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寻围棋源头

　　弘扬围棋文化

　　推动围棋申遗

　　围棋地理·发现之旅

　　第五站：汴梁

　　春秋时期，郑庄公为向中原扩展，在今开封城南朱仙镇古城附近筑城，名启封，取“启拓封疆”之意。今开封城春秋时期为仪邑，战国时期为大梁，今日之开封市即由大梁之地、启封之名发展演变而来。

　　开封号称七朝古都。战国时期的魏、五代时期的后梁、后晋、后汉、后周以及北宋和金均在此建都。特别是北宋，这里经历九帝168年，繁荣与兴旺达到极点。自元之后，开封为中原省治。民国时期为河南省会。1954年10月，河南省省会由开封迁到郑州，开封改为省辖市至今。

　　□何云波

　　西京过去是东京，由洛阳顺黄河东去，百多公里，就是另一古都开封了。

　　开封古称大梁，又名汴梁。自战国时期的魏在此建都，到五代时的后梁、后晋、后汉、后周，经北宋和金，开封成了七朝古都。不过，它最风光的时候，是在北宋。

　　赵匡胤近围棋远女色

　　公元960年，赵匡胤在陈桥发动兵变，建立了宋王朝，定都开封，称为东京。宋太宗一生戎马倥偬，而今终于在东京落下脚来，可以在围棋这类玩物中歇一口气了。御城楼上，太宗一边与臣僚、棋待诏们对弈，一边自制棋势：对面千里、独飞天鹅、海底取明珠……叶梦得《石林燕语》说太宗“琴棋皆造极品”，《杨文公谈苑》说“太宗棋品第一”，经常与太宗弈棋的潘慎修献诗云：“如今纵得仙翁术，也怯君王四路饶”，固然有奉承拍马之嫌。就像那位棋待诏贾玄，时时故意输一子，以博龙颜一悦。太宗棋艺虽被夸大，水平应该不低。而当有谏臣上疏，说贾玄辈常常进“新图妙势，悦惑明主”，劝太宗别沉迷于此，误了国家大事，太宗说，“朕非不知，聊避六宫之惑耳”。下棋成了逃避女色诱惑的一种手段。说到围棋的功用，又可以增加一条了。

　　太宗开风气之先，以后历代皇帝好弈者众，翰林棋待诏制度，一直被延续下来。到宋哲宗时，职业围棋迎来一个高潮。《忘忧清乐集》李逸民跋称“我朝善弈显名天下者，昔年待诏老刘宗，今日刘仲甫、杨中隐、以至王琬、孙侁、郭范、李百祥辈。”可谓群星灿烂。宋徽宗还别出心裁，设立女子棋待诏，并亲自作《宣和宫词》曰：

　　忘忧清乐在枰棋，仙子精工岁未笄。

　　窗下每将图局按，恐防宣诏较高低。

　　小阁轩窗，忘忧清乐，真是一幅优美动人的图画。宫廷围棋的兴盛，上行下效，也带动了围棋在社会各阶层中的流行。北宋时的东京，可说极一时之盛。透过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可以想见当年汴京的繁华。瓦舍勾栏、茶楼酒肆……娱乐，成了都市生活的一种时尚。棋待诏们呆在深宫里陪皇帝下棋，文人则在雅舍间定期聚会，“琴弈相寻诗间作，笑谈终日有余欢”。而市井中人，虽“谈笑无鸿儒”，照样可以在棋摊、在茶楼酒肆中过足棋瘾。北宋开封围棋的一大变化，就是围棋不仅在宫廷，在士大夫的小圈子中流行，它也走向了大众，走近了芸芸众生。

　　欧阳修《归田录》就写到一民间高手李憨子：

　　近时有李憨子者，颇为人称，云“举世无敌手”。然其人状貌昏浊，垢秽不可近，盖里巷庸人也，不足置之樽俎间。故胡旦尝语人曰：“以棋为易解，则如旦聪明，尚或不能；以为难解，则愚下小人，往往造于精绝。”信如其言也。

　　笔记野史还有棋待诏刘仲甫不敌市井高棋王憨子，仲甫阴害之的说法。无论传闻是否属实，或者仲甫输的是王憨子还是李憨子，有一点无疑的是，民间业余棋手已达到一个较高的水平，水涨才能船高，围棋必须有了他广泛的群众基础，才会有“精英”脱颖而出。据说北宋全盛时，士大夫沉溺于喝茶下棋，不能自拔，有的甚至废业弃官，有人遂将茶笼称为“草大虫”，棋枰呢，就是“木野狐”，说它迷惑人就像那美女狐，由此可见棋风之盛。

　　李师师棋色双全

　　棋不仅混迹于茶楼酒肆，寺院道观中也不断传来丁丁的棋子声。《忘忧清乐集》所记的不少棋局，对弈之地往往都是“长生宫”、“万寿观”、“佑神观”、“上清宫”之类。就像那著名的“相国寺”外就是一个大市场，棋子声也使佛道庄严清静地多了几分世俗的气息。

　　东京多酒楼也多妓院。孟元老的《东京梦华录》就不断地提到这烟花之地。大约一个城市的繁盛都要靠那些婀娜多姿的细腰来支持。不过，古时的妓女，似乎更重视艺术素养与品位的提高，所谓色艺双全。歌、舞、棋都是他们的技艺之一。那李师师，《梦华录》在“京瓦伎艺”一节就把她列在“小唱”之首。小唱者，以拍板合他乐演唱也。李师师的棋也不弱。宋无名氏《李师师外传》就曾记宋徽宗偷偷与名妓李师师幽会的情景。他们玩双陆，下围棋，帝皆不胜，却并不因此恼怒，大手一挥，赐给白金两千两。

　　其时，正是北宋末年内忧外患、民不聊生之时，宋徽宗赵佶在政治上昏庸不堪，在琴棋书画等“消闲”之物上又颇有造诣，是个著名的玩家。可惜一切的风雅总难免一个感伤的结局。金兵南下，士人仓惶南度，被掳的徽宗却只能在那遥远的北方，偶尔做一做“东京梦”了。

　　战乱使开封几乎成了一片废墟。而滔滔黄河水更把昔日的“东京”埋在了黄土下。如今，再走进开封，由马道街，书店街，过宋都御街，在杨家湖、潘家湖的簇拥下登上龙亭，再去看御园碑林，漫步清明上河园……你就仿佛走进了历史中。不过这“历史”的开封与现实的开封，仿佛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在那些“仿古”的街道上漫步，难免发一些思古之幽情，回到日常生活的开封，却给人感觉灰头土脸的，多了分枯燥，少了分浪漫。不知今日的开封围棋，是不是仍然保有那份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