆车的收入仅仅只有五元钱。胡一俊说:“说实话,并不是踢球的孩子家里都很富裕,蔡曦家里的经济状况就很一般。他踢球靠的是刻苦和他自身的天赋,他的话很少,他用足球说话。”
母亲,儿子的忠实球迷
蔡曦的妈妈很喜欢看儿子踢球,但是在蔡曦刚踢球时,蔡妈妈并不喜欢儿子在场上踢的位置。中后卫,进球多半没有儿子的份,失误却总和儿子沾边。蔡妈妈甚至数次找到教练,要求更换儿子在场上的位置。但是跟着儿子看球的时间长了,蔡妈妈的看法也随之改变。
2000年湖北队在黄石参加一次全国比赛时,蔡曦手臂骨折,无法参加余下赛事,湖北队接连输了几场球。守门员告诉蔡妈妈:“没有蔡曦在后防线上,我和后卫们感觉不稳,心里发慌。”2001年,湖北队参加在荆州举行的1985年龄段全国比赛,在最后一场比赛中,只有取胜才能夺得冠军。第90分钟时,场上比分还是0比0,这时,蔡曦在后场断球成功后,一记50米开外的精准直传球,前锋得球后轻松破门得分。看台上,球迷们大呼“蔡曦,好样的!”此时,坐在观众席上的蔡妈妈大声告诉周围的人:“这是我儿子!”
2003年8月19日,蔡曦代表中国国家青年队在芬兰参加世界青年足球锦标赛,蔡曦的妈妈在家里观看电视直播。当看见儿子为了帮队友出气而怒踢对方球员时,蔡妈妈激动地尖叫起来:“不能踢啊!千万踢不得啊!”蔡妈妈真的希望自己的喊声,能让远在万里之外的蔡曦听见,不要做傻事。
当天晚上,蔡妈妈一整晚都没有睡好,她担心儿子会因鲁莽的行为而受到处罚,于是连夜打电话向教练、足协官员求情,希望他们不要处罚蔡曦。第二天早上起来后,蔡妈妈发现自己的嗓子都是哑的。
对于这样一个爱看儿子踢球的母亲,也许最好的悼念便是在23日与日本队的比赛中坚强登场。教练胡一俊对蔡曦说:“这要看你自己的选择,是留在荆州处理母亲的后事,还是随队回到武汉参加与日本队的比赛?”蔡曦处在两难之中,客观地说,他处在恍惚之中。
多年来,一直大力资助蔡曦踢球的大伯对蔡曦说:“你应该回到武汉,参加对日本队的比赛。你妈妈最喜欢看你踢球,她希望你以后踢成国脚,你对你母亲寄托自己哀思的最好方式,就是在比赛踢出好球来。”于是蔡曦和队友一起回到了武汉。胡一俊对他说:“踢完与日本队的比赛,我马上开车送你到荆州去。”
蔡曦的母亲的期望并非不现实,上个月记者在海口采访了国家青年队主帅贾秀全,他说:“我是踢后卫的,蔡曦也是踢后卫的,他没有入选我这支国青队并非技术和能力方面的原因,国青队会有他的一席之地。”
蔡曦,忍悲上场“抗日”
23日,“08之星国际足球对抗赛”移师武汉。下午2点30分,湖北青年队对日本国家青年队的比赛便将在新华路体育场举行。22日下午,湖北队在体育场适应场地,不少球迷到现场看训练,如果细心一点,可以看到蔡曦的低沉,他坐在场边,湖北足球名宿高作战在安慰他。
下午的阳光很温暖,但暖和不了一个失去妈妈的少年的心。这天早上,一夜难眠的蔡曦勉强吃了点早餐,中餐他却颗粒未进。蔡曦的家人不断地和胡一俊联系,了解蔡曦的状况,踢中后卫出身的胡一俊用了这样的词来形容蔡曦:“精神恍惚。”胡一俊说:“这样大的事,成人都难以承受,何况他还只是一个孩子。”
记者和蔡家人联系,希望能够得到报道这曲足球悲歌的许可,蔡家的人说:“不行,蔡曦的外公喜欢两样事,看蔡曦踢球,看足球报道,如果他看到了(报道),老人家会怎么样呢?!我们到现在为止,只敢跟他外公说蔡曦的妈妈病了。而明天对日本队的比赛,老人家是非看不可的。”
22日夜间,记者再次和蔡家人磋商,蔡家最终同意报道这件事,他们同时做出决定:派四个女同志从荆州赶回武汉,做蔡曦外公的工作,毕竟早晚都得让老人知道。
在这项赛事开战之前,蔡曦的外公去了一趟胡一俊那里,写下了十二字送给胡一俊:零八之星,一匹黑马,抗日克韩。
在19日的比赛中,中青队0比0与日本队战平,湖北队1比0力克韩国队。21日中青队2比1赢了湖北队,韩国队则1比0小胜日本队。23日,中青队和湖北队将分别“抗韩抗日”。胡一俊说:“我要拿下这场比赛,我要派蔡曦上场,这是一种精神,这种精神在中国足坛并不多见。”蔡曦则说:“我会好好踢的。”余言(来源:体坛周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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