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辉煌背后的汗水和泪水--女足队员职业生涯侧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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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ORTS.SOHU.COM 2004年3月14日09:58
东方体育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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辉煌的背后总有汗水和泪水。当一帮豆蔻年华的少女选择足球这项运动作为职业的时候，伤病就不可避免般的随之而来。玫瑰何以铿锵？生活怎样从容？这帮可爱的女足队员们玩儿命做的是凭天赋和意志把生活中对立的东西统一起来。她们承受了大多同龄女孩根本无法承受甚至是无法想象的伤病，她们中有些人选择了放弃，但更多人选择了坚持。季婷年纪轻轻两次断腿所在球队：国家队伤情报告：右腿胫腓骨严重骨折语录：“第一次手术之前，我以为自己以后肯定不会再回到球场上了，但是最终我还是奇迹般地回来了。我没有后悔过选择足球这项事业，唯一感到难过的就是总让父母为我担心。”
要问季婷腿上受过的伤和动过的手术，季婷每次都要先反过来问一句：“你指的是哪一次啊？”确实，在这个年仅22岁的女孩子身上，足球给她留下了太多让一般常人都无法想象的伤痕。2003年12月21日，来自上海ＳＶＡ女足的季婷首次入选国家女足集训队，集训前一晚，爸爸、妈妈给季婷早早地收拾好了行李，然而看着苦尽甘来的女儿，季婷妈妈却仍然直叹后悔：“到现在，我还是后悔，做了这么一个错误的选择！”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曾经遭受过两次断腿的重创。1995年，当时年仅13岁的季婷随上海女足二线队在河南焦作打比赛。在一场内部比赛中，打前锋的季婷在一次进攻中被上前封堵的守门员扑倒，右腿脚踝上面17公分处的胫腓骨当场骨折。由于当时人还小，医生建议不动手术。季婷当时正处在发育阶段，骨头生长比较快，只需绑上石膏让骨头自己长好。于是厚厚的石膏从季婷的右脚脚踝一直绑到了大腿，重得连腿都抬不起来。为此，回到上海后，季婷去医院改换了一种比较轻的石膏，但是在更换石膏时，由于医生的一时不小心，碰到了伤口，骨头再次出现错位，后经几家医院的诊断，都作出了石膏需要敲掉重来的决定，最终还是一位专家“可以长好”的权威论断才让季婷逃过了手术这一劫，而她断掉的骨头也果然很争气地长好了。
然而2000年3月份，厄运又降临在季婷的头上。当时还是在二线队的季婷随队在外地冬训，同样是在与守门员的对抗中，同样是右脚，脚踝上面20公分处，胫腓骨再度双双骨折。相对于第一次胫腓骨骨折，尽管这一次没有在老位置受伤，但却是粉碎性骨折，粉碎性骨折牵扯出来的便是一系列大麻烦：骨头突出、异位，歪了的骨头戳破内组织造成大量的出血，情况要比第一次严重得多。
受伤后的第二天，季婷就被送回上海，进入华山医院进行治疗。经过诊断，医生当即就向季婷的足球生涯下达了“死亡通知单”：“情况很不容乐观，很有可能以后就再也不能踢球了！”
“这个小孩太坚强了，受伤从来不流眼泪！”经历了这么大一个手术，季婷从头到尾都没有因伤痛而流一滴眼泪。说起女儿，季婷妈妈都不得不佩服：“这孩子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坚强。那天被推进手术室之前，她就跟没事一样用手向我们挥挥，说：‘好，好，你们走吧！’之后竟然又伸出两个手指头，构成一个Ｖ字，说那表示胜利。”
从早上8点半进手术室，直到下午，经历了四个多小时手术的季婷才顺利而归。而刚刚返回到病房，缠着伤口的纱布就已经被鲜血浸透。“因为受伤后8天才动的手术，骨头已经长好了一些，所以要把跟小腿一样长的钢钉放进去，必须再用冲击钻再钻出一个洞来。结果因为脚上的刀口太多了，接近脚踝的那个刀口没缝好，血就从这个刀口像喷泉一样往外冒。到病房的时候，那裹得很厚很厚的纱布全部被血浸透，被子上也被染得到处都是。等医生来换纱布的时候，一解开那个纱布，血就从刀口溅出来了。”说这个时，季婷很平静，因为这些都是当时在场的教练后来告诉她的，而当时的她已经痛得陷入了昏迷当中。
