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上，这只是一场上海和山东的中超联赛，然而从细处看，这场比赛早早便被打上了深深的辽宁内战痕迹。张玉宁、李金羽、曲圣卿，曾经辽小虎的三叉戟，如今各为其主。当然，如果算上很早之前便已转会的宋黎辉，总共有四名背井离乡的辽宁队干将，在特殊时间，在特定的场地狭路相逢。原本应该是五个，申花后卫肖战波此役因伤未进大名单。

　　曲圣卿坐在替补席上看完了整场比赛，李金羽上半场临近结束才上场，张玉宁则是下半场顶替功臣李大维。只有宋黎辉一人，打满了全场。这样的景象和预期的有些差距，从辽宁队走出来的队员，永远不应该以这么低的姿态出现在国内的球场上。

　　这些辽宁队员，虽然为了生计在不同的环境中讨生活，但他们的本质依旧不变。颠沛的命运使他们身上有种颓然的气质，在流浪的外表下却坚持着自我。纵然辽宁队曾经的光辉业绩已经坍塌，但那些闪烁的精神还在，这种精神很难去归纳概括，但是足以使人一眼将他们和别人区分开。那些闪烁着的精神，像鬼魅一样附着在张玉宁、李金羽的身上，附着在每个从辽宁队出来的人身上。

　　所以，即便张玉宁和李金羽统统打替补，他们的光芒也依旧夺目。当这两个男人不约而同地在头上绑上发箍出场，顷刻间就绽放出一种恣肆的光芒。他们曾经是兄弟，或许现在依旧是，然而在整整90分钟的时间里，两人形同陌路。昨天的虹口体育场上，张玉宁和李金羽在瓢泼大雨中，甚至连一个眼神的交流也没有。在替补席上的时候，两人的目光望向一个球门，心里却不是为同一个目标。站到场上，则各自义无返顾冲向不同的球门。然而，绑着红色发带的张玉宁和绑着白色发带的李金羽，最终却殊途同归。虽然上海战胜了山东，然而在他们的这场较量中，两人都是失败者。李金羽和张玉宁，一次次在门前无功而返，并未完全复原的身体把他们的脚步拖得很重。他们都不再是当年征战国奥时的青葱少年了，当然他们也绝不老，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心里的很多东西已经变质。

　　比赛最后，山东罢赛的队员被拎回来，李金羽脚下踩着足球在中场弧圈处等待他们。张玉宁在他身后两米远的地方，视线朝着他背影的方向，似看非看。终场哨响，山东队员围成一处激烈地争论些什么，张玉宁向他们走了几步，又折回，他和李金羽最终没有在一起走向球员通道。莎士比亚的《亨利五世》中有句台词：“我们是紧密相连的兄弟，如果他和我一起流血战斗，他就是我兄弟。”辽宁队这些一起战斗过的弟兄们，到最后，会不会只剩下两根在风中飞舞的发带，预示着曾经并肩作战的默契？本报记者沈坤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