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5日凌晨,我们仍旧像往常一样相聚在里斯本记者站楼下的大香港中餐厅,不一样的是,这次我们要离开。欧洲杯的报道工作已经结束了,该是和葡萄牙说再见的时候了。回想这一个月,前方报道组的八名记者,因为工作忙碌,竟然都没有机会合张影。但我们相信,葡萄牙的每一个与足球有关的角落,都留下了我们的脚印,这比什么都让我们欣慰。
■本版撰文/潘超
波尔图记者站完成了本次欧洲杯的使命。负责安排我们食宿的熊哥和小闵已经如同我们的亲人一般,分手的时候一定要送我们出来。“一路走好”,熊哥微笑着和我们挥手。中午的告别餐上,我们曾一起回忆汉唐饭店以及记者站几名记者云集时的热闹情景。仿佛就在昨天……
告别,从波尔图开始
实际上,与2004年欧洲杯的告别,三天前就已经从波尔图开始了。
7月2日,葡萄牙北部阳光依旧,10点多,我和金焱已经在赶往距离波尔图60公里外的法尔佩拉的路上,那里是希腊打进半决赛后的临时驻地。
14天前,我也曾和黄奕一起来到林木掩映的法尔佩拉,那时候,法尔佩拉还是西班牙大本营所在地。那一次是西班牙在本次欧洲杯驻地的最后一次训练和新闻发布会,记者云集,劳尔与队友们在训练中轻松地打着篮球,次日出征的时候,几乎没有人会想到,那竟然是一次撤离,是一次没有任何预兆的告别,那天,同样的阳光明媚。
希腊人绝对不是以胜利者的姿态占领法尔佩拉的。打进决赛,对于队员以及采访希腊的记者们来说,都是意外。希腊队是在里斯本战胜法国后,才在组委会的建议下,进驻法尔佩拉的,因为原来的驻地位于工厂区,并不是那么的安逸。希腊人不挑剔,他们甚至没有避讳,因为西班牙是小组赛后就回家的球队。
7月2日这一天,法尔佩拉没有了记者云集的景象,尽管前一天晚上希腊神奇地终结了捷克,进军决赛。现场鲜有文字记者,只有几家电视台的记者架着摄像机在等候。这一天希腊的训练不对外开放,球队实际上也在撤离——几个小时后,希腊将赶往里斯本备战最后的决赛。电视台的记者们能够捕捉到的,是队员和球队工作人员将行李装车。希腊最大的私人电视台(阿尔法)的记者安德雷斯显然是以胜利者的姿态步出酒店的,通过和他的交流,我知道捷克才是他心目中最优秀的球队,而战胜捷克,实在是运气。他很庆幸希腊也在撤离,但不是狼狈地撤离,而是带着微笑告别这令他们圆梦的地方。
我们也在告别,因为2004年欧洲杯的终点是在里斯本。
从法尔佩拉回来,一路上看到了布拉加以及吉马良斯球场的路牌,离开波尔图的时候,雄伟的巨龙球场也在我们身后渐渐远去,那曾是本届欧洲杯的起点。A1高速公路上,阿维罗、科因布拉、莱里拉球场的指示牌也逐一从我们身边闪过。路过科因布拉的时候,身边的王康宁颇有感触地说,“啊……这里是英格兰战胜克罗地亚小组出线的地方,英格兰球迷最后的欢乐是留在这里的。”一句话让我想起,很多球队、记者以及球迷也已经提前告别了葡萄牙,告别了2004年欧洲杯,不能达到最后的顶点,任何形式的告别都是伤感的。
下午回到里斯本的驻地,颇为情绪化地在劲球网的网站上看着我们做过的欧洲杯的报道,特别是黄奕、王康宁、黄保华以及高楠在四大联赛的球队出局后的伊比利亚笔记,以及刘彬彬在荷兰出局后“我在现场”的稿件,都在很动情地描述着那各自不同的别离……
实际上告别从未停止
