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李承鹏报道 “那么远的事情，就不要提了，想不起来了。”中国足协副主席杨一民在11年前不过是中国队一个普通教练员，他经历了场场令中国人刻骨铭心的“伊尔比德”，但他却说“记不起了”。回忆不是每个当事人都愿意去进行的，尤其是这样的黑色回忆。然后杨一民快步走出“昆仑”，他要赶到“长城”饭店参加一个亚足联会议。但是这段历史毕竟真实地存在过，不以人愿不愿意回忆而转移。

　　所以当这个晚上徐涛无休无止地接听电话要求他讲述一下11年前的历史时，他被激活了——

　　“11年了，那时候我还在比赛期间给很多报纸写了文章，内容我记不清了，但有一个标题是‘德国人有自己的自尊，中国人也有自己的尊严’，那是我在和施拉普纳吵架时说的一句话。”

　　“伊尔比德”发生了一次争吵，当中国队3比1战胜约旦后，施拉普纳却在队会上严厉批评中国队员表现糟糕，徐涛说：“当时我们都接受不了，我就站出来和他干了架，现在想起来，他很多话都有道理，只不过当时接受不了。”

　　在这支国家队中徐涛对“伊尔比德”最有回忆的权力，因为有一个糟糕的进球是这样发生的：对方射门打在门柱上，弹到徐涛的手臂，然后弹进网窝。那是一个11年前非常黑色的镜头，所以几天前李金羽一次客串守门员也是皮球中柱弹到身体进网后，大羽对徐涛直叫：“伊尔比德、伊尔比德”。“那个球是在0比1输也门时发生的，其实当时中国队并不是因为输给伊拉克才死的，而是因为先输给了也门。”徐涛的回忆愈发清晰，“很多人当时都哭了，因为我们知道完了，回到主场即使全胜也完了。那天晚上，我们有七八个队友都聚在我房间里聊天，大概有徐弘、彭伟国、魏克兴、高洪波、吴群立吧，大家都在说中国足球再这样下去就完蛋了，必须职业化！但怎么叫职业化我们并不很清楚，就你一言我一语地设想，等到聊了差不多了，我掀开窗帘一看，天都亮白了……”很难想象徐涛这样的北方汉子会说出这么诗意的情景。

　　“我们是6月5日回到北京的，当时北京机场的高速路刚刚修好，我们坐车回来时，看到很多武警戴着钢盔站在道路两边，不让其它车辆经过，因为怕石头砸我们。警车闪着灯把我们直接拉到香山宾馆，令人感动的是李铁映来了，那可是当时的国务委员啊，他勉励我们，大意是要不屈不挠，继续拼搏。”

　　“没有伊尔比德惨败，就没有中国足球职业化的催化剂。”在王俊生《我所知道的中国足球》里，他曾叙述了这场战败给当时中国足球界的一个强烈刺激，徐涛承认：“也许会有其它形式的催化剂，但确实那次惨败太触及我们的伤疤，所以一年后，职业化果然搞起来了。”

　　“作为守门员，你能回忆一下惨败的全过程吗？”

　　11年了，徐涛可以从当时的悲伤中抽离出来，他轻松地说：“6比0大胜巴基斯坦，3比1胜约旦，当时伊拉克队首轮意外被约旦逼平，我们都觉着形势一片大好，想不到第三场0比1输给了也门，我们就懵了，第四场0比1输给了伊拉克……两个失球都是从我手边溜过去的。”

　　“11年后，这两支伊拉克队，这两场比赛有什么不同？”

　　徐涛说：“这两件事不能扯到一块儿说，11年前我们根本不懂什么叫足球，11年后，我们职业化了，很难在场上崩盘了，30日的比赛，我敢说只要中国队正常发挥，伊拉克必败。”

　　但命运总是相同的，在回忆中想起，11年前伊拉克也是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当时的美国总统是老布什，现在是小布什；11年前中国足球也是刚刚经过一场国奥兵败，徐根宝卸任后是首位洋帅施拉普纳，现在沈祥福后是阿里·汉。

　　在回忆中想起，施拉普纳的房间号码是“5·19”，中国足球史上头号惨案的代码，很多人劝阻，但他没听，拿着行李就进去了。

　　还有一个经历过这个悲惨经历的人叫李明，11年前他刚满21岁，11年后他的回忆如下：“我很小，根本想不到那么多，也想不到那么严重，一心就想着怎么能够争取上场踢球，我在那次，主客场8场比赛全踢了。”李明也说11年之间的两件事不可比，这一次中国必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