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中国国奥队,在突厥狂飙的冲击下,孤独地死去了。桃园三结义,已经孤独一枝了,接下来该是中国女足了。既然总局下了死命令,“必须有一支足球队出现在雅典奥运会上。”输红了眼的赌徒们,自然会把宝双倍地押在女足身上,巨大的压力也同时会以几何级数地增长,压在姑娘们的心里,压在她们的肩上。一旦不堪重负,中国女足就会第二个孤独地死去。对于这样的失败,谁负责?阎世铎说他负责,杨一民说他负责,薛立说她负责——你们负得了这个责吗?回回失败,回回负责,回回照做他们的专职副主席。可沈祥福是真瞎了,连球队都解散了,还当什么主教练?张海涛可能会好些,因为他本来就是阎头儿亲点的,袁头儿批的。足协已经表态了:“即使出不了线也不换主教练。”但有一条是永远不改变的,而就是无论怎样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这一切的总导演,中国足协主席是永远不负责任的。而且永远保持着高层建瓴的总结、批评的权力。
中国足球屡战屡败,无奈之中用上了当年曾国藩弄咸丰皇帝和慈禧太后的招儿,把屡战屡败说成是屡败屡战。在信息时代,这招显然不灵了,中超的资金至今不托底;国有资产又有陆续退出足球的趋向;国字号队伍溃不成军;长春亚泰又不依不饶……中国足协一时四面楚歌,盲人瞎马。从2001年月10月,亿万神州为中国队杀进世界杯而欢欣誉跃,到今天的千夫所反指,这瞬间的反差到底是为什么?中国足球的这种‘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肯定有其原因和病症,本文仅从以下四个方面做一浅析,可以叫奇文共欣赏,更欢迎疑义相与析,。算是为中国足写篇祭文,希望他们早日获得新生。
一、回潮篇
大反思导致了大倒退
2001年10月6日,中国足球队在米卢的率领下,在亚洲区预选赛上提前两轮,积19分出线,圆了中国足球几代人的梦,在中国足球史上写下了光辉的一页。在韩、日世界杯上,中国队小组三场连败,被巴西队、土耳其队、哥斯达黎加队分别以4比0、3比0、2比0打败,而未进一球,未平一场,更没胜一场。于是,世界杯过后,中国足协发动了一场大反思,把米卢和他的“快乐足球”推到了审判席上,接受全国的口诛笔伐。反思的结果,不仅米卢黯然离去,也使中国足球臊眉搭眼地又走回了屡战屡败的老路上去了。
捅破这层窗户纸
无论是原体委主任伍绍祖,还是老足协主席年维泗;也无论是教练员、运动员,还是媒体和球迷,心中都有一个美好的期盼:盼望中国足球队能走上世界杯赛场,捅破这层窗户纸,使中国球员到世界杯赛场上去与高手过招,经风雨,长见识。让自己的底气往上长一点儿,自信心强一点儿,或许能对中国足球的整体发展起到一个推动作用。燃起希望之火,煽起大家的热情,使中国足球看到差距、看到希望,焕发出更大的动力去加厚中国足球的基础,改善各方面的工作。如果中国足协这样做了,这样去总结世界杯的实践,就会起到趁热打铁、因势利导的作用,中国足球的发展就可能会出现一个新的热潮。
以怨报德、本末倒置
遗憾的是,中国足协不仅没有像上述那样做,反而以极大的义愤,掀起了一场以批判米卢、批判“快乐足球”为主题的大反思。从做人来说,这叫以怨报德,特不厚道。从反思的主题来说,叫黑白颠倒、本末倒置。这场反思根本是错误的。原因有二:
其一,中国足球以过去自己屡战屡败的一套经验,去批判米卢替中国足球圆梦的“快乐足球”理念。过去中国足球6次冲击世界杯,除1981年那次在苏永舜率领下,因经验不足而功败垂成,但比赛踢得很精彩之外,剩下几次,无一不是如牛负重,心理紧张,人员木讷。集训二三百天不休息,开会、宣誓不一而足,结果不好,过程也不好。这些都是中国足球的杰作。而米卢率队打十强赛,打出了中国队从未有过的轻松、激情,酣畅淋漓。从头至尾,让国人兴奋,无论提前两轮出线的结果,还是比赛过程,都让球迷快乐,也让球员快乐。其实,中国足协的领导们也很快乐。
其二,中国足协用自己急功近利的“进一球、平一场、胜一场”的不切实际的标准去衡量中国队在世界杯上的表现。忘记了他们与米卢签的合同就是将中国队带进世界杯。米卢很好地完成了合同赋予他的使命。至于中国队在世界杯上踢成什么样,能否完成足协领导的异想天开,米卢是负不着责任的。事实证明,中国队所在的小组中,巴西队夺了冠军,土耳其得了第三。应该说米卢对中国足球的看法、定位是客观的和实事求是的。而中国足协对中国足球的定位是幼稚的和不切实际的。两相对照,到底应该谁批判谁?古人云:“知耻而后勇”,却不了解不知羞耻的更勇。正所谓无知者无畏。
这场错误的大反思,不仅给中国足球兜头浇了一盆凉水,而且把人们的对足球的认识搅得黑白颠倒,导致了中国足球的大倒退。
阎世铎不耻下问的内幕
当年米卢率中国队打完亚洲区预赛小组赛时,刚上任不久的阎世铎,面对媒体一片倒米声浪、足协内部对米卢的种种非议,十分着急,曾经找我和《中国足球报》的杨迎明深谈了几次,内容是面对这种舆论环境怎么办?如何才能为中国队参加十强赛营造一个好的环境?
