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欧洲杯开赛前一个月,英国导演尼克·劳弗(Nick Love)的新片《足球工场》(The Football Factory)上映。保守党的文化官僚说,在欧洲杯之前放映这样的电影是不负责任的,他们批评这个电影“美化了足球暴力”。但导演尼克·劳弗认为,虽然在这个电影里他雇用一些真正的“足球流氓”来当群众演员,但那只是为了让球迷骚乱和群殴的场面更逼真,“肯定有极少数头脑不清楚的家伙要跑到葡萄牙去闹事,但他们不是看了我的电影才去的,我的电影并不是要煽动暴力。”
《足球工场》是以男主角汤姆·杰森的视角展开的:他是住在伦敦西部的一个二十来岁的小青年,没有工作、没有家庭、没有爱情,有的只是每天在酒吧里喝到酩酊大醉,间或吸点白粉,之后与一群同样支持切尔西队的铁杆球迷们挑衅一切异己球迷。但在一次群殴后,汤姆开始反复做一个噩梦,于是反省自己的流氓生活。此时汤姆的大伯父,昔日足球流氓、今日二战老兵萨顿出现,他现身说法教导汤姆从良。而小流氓波第为了摆脱被歧视的地位,发奋捣蛋,努力滋事,在干了一系列坏事后沾沾自喜沉迷其中。但波第在一次火并胜利后,独自享受毒品快感时,被对手枪杀。此事使汤姆顿悟,于是从良。
与其说《足球工场》宣扬暴力,不如说该影片对足球流氓这一群体做了文化上软弱的思考,这帮被限定了身份的颓废哥们在许多同宗电影——比如《猜火车》,比如《两杆大烟枪》,比如《迷墙》中——可以找到相似的状态,他们无原则的愤怒、蔑视道德、对毒品与酒精的沉迷、情场的失意、床第间的落魄等等。
《足球流氓》一开场是独白,《猜火车》开场时马克是这么说的吧:“选择生活,选择工作,选择职业,选择家庭。选择他妈的一个大电视……”两个片子还有许多相类似的地方。而《足球工场》的编剧欧文·威尔士(Irvine Welsh),正是小说《猜火车》的作者。
《猜火车》对吸毒后的腾云驾雾展示得淋漓尽致,对注射细节、贩毒过程记录得过于真实,曾被批评为有教唆、引诱模仿嫌疑。《足球工场》中真实血腥的暴力,以及对足球流氓发泄过后快感与趾高气扬的过多描述,也被批评为与道德相悖。但《足球工场》中出现的道德说教,将电影横刀两切:前半段迎合小众趣味,后半段献媚主流道德。
这个电影被BBC形容为“揪着这个足球国家的鼻子,让人们看清足球流氓肮脏的历史”,电影的人物设定很脸谱化,主角汤姆对生活状态的怀疑,正隐喻了足球流氓们掩藏在快感与刺激后的不安。但是,任何边缘人,不论吸毒的、搞地下艺术的,甚至一些神经质一点的正常人,谁没点这样的焦虑?《足球工场》从后现代主义前卫电影的小路掉到了现实主义主旋律片的沟里。它首映于足总杯开赛时的五月中旬,上映至欧洲杯激战正酣的七月初,它的用心,自然是借足球季节谈论足球流氓,很是与时俱进。但所有球迷都会将英格兰的前途看成大事,而不会认为哪个电影会表达了自己的心声。(苗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