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狐体育讯 “我觉得这座城市不止把你当一个来打NBA的球员,而是把你当成一个新的休斯敦人,就是这一点,让我有回家的感觉。你看,天天在下雨,就像是上海进了梅雨季节。”
——姚明
2002年10月20日。那是一个深秋的清晨,上海滩笼在濛濛烟雨中。姚明在踏上如同巨大的铁鸟般的客机前回头凭望,就这样告别了他的故乡,他的目标是得克萨斯州的休斯敦。
在釜山亚运会结束仅仅一周之后,国航CA929航班载着2002年NBA状元秀飞往他的战场。
姚明本来定在21日启程,但备战新赛季的火箭队当时已经望眼欲穿,当地华人也组织了盛大的欢迎活动,于是姚明在18日清晨最终决定,20日就启程西行。在东京和旧金山先后两次转机之后,当姚明从飞机的舷梯中走出,踩落在休斯敦的土地上,他看到了轰动全城的欢迎仪式。所有的球迷高举着“BE PART OF SOMETHING BIG(一切开创大场面)”的标语,主教练汤姆贾诺维奇和总经理道森站在他们前面,他们的眼神之中兴奋至极。
在人群最前面的,是先期赶到这里的母亲方凤娣。高大的母亲走到比他更高大的孩子怀里,将额头抵在儿子的喉结上,一切尽在无语之中。
这个时候,一个个子很矮,事实上有1米78,样子很清秀的美国人走到姚明的面前:“姚明,你好,我是你的翻译,我叫潘克伦。”
潘克伦的英文名字叫做柯林.派恩。在距此一个月之前,潘克伦还是美国弗吉尼亚州政府一个将中文翻译成英文的信息员。但现在他是姚明的代理人章明基从315名候选人中挑选而出的,负责将状元秀的一言一语传向全世界的姚明的私人贴身翻译。28岁的潘克伦从小在首都华盛顿长大,然后只身去过远东,在台北生活了两年,边教英文边学中文,他还曾有过台北女友。但在见到传说中的姚明之前,他紧张不已。
潘克伦后来写过他和姚明的故事,有一次他随着带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所以我看过几页。
他在那上面写:做姚明的翻译,简直就象做梦一样。当章明基给他打来电话,告诉他他将被录用的时候,他的脑子里几乎一片空白。他知道,这是一个机遇无限的工作。但和一个大明星共处,哪会是容易的事情?
在休斯敦国际机场的候机大厅里,背后是疯狂尖叫的球迷和火箭队的高层领导,新闻大主管路易斯.尼尔森像鹰隼一样紧盯着他的工作。潘克伦后来给我看过他的日记,里面有他对第一次见面的描述。他说他站在了聚光灯底下,那种感觉终生难忘,只有一句“姚明,你好,我是你的翻译,我叫潘克伦”被他念叨了无数遍。接着,那个7尺6寸的家伙从远处出现,然后向他扑面压来。
姚明说:“他那时候显然紧张坏了。本来声音就细,听起来直颤。”
潘克伦如临大敌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两个多小时以后。姚明和潘克伦坐上租来的克莱斯勒轿车,直奔休斯敦的新家。潘克伦后来说:“我不确定姚明是个怎么样的人。是不是很严肃,很骄傲,就像他4年1800万的工资一样。”就在这时候,姚明问了他们两个人之间第一个私人问题:“你学的是台湾普通话么?”“什么意思?”
“那你肯定听不懂我说上海话啦......”然后张嘴咿咿呀呀乌里哇啦的说了半分钟上海话。潘克伦瞪着眼睛看着这个22岁的大孩子,两个人开始咧着嘴嘎嘎的乐。最后姚明说:“柯林,你笑得好像阿牛啊。”潘克伦直翻白眼儿。
潘克伦因为这样的一个玩笑而解除了他的紧张状态。在整个赛季里,他成了始终陪伴姚明的朋友。姚明时常会跟他开玩笑,也会很关心他,给他一张机票送他回纽约去看女朋友。后来潘克伦对我说,姚明实在跟想象中的大不相同。
潘克伦的心情安定下来。但对于姚明而言,那些因为陌生而带来的惴惴不安才刚刚开始。
陌生的城市,有些灰暗,在那些日子里不停的下雨的休斯敦城;陌生的家,姚明的房间里还只有一张大床;陌生的球馆,姚明第一次走进了已经使用了28年的,已经有些凋残的,但记载着历史上无数场英雄般的战役和两次NBA总冠军的康柏中心球馆,球迷们对他山呼海啸;陌生的队友,传说中的,汤姆贾诺维奇早就说过的,弗朗西斯和莫布利一个握住他的左手,另一个握住他的右手,接着是一脑袋乱头发的小个子穆奇.诺里斯、来自斯洛文尼亚的小帅哥诺克巴、壮得像头牛似的中锋卡托、一个个来不及记的名字。
期盼了许久的NBA以一种几乎是暴风骤雨般的方式轰然展现在姚明的眼前。
姚明只在新家里睡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下午就跟随球队踏上了飞往圣安东尼奥的专机,在那里打了他的第一场NBA季前热身赛,他被“马刺双塔”邓肯和罗宾逊结结实实的按了两个大帽,只得了6分4个篮板;接着火箭队当天晚上就飞回休斯敦,第二天晚上在和费城76人打最后一场季前赛,姚明这次得了13分5个篮板。姚明还想去体会体会更多的东西,更多的比赛或者使更多的感觉,但是没有了,有的是6天之后,第一场真正的NBA常规赛就要开战。
有一天在休斯敦的雨中,潘克伦驾着车在高速路上盘旋,姚明斜靠在座椅上对我说:“你知道么,我从来没有像这几天这么紧张过。光是球场上就有太多的事情,我要训练,我要尽快去学习全队的战术,我要尽快去和那些队友们成为朋友;然后还有球场下的事情,去在银行开户,去签房产证明,去不停的做身体检查,去辨认这座城市。你有没有体会过那种心理非常杂乱无序的感觉?还有打过的那两场热身赛,对抗的强度真的超出我的想象。在场上抢篮板,简直像抢黄金钻石一样。世锦赛的对抗已经很强了,但还是和NBA无法相比。为了打国家队的比赛,我晚来了休斯敦两个月,晚打了4场季前热身赛。现在我才知道,真的来晚了。”
最初的一周,就在姚明对各种陌生和无序的触摸中飞驰而过。对于根本没有做好准备,或者说还没来得及做准备的姚明来说,所有的一切都来得那样新奇,那样迅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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