在欧洲强队陆续出局后,负责报道的记者也被“就地改编”。西班牙最后一场小组赛在里斯本,但是黄奕坚定地将所有行李留在了波尔图,因为她坚信西班牙会重回波尔图附近的驻地法尔佩拉,结果西班牙赛后就地解散,黄奕也被就地改编为葡萄牙队报的记者,协助熊伟的报道工作。同样“悲惨”的还有黄保华,6月22日那天兴致勃勃地赶往波尔图,并计划着如何能够次日及时赶回去,出现在中午12点的意大利新闻发布会的现场,因为他相信现实不会那么残酷。结果当晚瑞典和丹麦不负众望地踢成了2比2,意大利的胜利无法扭转出局的命运,黄保华也被改编协助金焱负责法国队报。高楠显然是最不受被报道球队欢迎的记者了,德国队出局后,高楠化悲痛为力量,首先参与瑞典队的报道,但是瑞典随即在1/4决赛中被淘汰,高楠无奈再次被改编,参与丹麦队的报道工作,因为她对丹麦队中的德甲球星非常熟悉,并作好了次日造访丹麦训练营的准备。不想次日比赛,丹麦也被淘汰,高楠第N次被改编,协助捷克队的报道,结果众所周知,捷克居然被希腊挡在了决赛之外……
黄奕在西班牙出局后,倾力作好葡萄牙国家队的报道,刘彬彬与其他同事一道,认真完成了决赛的报道。记得第一次去葡萄牙训练营回来后,黄奕说,“唉,那里一点都没有西班牙训练营好。”其实理由是,环境陌生,也没有认识的同行,但是,黄奕迅速熟悉了葡萄牙国家队的采访环境,同样也认识了不少葡萄牙的同行,能够轻松地与他们交流和探讨。于是我打趣地说:“是不是在葡萄牙训练营也有了家的感觉呢?”小组赛结束后,我们曾有一次在一起预测哪支球队会夺冠,我和刘彬彬是荷兰的拥护者,王康宁看好捷克,黄奕绝对支持葡萄牙,遗憾的是,最后得意的也不是黄奕。
究竟是有情剑厉害,还是无情剑厉害呢?这似乎应该是古龙思考的问题,但在波尔图,有时候我们时常会拿这个讨论自己的工作——剑,无情固然令人畏惧,但是最终笑傲江湖的依旧是有情剑,因为有情代表着责任,一如我们的前方记者,对工作、对中国球迷倾注了自己的心血、情感和责任。我们实实在在,非常用心地作好了欧洲杯的前方报道工作,中国的平面媒体第一次真正与国际同行站在了同一舞台报道国际大赛,这一次欧洲杯,《足球》报真正做到了与国际知名媒体一样,作出第一手的现场采访和报道。
我们欣慰于在葡萄牙留下足迹
常常和同事们要求,职业记者不能将自己当作球迷,但是当自己日夜面对和追踪报道的球队告别的时候,我知道他们很伤感,但是没有谁在我面前表露过。每一支球队出局,其余人都会追问负责报道的记者,“哈,你是不是也哭了?”答案都是否定的,但是其实大家都将伤感隐藏在心底,一如黄奕对我说的,当你每天的工作都围绕着自己报道的球队,一定会对这支球队产生难以名状的情感。更何况,报道西班牙足球已经是她这两年生命中的一部分了。回到里斯本,看到平时乐观爱笑的刘彬彬,虽然表情显得很轻松,但是我知道,荷兰被淘汰的事实令她很不爽,至少两天后还是非常非常的不爽。
但是,因为有了“古龙哲学”的讨论,我们可以无憾地告别里斯本,一如所有参赛的球队,在2004年的6月,在里斯本,有过不懈的奋斗,留下了自己的足迹,这里,没有失败者……
我租用的小车,行驶的公里数停在了5876公里的数字上,A1, A2高速,波尔图、里斯本以及法罗的道路已经十分的熟悉和亲切,尽管开始的时候每天迷路至少一次依旧是同事们津津乐道的话题。夜已经很深了,我们似乎没有睡意,陆止于此,海始于斯,这是对葡萄牙最精辟的形容,我们甚至还没有时间和机会欣赏这里的风光和意境,但是却已经是说告别的时候了。一个月来,偶而有机会在大香港的餐厅唱卡拉OK,但是以往唱惯了流行歌曲,在这里,最喜欢和最想唱的却是《我的祖国》,万水千山走遍,最好的还是欧亚大陆另一头的祖国。
这夜,和王康宁依旧选唱了这曲,点唱机居然给出了99分……
“马上可以回国了”,疲惫中,大家眼里流露的是一分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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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狐-足球报联合报道欧锦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