我当时对阎世铎说:“这很简单,米卢率队打了6场小组比赛,拿了18分,出线了,凭什么非议人家。至于营造环境,你了解一下1997年十强赛之前,体委、足协是怎么做的,你反其道而行之,中国队肯定出线。”老阎请我和杨迎明具体出出主意,后由我执笔写了个文案。大意如下:把各种离心力变成合力,树立米卢的绝对权威,增加情感投入,卸包袱,让足球快乐起来。
a.树立米卢绝对权威,中方领队、教练必须服从米卢的安排,不得干扰。
b.急调沈祥福归队,使之成为米卢与队员之间沟通的桥梁。
c.给队员放假,或请家属来集训营地,让他们团聚几天,过点正常人的生活。
d.请媒体恳谈,听取意见、建议,就算人家说得再难听,也表示欢迎和尊重。
e.搞几次公开训练,请球迷在场边观看,使之能与球员接触,拉近感情。
f.全队发表告全国球迷公开信,对球迷长期的支持表示感谢,希望得到球迷更大的支持。
如果这样做了,就等于把各种力量合到了一起,有了情感投资,就会缓解队员的紧张心理,这种实实在在的行动比开多少次会都管用。诚如此,中国队保证以18分~20分的积分出线。
这个秘密一直没有公开过,阎世铎后来向我们表示了感谢,并说,除了队伍人事上的变动没按你们的设计去做,其余的我都做了,果然就出线了,而且是19分,够准的。这说明,阎世铎当时是支持米卢的快乐足球理念的,而且他也的确从快乐足球中获得了快乐,王俊生干了那么多年,都没快乐过,老阎一接班中国队就出线了,就哈哈大笑了。可为什么笑声未绝就批起快乐足球了呢?但愿这场大反思不该是阎世铎的主意。又是一次“只唯上,不唯实”的违心之举。
二、训练篇
不与时俱进
的三从一大
错误的大反思的结果,就是从“快乐足球”又回到了“三从一大”。可能有人认为中国队既然冲进了世界杯,就证明中国足球改革取得了巨大成果,中国足球已具备了这个水平,用中国自己的招儿也照样行。那么,自己有什么招儿呢?当然是三从一大。决策者当年自己就是这么练的,也这么练过别人,而且还拿了世界冠军。所谓:不怕千招会,就怕一招熟,自己就会这一招,当然大伙儿都得这么练。
什么是“三从一大”
“三从一大”的训练原则是上世纪60年代提出来的,是日本的女排教练大松博文的魔鬼训练法,传到中国之后,在此基础上总结出来的。具体说就是:“从难、从严、从实战,大运动量训练。”从字面上看,这原则没什么不对。只是那时体育科技不发达,竞技体育的科技含量很低,就是拿人生练。加之那时全军大比武,全国各行各业也大练兵,环境使然。俗话说:要想人前显贵,背地里就得受罪。当然,我们的体育健儿实行“三从一大”不是为了人前显贵,而是为国争光。那时的训练也确实对提高我国的竞技运动水平起到过积极作用。
但40多年过去了,体育科技飞速发展,竞技体育的科技含量越来越高。各种训练理念、方法手段、监测环节日益精细,不断为我们的训练提供着科学的依据。比如姚明到了NBA之后,教练指示他的身体训练员,让姚明在三个月内上肢肌肉长多少磅,人家就能做到。科学训练可见一斑。如果我们不尊重科学,不向科学要依据,还是照搬40年前的三从一大,那就是不与时俱进了。
早在去年年底国奥队集训之前,教练员曾和我谈起过:队伍集中后,用至少一周的时间体检、疗伤、调整,而后再逐渐上量。因为队员刚打完一个赛季的比赛,都很疲劳,有伤病,身体、心理都需要调节。却不料,队伍集中第二天就开始了魔鬼训练,一天三练。据说是上级的指标,于是:“宁可累死,也不让韩国队吓死”,“谁受不了谁就卷铺盖走人”,“就算剩下三个人也得坚持”……真是典型的“上有好者,下必甚焉”。就这样,头两天减员6人,第4天减员多少人,一周下来,13名伤号出现了,祥福也不敢再这么练了。因为本来一个赛季下来,队员身心俱疲,叫疾生腠理,现在叫病入膏肓了。就这样,前方督导的足协副主席,愣是北京体育大学足球博士生导师。这就是国奥队在战韩国、战马来时,跑不起来、没有力量的啼笑因缘,也是中国足球的啼笑因缘。
