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希腊奥林匹亚考古博物馆里,有一尊来自公元前330年的大理石雕塑,希腊神话中的商业和信息之神赫耳墨斯正拿着一串葡萄逗弄小酒神狄俄尼索斯。
看着雕塑的时候,我们惊讶莫名,聪明的古希腊人民啊,他们怎么两千多年前就知道商业与信息是一体的?更重要的是,他们怎么知道商业跟酒那密不可分的联系呢?可以说,古希腊人早已经精通现代美国和现代中国的商业规则。
赫耳墨斯时代的雅典人是世界上最有头脑的商人,他们的富有来自他们的经商,他们先进的航海技术也来自经商的需求。最后,他们的商业头脑被罗马人学了过去,最终成为整个西方的商业法则。
古希腊市场大概是世界上最早最完备的市场,现在那里已经成为了古迹。先贤苏格拉底就经常到那里演讲,因为那是雅典市民最经常去的地方。
神的时代过去了,几经沧海桑田,赫耳墨斯的后代们怎样继承祖先的遗产呢?
我们无从去研究古代雅典的人们是如何交易,但是我们可知道现在的希腊人如何运作他们的商业。
在雅典没有像我们的王府井这样应有尽有的大商店,他们的商店类似于我们的市场,许多的商店构成一个商业街或者一个市场。譬如,购买电脑或者电子用品,雅典人都会去斯托伊纳里,那里有很多这样的商店,不过你要他说出哪一家,他也不知道,那里没有所谓最著名的商店。同样,如果你要买衣服,去艾墨伊大街,整个大街都是服装店。
雅典商店通常采用一种看上去劳逸结合的作息时间,每周的周一、周三和和周五,多数的商店早上9点开门,下午4点就关门;而周二和周四工作时间相对长些,要到晚上8点才打烊。周末当然不能干太多,下午3点之前,商店就忙着赶顾客出去了。至于到了国家法定的节日,那是雷打不动的休息日,除了街上的小亭子之外,你很难在这个时候买到东西。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商店采用完全一样的作息时间;酒吧和娱乐场所例外。
在我们住处50米外有一家超市,我们抵达雅典的第二天上午11点曾经光顾其中。随后的若干天里我们再也无缘去贡献我们的欧元,因为早上9点是我们出发的时候,那里的门是紧闭的;下午5点到12点之间是我们回来的时候,那里的门还是关着的。
在雅典,讨价还价被认为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我问一位雅典人我们能不能在商店购物还价,他吃了一惊,像碰上了什么怪事,瞪着眼睛问:“为什么要还价?价格都是定好了的。”
在著名的帕提侬神庙的下面,或者准确地说是在阿克罗波利斯的山脚下,离古希腊市场不远的地方,各类小商品林林总总、琳琅满目,奥运会的纪念品都可以从那里买到,大量的商品都来自中国,东西便宜而又不乏精巧。那里是外国人最喜欢逛的地方,北京来的同志说那里是雅典的秀水街。
那天几个人来到这个著名的所在地,看见希腊足球队9号查里斯特亚斯的球衣到处都是。出于对希腊英雄的崇敬,同时也期望在此博得雅典人民的好感,我们决定购买一件。
“20欧元。”店主说。
“可以打个折吗?”我们的底线是15欧元,在国内,这简直是一个愚蠢的底线,应该会在1秒钟内成交。可是,店主一转身走开了,再也没有理睬我们。
自然,生意没有做成。
昨天,我们去了帕提侬神庙,下山的时候路过一排卖旅游纪念品的小店,一个雅典老太太,看上去足有70岁,对着我们招手。
“JAPANESE?”“NO。”“KOREAN?”“NO。”没办法,每个雅典人都用这样的顺序问我们。最后,老太太知道我们是中国人。
“感谢你啊,毛主席。”老太太冒出这样一句,当然是用英语。这吓了我们一跳,怎么她会感谢毛主席?
带着这样的疑惑,我们进了她的小店。老太太告诉我们,她的东西全部五折,拿起一个普罗米修斯的雕像,上面的标价是9 欧元,她告诉我们只要3.5欧元,又介绍了其它的一些纪念品,价格都还不贵。我们知道那确实不贵,我们也确实准备买,不过要过几天再来买。
“我们过几天再来买。”我说。
“再见。”老太太的脸在1秒钟内拉了下来,用非常生硬的语调蹦出了她的逐客令。
老太太为什么会这样愤怒?是认为我们冷落了她的热情,还是认为我们没有利用价值?
我们准备过几天去买她的东西,那时候,她还会给我们打折吗?她还会对我们笑脸相迎吗?
关于出租车的两件事情令人发出另外的感慨。在离奥林匹克体育中心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小桥,桥下的荫凉是出租车司机停留的理想场所。两辆车停在路边,第三辆车开过来,一个英俊的出租车司机把车停在了第二辆车的后面。这时,两个外国姑娘走过来要上第三辆车,不排除她们是看上了那个司机,谁知道英俊司机笑着拒绝了她们,让她们去坐排在最前面的车。
感人啊,我感慨。中国的出租车司机绝没有这样的觉悟。
然而,很快发生了另一件事情,令我对上一件事情的看法有了转变。
那天中午,因为记者急着赶去采访举重比赛,而地铁站很远,于是便来到一辆停在路边的出租车旁。
“对不起,现在是我的休息时间。”坐在车里叹着空调听着音乐的司机说,竟然还有有钱也不挣的出租车司机。
看来,一切与觉悟无关,只跟习惯有关。
现在回过头来再看看赫耳墨斯的雕像,他的手臂已经不知去向,那串葡萄自然也就无迹可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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