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摩纳哥人”莫里恩特斯用高昂着的头颅完成了对老东家的完美复仇之后，实际上宣告了皇马本赛季命运的终结。他们内心最后的一道防线已经彻底崩塌，就像那条比瓷器还脆弱的后卫线一样。从这个意义上讲，昨天凌晨巴塞罗那在伯纳乌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在一具新鲜的尸体上捅了醒目的一刀，从而令全世界更为清醒地认识到这样一个事实：皇马彻底完蛋了。

　　皇马应该完蛋。说得不客气一点，我觉得他们能活到欧洲冠军杯八强，活到在西甲第34轮之后仍只落后巴伦西亚1分，活到当他们死去的时候还足以引起无数追慕者强烈的惊叹和如丧考妣般的呼号，已经超额实现了他们的全部生存意义。也许上帝也迷恋上了贝克汉姆的脸蛋和齐达内的双脚，因此他始终在竭力延长皇马的生命，好让那金色的马鞍在如血残阳之下散发着想象中的光辉。

　　然而那只是虚假的繁荣。作为一匹马，它不知道如何锻炼自己的肌肉，如何尽可能地减去身上多余的肥膘，它的脚下仿佛不是一条充满荆棘与坎坷的征途，而是贵族庄园里的一块嫩绿的草坪。它放弃吃草而改喝牛奶，一任自己变得越来越雍容华贵，它的神态优雅而高傲，偶尔低下眉角，也是用来审视自己优美的线条。

　　终于有一天，它需要面对冷冰冰的尖刀。刀尖带血，那是莫里恩特斯眼中汪洋着的鲜红。只因他不够贵族，皇马将他无情地甩下马背；也只因那无情，莫里恩特斯誓将那颗脆弱的心脏从它看似丰盈实则满是油脂的躯体里生生挖出，淋漓地抛向伯纳乌的上空。

　　伯纳乌从此不再安详。一万年的仇敌巴塞罗那，在一个更加狂躁的夜晚，嗅到了鲜血的味道。巴尔德斯奇迹般的一次次门前扑救消解了皇马再一次呼唤上帝的企图，然后，顽童般的小罗开始了微笑的屠杀。在刀锋的指引下，克鲁维特和哈维极其负责地扮演了公正使者的角色，他们并未喜形于色，因为他们早已预判到了结局，尤其当欧洲五十年最佳球员齐达内也终于疲惫倒下之后……

　　一切就像巴尔扎克的一部小说的名字———幻灭。六大巨星吹起的七彩泡沫，在硝烟里、在血泊中尽皆幻灭。萨拉哥萨、摩纳哥和巴塞罗那，如同三把尖刀，刺破了皇马有关“三冠王”的美好梦想。寒光冷冽，渐渐幻化成伯纳乌上空的一个巨大问号：皇马啊皇马，为何忘了去保护你那柔软而脆弱的腹腔？

　　皇马无言，它太过臃肿。尸身横地，连灵魂也那样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