无独有偶,那年健力宝青年队从巴西回国,足协派他们去征战世青杯决赛。这些孩子3年没回家,回国后又到各地打了几场汇报比赛,个个归心似箭、身心疲惫。有的队员说:“我看到球场草地就恶心。”教练员根据这种情况,做了一个科学的集训计划,前一周也是调整、体检、疗伤,而后是有氧小运动量,逐渐加量,到最后一周达到什么状态……等等。
可当时,又是上边儿定下了三从一大的硬指标,每天必须1万米,有伤的队员就是走也得走够1万米。这样荒唐、野蛮的指令,把孩子们练得沉默寡言,筋疲力尽。到了世青杯决赛时,状态是最低迷的时候,理所当然又是屡战屡败。
尊重什么和向谁负责
在2002年那次大反思时,我与体育总局的一位领导发生了口角,我认为既要反思中国足球的问题,既让大家畅所欲言,就不该由总局或足协先定下个调子,再让人按照这个调子去反思。因为中国足球正是在中国足协的领导下,多年来才屡战屡败,徘徊不前的。如今反思,让大家帮助足协梳理问题,查找病源,足协领导就该放下自己固有的理念,去听听多方面的意见。如果依然按照足协领导的理念、框框去反思,又有什么意义呢?于是我以为道不同,不与为谋,便退场了。
1997年十强赛后,我找到王俊生,以朋友的身份与他直抒胸臆。我说:袁主任是搞排球的,说了外行话,作为上级的原则指示,还说得过去。但真正足球训练、备战,就该按足球规律去做,而你是踢过球的,你应该懂,假如你也不顾事实,照搬领导指示去违背足球规律,那就更可恨。中国古代军事学有许多经典论述,“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军中闻将军令,不闻天子之诏”。这样才能发挥教练的主观能动,才能分清责任,才叫对事业负责,对球迷负责,对球员和教练负责。你们那样做到底向谁负责?遗憾的是,我有来言,人家没有去语。
王俊生换了阎世铎,领队、团长也换了杨一民,教练换了沈祥福,结果还是一样,这就是官本位在起作用,他们只需对领导负责,至于对足球规律,对事业发展,对球迷的感情,则不必去想。这就是中国足协为国字号球队营造的氛围和环境。
单纯追求训练时数为什么不科学
众所周知,高水平的教练,高水平的球队,每节训练课基本上不超过90分钟。除了大赛前的集训时,为积蓄体能,有一日两练、三练的情况,平时没有。因为足球比赛就是90分钟。
当年大松博文的三从一大是对排球训练的总结。而排球与足球有着根本的不同。排球没有身体对抗,没有无氧状态,比赛没有时间限制。因而长时间的有氧耐力训练适合排球,但却不适合足球和篮球。由于中国足协的最高领导人一直坚持三从一大,坚持必须保证训练时数,这就违背了足球运动的规律。长期以来,中国的足球队每堂训练课都在3小时左右。而足球比赛却只有1.5小时。球员出于自我保护,不可能拿出全力去训练3小时,长时间的习惯,到了激烈的比赛中,他们就不会在90分钟内释放出全部体能。这就等于中国球员用一半儿的体能与对手的全部体能相对抗,您想,能打得赢吗?这些道理,我曾与体育局一位重要领导讲过,他听了之后感到很新奇,也觉得有道理。但他却不能使足协主席改变初衷,因为主席是打排球的出身。
不尊重科学成了系统