手术后没多长时间，过了麻药的伤口就开始出现剧痛，由于术后6个小时才可以打止痛针，过早地注射杜冷丁这种止痛针会对运动员的身体产生很大的伤害，在医生的劝说之下，季婷唯一能做的只有忍痛。在生生地接受剧痛折磨长达5个小时之后，季婷已经痛得昏迷，再也挺不下去。医生不得不给她注射了止痛针，但是，没过多久伤口就再度痛起来，无奈之下，季婷只能要求爸爸搬动她的伤腿，以减缓一点疼痛。于是，整整一个通宵，季婷爸爸就不停地抬上抬下搬左搬右移动着季婷的腿，为的只是可以减轻女儿的一点点疼痛。
腿上那些疤痕几乎剥夺了季婷这样的花季少女穿裙子的权利，在经历这些伤痛的时候，这个坚强的小姑娘也从未掉过一滴眼泪。而季婷爸爸的一句话，却让小姑娘泪流满面。在医院住了半个月之后，季爸爸问出院的季婷：“受了这么大的伤，最想说的是什么？”“我对不起爸爸妈妈！”季婷爸爸回忆说：“小姑娘当时眼泪就出来了，让人看了心里难受。我当时就对孩子说：‘婷婷，是爸爸让你去踢球的，是爸爸对不起你。等我们这次伤好了，我们不踢了。’”而当时的季婷擦干泪水就说：“爸爸，我现在不踢也不行了，只有好好踢下去，下次小心一点。”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哭不出来！”季婷说，“但是，看到爸爸妈妈为我难过得哭，我就忍不住！”
在季婷腿里的那根长钢钉，足足30多公分，小腿有多长，这根钢钉就有多长。“知道水庆霞腿里取出来的那根钢钉吗？我腿里这根跟她那根是一样的。”但是和水庆霞不同的是，季婷的这根仍然还在她的腿里面。到去年，这根钢钉已经在季婷腿里放了三年，是时候做手术拿出来了。可正逢季婷首次入选国家队，季婷说服爸爸：“动手术取钢钉就耽误了国家队训练，等过一段时间再说吧。”而为了让爸妈安心，爸妈一问伤口疼不疼，季婷的回答永远是两个字：不疼。李莎莎肩膀曾被钢针穿透所在球队：国青队伤情报告：右锁骨粉碎性骨折语录：“我从小就两个愿望，一个愿望是进国青队，另一个愿望就是进国家队。进了国家队后，如果有机会的话我还希望去外国看看。在受伤治疗的那段时间，我也没有放弃这两个愿望。”
李莎莎，中国女足国家青年队的主力后卫，15岁那年冬训中的一次冲撞，让她的右锁骨粉碎性骨折，前后经历两次大手术，两年时间的康复路，无数个理由让她离开女足，但她最后还是坚持了。豆蔻年华，李莎莎在痛和坚持中挣扎过来。
1999年冬天，在李莎莎的记忆中已经很模糊了，包括受伤时的点点滴滴，“好像是那年冬训我随大连队到广东，有一次训练，我和对方前锋对抗，当时就记得整个右胳膊都摔在地上了。很快整个人就痛得麻木了，然后从肩膀到整个手都淤血。但我总以为只是手折断了，我没有想到是锁骨粉碎性骨折，也没想到我的足球生涯可能就此打住。”
莎莎只记得当时到了医院不到几十分钟她就被推进了手术室，“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我‘哇’地一下就哭了。说心里话，很害怕。”由于手术不能够全部麻醉，局部麻醉的莎莎在三四个小时的手术中就那么清醒地撑着，“医生手术动得不是很好，刀口开得很大，打钢钉和钢针的时候听得见电钻响，然后我很明显地感觉到有根铁棒一直插到肩胛骨上，好像要把整个肩膀都穿透一样。我以为我要被钉在手术台上了。”
手术台上的恐惧很快就被长期的疼痛给代替了。李莎莎回到了大连家中，等待痊愈的过程是漫长而艰辛的，“在我们那个年龄段，像我这种动过大手术的队员一般都不练了。”但是李莎莎妈妈泪水涟涟的双眼并没有将莎莎的心从足球场上唤回，“父母都不同意我再练了，但我一直都不放弃，尽管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好。”
莎莎的骨头在手术过程中有些没接好，每次去拍片医生都说不能抽钢钉钢针，“可是钢针总是戳着我后背的皮，我后背没有开刀，但那道磨破的疤痕一直都好不了。”坐不好坐，睡不好睡，大半年来莎莎一直都在等着痊愈等抽钢针，尽管她很清楚抽钢针的过程就是第二次手术。第二次进手术室的时候她还是吓哭了，但是看到妈妈的眼泪，她再也没哭过，“因为我一哭，她就哭。我知道如果我还想回足球场，我就不能让父母担心。”
“如果你的伤在两年的时间内还没有好，你还会坚持一个人练下去吗？”“会，因为我就是特别热爱这个足球。如果不热爱吧，受伤了我就不玩了，读书去了。”“那么当时你是否意识到自己的努力也许将来换不了你在这项运动上的任何成就？”“自己练，练不好不能怪别人，只能怪自己。但我相信总有一天能练出来的。”莎莎很斩钉截铁地说。
也许真的是天赋，或者又真的是天道酬勤，李莎莎在自己练了两年后重返大连队，并进入了国家青年队担任主力中后卫，“我从小就两个愿望，一个愿望是进国青队，另一个愿望就是进国家队。进了国家队后，如果有机会的话我还希望去外国看看。”
在整个采访过程中，这个自信的大连女孩说得最多的一个词就是：“没事”。张艳茹左腿胫骨粉碎五节所在球队：奥星队伤情报告：左腿胫腓骨粉碎性骨折语录：“无论受过怎样的伤，我都会坚持下去。没别的原因，我就是特喜欢足球，如果下辈子可以选择，一定不选择守门员，而是要去攻陷对方的门。”
