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泰晤士报》的记者,拉塞尔·坎普森的本届欧洲杯之旅,随着英格兰队的出局最终结束了。离开时,他说“谢谢,葡萄牙!”他要感谢让他惊讶得张大了嘴巴的法国人,感谢让他自责武断的荷兰人,更要感谢让他被《泰晤士报》的读者投诉了的阿什利·科尔,后者在英格兰与葡萄牙比赛的后半段发挥出色,与队友一起打出了本届欧洲杯的最经典比赛。他甚至要感谢“13号监狱”的大号蟑螂和蚊子,法罗街头醉酒的英格兰女人,这一切让他的欧洲杯在伟大的感悟中充满琐碎却异常生动的回忆。
原著/拉塞尔·坎普森
编译/姜轶
谢谢葡萄牙
6月16日-18日 波尔图
东道主赢了
我在假期被关在“监牢”里
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我好想离开Tuela酒店的13号房间出去走走,我给它取了个“13号牢监”的名字,就因为它实在太小了,太容易引发幽闭症。但我实在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好去,波尔图拥挤的交通和博阿维斯塔大街那发了疯的出租车司机们想想就让人恐慌,所以还是坐在电视机前看球好些。看到希腊人勇敢地逼平西班牙人,看到葡萄牙人2比0战胜俄罗斯人,我知道波尔图准会在瞬间变得喧嚣起来,这更断绝了我上街去看看的念头。
到了第二个休息日的时候,在宾馆酒吧,看了英格兰队3比0战胜瑞士队的比赛。我的同胞们的表现还是令人难以信服,有时甚至显得呆板,但所幸他们可以打进三个球。这个比分保证了在法国战平克罗地亚之后,英格兰队又重新回到B组的有利位置。这样的比赛和第二天要到布拉加报道保加利亚与丹麦比赛的任务,让我很快入睡。
市政体育场修建在山坡之上,两个球门后都没有看台,一边是岩壁,一边是草堆。这个有趣的球场让我兴致盎然,但当被告知新闻记者入口在山下,我需要先下山然后再上山的时候,我的情绪一下子低沉下去。但到了山下又被恶作剧般地告知记者入口就在山上时,我大汗淋漓,有一种心脏病发作的感觉,在心里开始诅咒那里的工作人员。这在过去的两周已经不是第一次,就因为他们办事不力。
站在球场边上,实际就是站在悬崖边上,打算拍张照片,搭配我在《泰晤士报》的周记。“离边缘再近一点,再近一点,”摄影师几乎在哀求。“不可能了。”我说。让人眩晕的高度让我怎么也达不到他的要求,靠近边缘极有可能大头冲下或者自由落体,我可是两个选择都不喜欢。
丹麦轻松通过了保加利亚这一关,我也搭车回到波尔图。第二天一大早,退了牢监房,离开地狱酒店。也该是回到阿尔加维呼吸新鲜空气的时候了,但那里也有蚊子,也有英国足球流氓。
6月19日 波尔图-阿布费拉
两杯威士忌
陪我到法罗
就在我要入住的Cerro Alagoa酒店附近,听说前天晚上有六个家伙被捕。这个消息让我很有些不大情愿回到这次旅行的那个起始点,但还要跳上飞机。从来都不喜欢飞行,所以要多来两杯威士忌,昏昏沉沉到法罗。飞机着陆后,就停在丹麦队专机旁,“北欧航空公司”、“丹麦国家足球队”,德国和荷兰的训练营也在附近的海滨,想来我也不会太孤单。不过第一站还是酒店里的一间卡拉OK吧,名字叫做“狗和鸭”。好像不是一个非常理想的组合,不过那里的啤酒倒还不错。
6月20日-23日 阿布费拉-法罗
英格兰晋级
结束了我慵懒的日子