中国足球的训练不尊重科学已形成了系统,除了机械地照搬40年前的三从一大之外,对足球的理解上也不敢恭维。在足球强国,一名教练员如果他连续几堂训练课球员都能顺利完成,则被看成是失败。因为你没有新的内容,对球员没有刺激,也就没有难度。而我们的教练,恨不得一个月都在重复着同样的训练内容,队员完成了会被认为训练成功。健力宝队在巴西学习期间,我们的教练让一名中场左脚球员玩命强化右脚技术。他认为作为一名职业球员,如果不会两脚踢球,就不算优秀。巴西教练看了大惑不解,说:“马拉多纳是最优秀的,但他只会左脚踢球。作为教练应强化他左脚的特长,因此他成了球王。你们这样等于在扼制队员的特长。右脚没练好,左脚也变得和右脚一样平庸了。”
在一次战术对抗演练中,要求边路队员助攻与中路队员踢墙,而后中路队员前插,等边路球员传中。健力宝的一名前锋在接应边路传球后,观察到对手中卫向边上移动,肋部有了空当,便没按要求将球往边路敲而后空切,而是突然带球沿肋部突入禁区并射门成功。训练课后,这名队员被中方教练严厉批评。巴西教练员又是大惑不解。他说,你们中国没有教练员,只知道机械地执行战术纪律,那只能叫训练员。作为一名教练员,应善于发现球员的企图。这名球员突然带球突入禁区并成功射门,这正说明他是个天才球员,懂得根据场上的变化,瞬间做出反应,即兴发挥。这样的人应当大力表扬,并鼓励他的创造性。这样他将来就会成为球星。你们反而批评他,难怪中国球员在场上鲜有创造性,原来天才都被你们的训练概念压制没了。巴西教练继续讲道:“训练课不能安排得太满,要给队员留出百分之二十左右的想像空间,发挥他们的创造力……”
仅举几例,你就不难发现,中国教练的训练思维几乎在每个环节上都有反科学的内容,集中在一起就成了一个反科学的系统。就这样,我们的教练们还个个牛得不得了,谁都认为自己是最好的。这些年来中国足协为各级国家队,尤其是青年队选择的主帅人选,几乎没有一个像样的。肯学习、有想法、有个性、有才能的人入不了足协的法眼。听话的庸才却走马灯似地入围。即或选择了不错的人选,如戚务生,也会拉郎配似地给他们配备许多助理,或是上级对他们的业务多方干预,使之无法实现自己的想法。米卢之所以能成功,用他的话说,我只按自己的想法训练,领导和别人说什么,我听不懂。要是换了中国教练,中国足球至今恐怕也杀不进世界杯,因为他们抵挡不住官本位的压力。
三、管理篇
计划经济的头脑
记得国奥队与叙利亚队争夺亚洲12强决赛资格的比赛之前,中国足协将集训营地和主场选择在了昆明,意在利用高原优势,跑死叙利亚人。在向新闻委员会常委的通气会上,我提出了质疑:叙利亚地处西亚的戈兰高地上,海拔比昆明低点儿有限。而且人家祖祖辈辈生活在高地上,我们的高原优势能不能起作用,这很难说,弄不好让别人把我们给跑死了。足协与国奥队教练组显然从未考虑过这一点。
主场比赛虽然打赢了,但那场面的的确确是国奥队让叙利亚人差点儿给跑死。这就是中国足协国家队管理部的管理水平。为将者不通天时,不懂地理,如何能做出合理的安排呢?
职业足球改革
为何中国落后于日、韩
职业足球是以足球进入市场为标志,建立适应市场经济规律的体制、机制和赛制。通过市场的商业化运作为足球运动的发展提供更大的空间、更好的条件和强大的资金。职业足球不仅是一项竞技体育运动,也是一种产业。无数实践证明,职业足球是推动足球运动水平提高的有效途径。因此,亚洲各国也都先后发动了足球职业化的变革,其中,中、日、韩差不多同时起步。但发展的情况却大相径庭,中国足球已被日、韩远远地甩在了后面。这是为什么?
