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甜蜜旅程   文章提供：陶醉 

　　七十年代末，我从一本《社会科学》杂志上看到对云南永宁纳西族“阿注”婚姻的研究，那时候中国的文化大革命还刚刚结束，人们的思想还没有开放，当年看到这篇文章，对那种走婚的民俗十分好奇，也很想望。心总暗暗地想，那里的男人们真幸福。我要是生长在哪个地方就好了，我要好好的走婚。。。。。。如今，感到当年的想法很有趣。

　　多年来，听说泸沽湖风景美丽，民风纯朴，民俗奇特，一直想到泸沽湖去看看，去了解一下走婚的性爱文化、母系大家庭的社会关系、崇拜母亲、崇拜女性器官，以及那里各种神秘离奇的原始民风和民俗。

　　可是，那里的交通十分不方便。其实，摩梭人的主体部分在泸沽湖四川这边。51平方公里的泸沽湖，有三分之二多在四川境内，摩梭人的大部分也居住在四川。过去，要想到泸沽湖四川这边去采风，是很艰苦的，从西昌出发去盐源县就要在曲折的山路上颠簸。从盐源县再往泸沽湖走就没有公路了，那里千百年来是靠马帮运输必要的商品的，就是解放以来很多年，那里的人们也很少出来，他们不管朝代的更替，不管什么人当领导，那里的摩梭人连汽车都没有见过，可想而知，那里多么原始落后。后来，云南那边首先解决了交通问题，把泸沽湖风情展示在了世人面前。到了上世纪90年代，四川才修通了通往泸沽湖的道路。这几年，通县油路的建设，使前往泸沽湖的交通很方便了。从西昌出发翻两座大山，走130公里到盐源县，再从盐源翻山越岭110公里就到泸沽湖了。如果车况好的话，从西昌到泸沽湖要5个小时。晕车的人路上要艰苦一些，虽然柏油路面，路况不错，可是山路弯道多，晕车的人要准备把胃里的东西在路上吐干净。

　　前几天，我有幸到大凉山出差，顺便去了泸沽湖。我不怕坐车，一路顺利。这回我看到了当地的走婚表演，很有意思。其实，走婚是在晚上，悄悄地进行的。如今，那里开放了，旅游成了当地经济发展的重要途径，于是本来并不公开的走婚也变成了公开的表演项目，当然，只是走进姑娘的“花楼”，并没有真的那个行为。据说，现在对摩梭人的走婚，有很多不恭敬的传言，其实，摩梭人的走婚也是建立在爱情基础之上的，“阿夏”关系（类似情人）是相对固定的，男女之间的交往也不是随随便便的。而且“走婚”的对象，是以女方的意愿说了算的。一般人过中年以后，基本上就固定了。如今，新的观念正在改造着他们，一夫一妻制婚姻，也在那里出现了。不过走婚仍然是主要的生活方式。据说，就是一夫一妻的配偶家庭，他的子女还是愿意“走婚”，所以一夫一妻制在那里很难推广。就是那里的喇嘛也走婚，而且因为喇嘛是文化人，许多喇嘛到过藏区甚至国外的寺庙进修过，见多识广，所以那里的喇嘛地位高，他们在走婚生活中比跑马帮的男人还受女人们的亲睐。这是当地的姑娘告诉我的。

　　随着改革开放的进程，中国到处都开放了，四川、云南交界处的“女儿国”也打开了大门。经过研究，人们知道，那里过去被划为纳西族的走婚部落，他们自己认为不是纳西族，他们自称是“摩梭族”，可是，中国56个民族中没有这样的一个民族。研究者说，摩梭人是古代西羌人在秦汉以后向西南迁徙来的。到了四面环山，在风景如画的泸沽湖畔，他们安营扎寨了,过着天高皇帝远，自给自足，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类似原始共产主义的生活。他们以母系走婚制的习俗，维系着大家庭的团结和睦。他们没有文字，只有语言，但是专家们在那里发现过33个原始图画的“天书”，据说，其中与性器官和性生活有关的就占了8个。而且以女性为主。他们保存了自己的原始宗教“达巴”教，从13世纪开始，他们还接受了藏传佛教喇嘛教的黑、黄教派的学说，并且作为人们的共同信仰崇敬至今。这样，那里的人们从出生以后起名仪式到13岁成丁仪式，到死后安葬，都有着自己一套独特的仪式，那些仪式融入了原始达巴教和藏传佛教进取，非常庄重。走婚也是他们保留下来的生活方式。不过，那里不止一个老百姓认为，他们是蒙古族的后裔，就是说，他们不承认是西羌人的后裔，也不承认自己是纳西族的分支。总之，那里到处充满着文化的谜团。

　　经过我的研究，我认为，走婚习俗是根源于原始宗教的生殖崇拜，特别是对女性生殖的崇拜，在四川盐源县还有一个著名的风景地叫“公母山”，就是和哺乳动物的生殖器官相像的两个自然山体，被赋予了神秘的色彩。如今摩梭人生活的泸沽湖，被他们视作“母湖”，湖边有一座高峰被誉为“女山”，那里也有很多自然的象形物体被作为“女石祖”“男石祖”生殖崇拜的对象。就是在摩梭人的家庭正房里，都立着两根粗柱子，按男左女右，为“公母柱”。那里的人家是女人当家，“男不娶，女不嫁”，“暮合晨离”，男女都可以有多个“阿夏”，孩子只认其母，不知生父，舅舅担负着男性照管下一代的任务。作为父亲，他可以不赡养自己的子女，作为舅舅他却要照顾姐妹们的子女。即使知道自己的子女，也没有必须赡养的义务。所以男女分手，不会带来遗产分割、子女赡养等严重的社会问题。而那里的老人，由家族成员赡养，养老保险天生的属于家族负担。多么有趣的家庭关系！我在一个摩梭家庭中就看到一个满脸皱纹的82岁的老祖母，脖子上面挂着钥匙，说明她在家中的主管地位是非常明确的。我让她的已经成年的孙女和她一起照张相，那个孙女回避了，说给老祖母照相就行了，我不好进来。