就是拦不到出租车把我带到阿尔加维体育场,几乎到了要站在马路中央劫持一辆的地步。不过最终还是来到目的地,记者入口改了地方,一点都不奇怪。尽管希腊队1比2输给俄罗斯队,在进行了那些复杂的净胜球进球计算后,他们还是得以顺利晋级。在这个国家,每一场胜利和每一场失败都不简单。葡萄牙在击败让他们痛恨的西班牙后,也打进八强。阿布费拉聒噪一片,汽车鸣笛声一直持续到深夜。
我的衣服一个星期还没有洗,放在浴室一角,酒店不理。我不喜欢那个卫生死角的样子,也不喜欢巨大的蟑螂匆匆忙忙行进在我的房间地面。夜里蚊子咬得厉害,我盼着太阳赶快升起,我可以去荷兰队的新闻发布会。
在豪华的Pine Cliffs度假地,荷兰全队显得混乱。观察过他们的肢体语言后,我判断他们肯定要被淘汰。只是,现在我这个所谓的专家承认自己的判断很失败。
还是在“狗和鸭”,看英格兰击败克罗地亚打进四分之一决赛。为一对老夫妻感到遗憾,他们想要一个安静闲适的假期,却发现这里是吵闹的足球世界。走到阳台上,听Rui Mareco的深情弹唱,其中一首Bob Marley的“没有女人,没有哭泣”(“No Woman, No Cry”)极美。旁边一个喝醉的英国女人开始大喊大叫,我真想给她一拳。
写了一篇葡萄牙人怎样看待鲁尼的文章,让酒店的表演者Jacqueline Santos翻译地方报纸给我,买了本书开始翻翻,看几眼意大利和德国,两个足球世界的大人物就这样出局。然后接到来自伦敦的电话,要我结束这些慵懒日子,北上里斯本——那里是葡萄牙和英格兰的比赛。
6月24日-25日 法罗-阿布费拉
错评科尔
投诉电话打爆了
从法罗到里斯本的快速列车上可没有什么头等座位,车上是一群满嘴脏话的英国傻瓜们,让我煎熬将近四个小时才到里斯本。在光明体育场又被指错路,走到楼梯尽头才发现无路可走。不过最终还是见到了同事们,一个个都晒黑了。我肯定他们工作得很卖力。
好一个戏剧般的夜晚。英格兰再次输在点球上,里斯本狂欢进入深夜。凌晨一点来到酒店,被告知我没有提前预定,已经没有房间。但奇迹般地,忽然撞见一个朋友,他正好有个房间,还有一张空床。这才长长吁了口气。
第二天,《泰晤士报》在伦敦总部的电话线几乎要被投诉电话熔化。球迷愤怒,因为我给阿什利·科尔的比赛评分只有四分。但他们却不知道:我在90分钟比赛结束前20分钟就要完成稿件传送,之后没有任何更新的机会。当然,科尔有,他在那之后的比赛中渐渐好起来。坐在另一列慢车上回阿布费拉,无法想象法国输给希腊也被淘汰出局。就一路这样吃惊下去。
6月26日-27日 阿布费拉-法罗
四强诞生
我和英格兰回家
另一个疯狂的夜晚,这已经是我第三次来到阿尔加维球场——荷兰队在点球大战中战胜瑞典队。我开始追问自己当时为什么会做那样的判断,荷兰人已经打进了四强。在拥挤的混合区,采访球员,完成稿件,然后打电话给Antonio Pires——我的新朋友,一个完全可靠且行车安全的出租司机把我带回阿布费拉。
最后一次来到“狗和鸭”,看一眼捷克,这支赛前我和朋友打赌可以赢得冠军的球队。他们3比0完胜丹麦,四强也就此产生。葡萄牙对荷兰,希腊对捷克,一切应有尽有:出色的球员,优秀的球队,还有一个所谓的旁观者。简直完美。
这也真的就差不多了。18天后,来到旅程尽头。那些粗鄙的英国球迷已经离开Cerro Alagoa酒店,等一会儿结束荷兰新闻发布会的采访,想必那将是一个乐观的发布会,我也要奔向法罗机场,飞回家去。Obrigado,Portugal(谢谢,葡萄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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