因为职业足球的理论、组织形式、运作方式产生于西方资本主义国家,可以说职业足球是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的产物。日本、韩国的国家政体及制度本身就是资本主义生产关系,因而当他们的足球进入市场之后,大的环境比较顺畅。而中国的政体是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制度,因而职业足球的改革在大的社会环境中就需要磨合。这就是三国先后实行职业化,日、韩比我们走得快的原因。
但小平同志说得好:“资本主义也有计划,社会主义也有市场。”而且目前我国已基本上建成了市场经济的架构。在职业足球的改革上学习人家的成功经验该拿来的拿来就是了。特区的发展就是成功的例证。
衙门管市场,不尊重规律
职业足球一般有两个并行的机构,一个是行业协会,一个是产业开发平台,即足球协会和职业足球联盟。职业联盟是足球产业开发的机构,负责规范市场,平抑价格,反对垄断,开发资源。因为所有职业俱乐部都是企业,是董事会领导下的总经理负责制。其体制、机制是市场化的。也应当有一个统一管理足球市场的市场化的组织来领导才顺理成章。管理起来才符合市场经济规律和职业足球规律。在日本、韩国,在欧洲都是如此。
而中国则是足协一统天下。中国足协又是一套人马两种身份。既是民间社团组织,又是政府衙门,而其中起主导作用的是体育总局足球管理中心,是正局级行政单位。足协领导都是官身。他们熟悉官场而不懂市场,熟悉行政管理,而不懂产业运营。因而就谈不上尊重市场法规、尊重市场经济规律。
比如,社会上反响很大的球员收入问题,高收入、低产出,一个职业球员的收入是普通百姓的上百倍,可中国足球却从来干不出什么漂亮活儿来让纳税人高兴高兴。尽管中国足协年年发布限薪令,但却不起作用。原因就是没有一个职业足球联盟去规范市场。
中国足球的人力资源匮乏,如果一支球队要想取得好成绩,就得招聘好球员。由于球星太少,于是就成了香饽饽,待价而沽。国安出50万年薪,国际就敢出100万元,于是哄抬物价,恶性竞争,还得加上多项灰色收入。如此一来市场如何规范?
假如有了职业足球联盟,全国各等级职业俱乐部都有价格的统一标准,球员到国安是50万元,到国际还是50万元。哪个俱乐部坏了规矩,都有明确的法规条款去制裁它。这就起到了平抑价格、规范市场的作用。因为这是按照市场的规律去管理市场的问题。而中国足协是靠人治去管市场,靠行政命令去管市场,甚至用行政命令去管比赛结果,本来是牛蹄子两瓣着的事儿。其结果只能是市场越管越乱,成绩越踢越差。高薪不养廉,反而养出一群假球、黑哨、赌徒,严重地损害了联赛的质量和信誉,伤害了球迷的感情和利益。而联赛又是足球水平的基础,基础如此,中国足球水平怎么能上去呢?
翻云覆雨,玩乎法规
更可悲的是,对于上述职业足球的常识和规律,中国足协的领导们并非不了解。在十年改革中,他们也曾多次出国考察、调研,有不少考察报告束之高阁。他们也亲手制订过不少政策、法规。尽管有些规定本身就不那么合法,但的确有许多可行的规章。但他们自己并不尊重,或说不习惯。仍习惯听命领导,习惯于行政干预。比如长春亚泰与辽足关于中超资格的官司,就是足协领导不按规章办事,人大于法的典型事例。
本来有他们亲手制订的中超规定放在那,却不照章办事,非要开会,而且经过了慎重考虑,做出了违背规定的结论。那么,您那法规的严肃性在哪儿?法规的制订者都可以随意强奸法规,还指望别人去遵守它吗?这就是中国足协的管理水平。
各个俱乐部也有许多很不规范的地方。在德甲踢球的邵佳一回来说:“最大的感受就是人家的规范和我们的无序。”他介绍说,德甲俱乐部与每个队员签的合同,十分详细。工资、奖金、出场费……各项收入都在合同上定死了。除非到年终球队成绩有重大突破,俱乐部会额外发奖金,其余一律照章办事。没听说像国内俱乐部,球队三连胜就一发奖金几百万。像这样,市场秩序不乱才怪呢。