　　泸沽湖摩梭人的走婚，是道法自然的人类生存原生态的孑遗。他的好处是，在一个相对封闭的环境中，杜绝了很多社会问题，没有遗产继承纠纷，没有因为男女之间为了情爱所发生的打架斗殴，人们特别尊老爱幼，大家庭中扶老携幼，照顾残疾，靠着传统宗教和社会道德的力量，维系了人与人之间团结友爱的自然而简单的社会关系。

　　人们都说《道德经》不好理解，其实只要对泸沽湖摩梭人生活状态的考察，就好理解了。学者老子李聃看样子是一个研究母系社会生殖崇拜的专家。当然，他很有条件，因为他距离普遍流行的母系社会的时代，比我们要早两千多年。我们可以看到，《道德经》研究世界起源就是依据了生殖的道理。

　　大家都知道，老子的《道德经》主张阴柔之美，以柔克刚，“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其实，他的理论都源于对女性生殖的崇拜。他所说的“道”是万物产生之道，“道，可道，非恒道。名，可名，非恒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老子所说的门，就是生育之门：“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地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大曰逝，逝曰远，远曰反。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域中有四大，而人居其一焉。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天下有始，以为天下母。既得其母，以知其子。既知其子，复守其母，没身不殆。”

　　看看吧，老子是多么崇拜女性的生殖力量，他认为母亲的生育能力是至高无上的，道、天、地、人都可以理解为来源于母性的生殖，这就是自然的大道理。由生殖的大道出发，“德”也就出来了“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溪。为天下溪，常德不离。常德不离，复归于婴儿。。。。。。”。“道生之，德畜之，物形之，器成之。是以万物莫不尊道而贵德。道之尊，德之贵，夫莫之命而常自然。故道生之，德畜之。长之育之，亭之毒之，养之覆之，生而不有，为而不恃，长而不宰，是谓玄德。”这里，老子把女性生殖养育之“德”视为最大的“玄德”。既然老子是一个母系社会生殖崇拜者，他对那种原始状态的生活十分厚爱，所谓“小邦寡民。使有什伯之器而不用；使民重死而不远徙。虽有舟舆，无所乘之；虽有甲兵，无所陈之。使民复结绳而用之。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乐其俗。邻邦相望，鸡犬之声相闻，民至老死，不相往来。”这样的封闭的生活状态中的某些文化孑遗，就像活化石一样保存在与世隔绝的桃花源——泸沽湖之畔了。

　　现在，你可以想象了，当年学者老子要创立自己的学说，他来到母系时代小邦寡民的村落，面对着象征女性生殖器官的神山，冥思苦想，冥冥之中，那黑洞洞的缝隙中，一股青烟缭绕而出，冉冉上升，幻化成苍天；有一股红烟缭绕而出，铺展与脚下，幻化成红土地；再一股黄颜色的烟霞缓缓而出，幻化成一个一个的人形，老子恍然大悟——这就是自然的大道理，万物之母！原来世界就是这样从无到有产生出来的！

　　其实，我的关于《道德经》的理解是很有文化的，今天借此说出来。其实，只要爱学文化的人，都可以沿着我的思路探索。在老子那个时代，母系走婚制一定还在很多地方流行。比如说，那个时代举行的“社会”就是祭祀生产生育之神的，在当时是一件大事情，人们累土为坛，围绕土堆开展祭祀活动，严肃的活动结束以后，男女们就开展跳锅桩舞，情歌对唱等，然后成双成对的“阿夏”就隐藏在周围的树丛中，进行“野合”。这些都类似泸沽湖畔摩梭的走婚习俗。那时候的走婚成绩比较显著，孔夫子这个大圣人的降临人间，就是其母亲参加“野合”活动的光辉的成果。只不过，孔老夫子后来虽然不远万里去找老子学“道”，去向长弘学“礼”，可是他为了建立自己的学说，反其道而行之，成了父系社会制度的倡导者，而且依据男性生殖崇拜的理论，建立了自己的儒学，以“孝”为先，讲究“阳刚之美”。老子和孔子，道学和儒学，一个讲阴柔之美，一个讲阳刚之美，相辅相成，奠定了中华文化博大精深的底蕴。

　　好了，好了，书归正传。过去，泸沽湖是封闭的，自给自足，以物易物，有饭大家吃，有苦大家扛，简单朴实同时艰苦简陋的生活状态已经成了历史。现在商品观念进去了，金钱意识进去了，原始共产主义的观念被逐渐打破了，内地的不良风气也乘虚而入了。我在泸沽湖上泛舟，那清澈的湖水一眼就可以看到底，据说透明度可以达到11米。可以说。我见到的湖泊是很多的，泸沽湖是我所见到的最清亮的湖泊。前些日子，看到报道说，云南那边泸沽湖水被污染了，已经有一级水质下降到了二类水质，那里还出现了“假走婚”真卖淫的情况。据报道，这种非法行为还有政府管理部门的干部参与其中。令人不由得感慨不已。在四川这边，我看到许多人家在盖新房子，准备装修好了用来接待旅游的客人。于是，我的担心上来了，我担心再过若干年，这里还会不会是这样古朴自然。我担心，在那块干净的地方，现代文明会不会把肮脏的传染病带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