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流转多年之后，当西班牙国家电视三台两大王牌解说员兼皇马铁杆球迷安德鲁和托莱斯坐在“连线”节目中忆苦思甜时，准会想起当初自己与“银河巨星”们一起度过的那个充斥着泪水和唏嘘的不眠之夜，尽管当时转播屏幕上满是拉科鲁尼亚人意外欢喜的会心微笑。所谓的十年之痒里亚索尔，是梦开始的地方，更是梦结束的地方……一帘幽梦

　　每个梦开始的时候总是显得很美好，很祥和，尽管我们永远不知道那其中蕴含着多少危机。

　　周五晚上9点15分，在玛丽亚·皮塔大酒店的餐厅里，小个子卡洛斯娴熟挥舞着刀叉，向老朋友、出生于加利西亚的萨尔加多谈笑风生，旁边的罗尼和齐祖憨厚地点着头。巨星们早已听说了伊鲁埃塔决心将多名主力束之高阁的消息，加利西亚之行看上去似乎无比美好……

　　虽然缠着向主席母亲致哀的黑纱，走进里亚索尔的劳尔们仍然意气风发。伊鲁埃塔没有骗他们，贝莱隆没上、奈贝特没上、潘迪亚尼没上，维克托也失去了和昔日队友过招的机会。月儿高高，黑夜很长，空气中吹拂着命运的方向，一切都朝着预想中发展……

　　拉科人欲送大礼，皇马又岂会客气，才10分钟坎比亚索和齐达内便两度让里亚索尔颤抖，只可惜颤抖的是门柱。“照这样下去，只要运气稍稍配合一下，皇马赢定了！”在转播房中的安德鲁和托莱斯喜出望外地大喊大叫，却不知，每一个开篇风轻云谈的梦想，中盘时总是会不期然遭遇梦魇突如其来般的袭击……游园惊梦

　　幸福总是那么短暂，美梦总是那么易醒，就像那悠悠白云终究遮不住青天碧日。无声无息中、甚至是谈笑风生中，里亚索尔的漫不经心悄然埋葬了皇马人的美好感觉，当专克皇马的特里斯坦补射命中后全场响起了“ＯＬＥ！ＯＬＥ！”之歌，而齐达内和劳尔则在同一时刻痛苦地遮上了眼睛——不是不能相信，是不敢相信，不愿相信。

　　皇马人还想把这个梦做下去，延续那代代相传的光荣火种。只是，如果你也有午夜梦回泪湿满枕的经历，你就会明白什么叫作梦想幻灭后的破碎虚空。齐达内在拼搏，但地中海不灭的明灯最终换来的是红牌；劳尔在努力，但白色领袖大力射门的回报只是来自门柱的无情讥笑；罗尼依旧快速灵活，但无论是他还是他的搭档都无法打破里亚索尔不进球的宿命；贝克汉姆杀红了眼，但刚刚度过29岁生日的英国人也无法挽狂澜于即倒……

　　主裁圣地亚哥手表上的时间在一分一秒地逝去，皇马人的梦想火花也在一点一点地灰飞烟灭，这个多年来丝毫未变的里亚索尔之夜啊，莫非你的名字真的便叫作“残酷”？南柯一梦

　　卡普德维拉进球，端的是精彩绝伦，夺人心魄；皇家马德里梦醒，却是那样的冷冷清清，不堪回首。这是菲戈的第300场、劳尔的第350场、奎罗兹的第35场，但噩梦之后无人鼓掌，哪怕是倒彩，有的只是那位小皇马球迷哭到失去知觉的悲凉。

　　转播房里的安德鲁和托莱斯已经无心再讲，但电视三台的摄像机仍在没心没肺地追踪拍摄。劳尔低着头无比沮丧地朝更衣室方向走去，有谁知道这是皇马队长第几场不进球了？五场，还是十场？戴上队长袖标的第一年便是四大皆空，有比这更伤人的讽刺吗？有比这更残酷的梦魇吗？

　　如果说真的都是南柯一梦，倒不如一切沉沦。人们看到，一贯笑口常开的卡洛斯仍在后悔赛前的玩笑，追上来的萨尔加多拍了拍了巴西人的脑袋一起无言，沉重的表情终于相信都是真的，悲痛成为唯一的表达，但却忘了勇气也忘了责任。当白色的精神在这片陌生的“魔术之乡”烟消云散时，一种无奈的麻木在空气中传播蔓延，因为佩雷斯和奎罗兹都不知道这是噩梦的终点，还是起点……

　　大喜大悲起起落落跌宕起伏后终于明白，幸福可以简单到只是抛弃一切浮华荣辱，真诚地珍惜所有人对待所有事认认真真打好每一场比赛。只是，今天这样的“贵族”皇马还能拥有如此的纯真吗？还能拥有如此纯真的梦吗？

作者：特约记者莫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