按理,职业化改革,应当逐步地向市场靠拢,逐渐将一切纳入市场经济规律。而中国足协的管理却恰恰相反,把一切都逐步纳入行政命令。限薪靠命令;中超资格认定靠命令;一个足球业务部门教练委员会被取消了,代之以正处级的行政机构——国家队管理部。甚至于规划靠政令,如××××年取得奥运会奖牌、××××年进入世界杯16强……以至于最近连参加奥运会、世界杯预选赛都要下死命令:国家队必须打入2006世界杯决赛圈 ,必须有一支中国足球队出现在雅典奥运会上……
足球比赛是一个巴掌拍不响的事儿,您命令得了吗?这有点像1958年的口号:喝令三山五岳开道,我来了!同不尊重客观规律、不尊重市场经济规律、颐指气使的官本位一样,都一定要受到惩罚。这就是中国足球的管理。
四、基础篇
无源之水
急功近利
欧美足球强国,职业化进程都有几十年、上百年的历史了,而我们的职业化改革仅仅10年。本来没什么可急的,奠定基础水到渠成。古人云:“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细流,无以成江河”。扎扎实实朝前走,终有修成正果的那一天。可不知为什么,自打改革开始那一天,就总想着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恨不能一口吃一个胖子。于是飞扬浮躁,急火攻心。急来急去,十年过去了,中国足球依旧原地转圈,甚至进一步,退两步。
基础薄弱,急不得
中国足球基础薄弱,在三大球中,排球拿过世界冠军,而且在上世纪60年代,中国排球就在世界前10名以内。篮球也进入世界前八,女篮甚至拿过世界亚军。有人说了,女足也拿过亚军。这话不假,但总体水平上足球远落后于篮球。中国男篮有姚明,在世界篮球最高殿堂NBA打主力,成为耀眼的明星。可足球呢?
别说篮、排球,中国足球的基础比田径、游泳都不如。当然,田径、游泳是个人项目,而足球是集体项目。有人说,中国人一个人是龙,一群人是虫。这话有失公允,但却道出了集体配合的难度。更何况足球在三大球中人数最多,故尔难度也更大。
足球人口匮乏
中国虽是世界第一人口大国,但就足球人口来说却少之又少。在改革开放前的计划经济时期,全国各地都有业余体校,还有人才输送渠道。在转型期,体校基本没有了,而各式各样的足球学校又都是短命的,功利的,铜臭味特浓的。学校足球的开展也被升学、考试给搅和得不成体系,好容易有点比赛,又都盯着锦标、以大打小,弄虚做假。加之各地方体委都盯着全运会,花钱多的,出成绩难的项目差不多都吹了,足球就属这类。尽管职业足球改革之后,要求各俱乐部必须有二、三线队的梯队建设,但人数还是微乎其微。1992年中国国奥队选拔时,从全国只挑出适龄球员七十多人。从这里面要挑出30人的集训队员,也就2.5个之中挑1个。有人做过统计,沈祥福带的这支国奥队,正赶上前面说的体校散了,足校没有,备选人才是最少的一批。就像吃包子,第一口没咬着馅,第二口馅过去了。可有些昏着心的人愣说这是“超白金一代”。急火攻心把人烧成什么样了?
面对这种实际情况,我们该清醒了,甭一天到晚对日本、韩国七个不服、八个不份。有差距就承认,踏踏实实做点基础建设工作。小平同志对中国足球惟一的指示就是:“足球从娃娃抓起”。如果说中国足协领导有唯上的毛病,干吗不听小平同志的话呢?因为抓基础太琐碎太艰苦、太耽误功夫。不如抓一线队来钱、来成绩、来名利。因此,越差一点儿越着急,越急越想走捷径,越走差距越大,整个耽误了10年,结果还没而今迈步从头越。
其实,中国足球的浮躁就是源于足协领导。尽管老百姓有时被中国足球气得撕心裂肺的,但好歹也和大伙没什么利益关系。而中国足球的好歹,对官本位的足协来说可事关重要、利益相关。虽说踢不好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可踢好了真有好处。
足球说到底就是个游戏,是个老少爷们儿都喜欢的游戏,别给游戏掺和太多的非足球内容和砝码。广泛开展起来,边搞基础建设边玩儿着,快乐着。没那么多想头,也就没那么多失望。人家希腊冲击世界杯冲了60多年,踢进了美国世界杯,结果3场小组赛就回家了。人家照样乐呵呵地玩儿,哪怕再用60年再进世界杯呢,人家先快乐再说。这就是米卢的快乐足球的理念,没事跟人家较什么劲呢。
真真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