自从去年9月15日受伤以来，张艳茹这位小天鹅空调奥星队的正选守门员就一直在和伤病作斗争，不能训练，不能上场，她说跟小天鹅空调奥星队集训几个月来就学会了心里承受痛苦，“心理一下子成熟了好多。”
出生于1987年年仅17岁的张艳茹有着1．82米的身高，体壮如牛的她是中国女足守门员中难得一见的上佳身材。
身高臂长但并不代表笨重，张艳茹身手敏捷，对前锋来说特别凶猛，在去年女超联赛上小天鹅空调奥星队对阵上视女足队时，张艳茹发挥极其出色，不但左挡右扑将上海队的猛攻一次次化为乌有，并且在比赛最后阶段扑出了浦玮的一记点球。连在看台上看球的前女足主教练马良行都对她赞不绝口，“这个门将的确不错，身体条件，临场反应等方面都不错，经过一段时间的磨练，应该是很有潜力的一名队员。”
每次提起那场比赛，孙雯都要提到小天鹅空调奥星队的那名守门员，“厉害哦。”那场比赛后张艳茹还被评为本场比赛的“今日之星”。
一战成名的张艳茹也许已经忘了对上视女足的那场女超联赛的日子是2003年7月9日，不管她在足球的路上行走多远，她肯定会记得2003年9月15日这个日子，那天在训练中，她高高地跃起，等落地后，左腿胫骨就粉碎成五节了，“痛得我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只能嗷嗷地大叫。心里很气啊。要是在对抗中被对方的脚给铲断的我都心甘一些，但我就是气是自己跳起来后就断了。”
害怕就此终止运动生涯的张艳茹还好没有被医生判死刑，“医生说至少要6个月到8个月，今年的亚青赛估计都没机会上了。”受伤前，张艳茹的状态正在上升中，“如果能坚持练到现在，一定长进挺大的。”
可是漫长的两个月过去了，张艳茹只能靠拄着拐杖生活，我看到她的手掌上虎口附近因为撑拐杖时间太长了已经磨出了很厚的一层茧。她的腋下也已经因为拄拐杖磨出了印子。
尽管在受伤后张艳茹一直在跟着队伍，但是痛苦和孤独感却是挥之不去的。队伍训练的时候她就只能在一旁不停地绕着场地走，而比赛的时候有时候她就干脆不坐在替补席里而是替补席的后面。开始还参加赛前准备会的张艳茹后来就慢慢地选择了一个人呆在房间里，“一是因为开会的房间太小，本来就挤不下，二是我一去开会就难受，恨自己腿不好使，心里不舒服。”
曾经打过篮球、排球的张艳茹是如此地喜欢足球，以至于当时在练别的项目的时候她总跟人家足球队一起去训练，要不是自己长得这么高大，她一定会选择前锋，“无论受过怎样的伤，我都会坚持下去。没别的原因，我就是特喜欢足球。如果下辈子可以选择，一定不选择守门员，而是要去攻陷对方的门。”李洁7个月无法行走所在球队：国家队伤情报告：左腿胫腓骨全部骨折语录：“伤刚刚好的那个时候是真的不会跑，跑步是怎么个样子我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但我当时就一直相信我肯定会好的，最苦难的时候也没有考虑过放弃足球。”
准确的卡位，凶狠的拼抢成为李洁的看家本领，但勇敢也让她付出了远离绿茵场一年多的代价。1996年底，当时只有17岁的李洁第一次入选过国家集训队，当时国家女足刚打完亚特兰大奥运会，开始为迎战世界杯做准备。1998年7月，在与朝鲜队的一场友谊赛中，李洁上场仅5分钟就被对方的一脚飞铲，铲断了左腿小腿，胫腓骨全部骨折。回忆起当时的情景李洁还有些后怕：“因为被踢断的是小腿下面，那块地方肉少，几乎是皮包着骨头，缺少血液循环，所以骨头一直都不长，直到7个月之后才开始长。”
而长好骨头之后，最难的事就是学走路，在床上躺了7个月，李洁已经像一个婴儿一样完全不会走路了。于是她就有了人生中第二次的蹒跚学步，从头学起总是很艰难，况且那还是一条没有伤愈的腿，左脚踩地时那种疼痛让李洁选择了光用右腿一个腿蹦，以至于李洁后来走楼梯都是两级两级往上蹦。
1999年4月份，李洁好不容易学会了走路，但腿还是有点瘸。“其实最难的还是学跑，”李洁说，“那时候是真的不会跑，跑步是怎么个样子我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没有其他的办法，李洁只能去看人家怎么跑，观摩学习了好长一段时间，为此，也付出了一次又一次跌倒又爬起的代价，最终在北京队教练们的帮助下，艰难地完成了这项艰巨的任务。
对于自己的这次大伤，李洁倒是看得很开：“我当时就一直相信我肯定会好的。我一直认为是我之前太顺了，所以必定会碰到一些挫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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