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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塔的天空__纪念2004慕士塔格攀登
SPORTS.SOHU.COM  2004年8月18日16:58  网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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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雪峰17小时

  说实话,这个过程的内容我不愿把他写出来,因为事件的几个当事人都还活在世上!噢……,我竟然这么说了!但是现在太有必要把事情说的清楚完整一些,因为询问我的人太多了,也算回应大家的关心吧。事实上还有一些误解需要澄清,我们总是要去面对我们所面对的一切的。

  这次的经历让我看到,金钱、尊严、名誉这些虚荣的和现实的东西在面对生命的时候是多么的微小!我想生命正是经历了差异才更加精彩吧!

  在领队带领我们经过前两次适应性拉练之后。于7月18日开始了第三次拉练并试冲顶。BC、C1、C2一路都很顺利。队员们的状态都很好,至少自己都说好。队长也信心大振,于是试冲顶计划进入执行。后来返过头看,这次冲顶的时机是非常不错的。于大姐因在心理和装备上准备不足就先下撤了。

  第一队冲顶开始,向C3进发,他们是:领队杨春风、协作次仁多吉、队员:雨人、阿豹哥、老古董、老章、小施和我。

  走到C3营地仍然很顺利,天空作美,一路艳阳高照,没有出现传说中的那种走路走到绝望的感觉。队友们状态大多不错,大家一起搭帐篷时,老章呆卧不动,众人也没在意。现在想来,他当时的状态正是后来的隐患。

  2004年7月21日,这个在我生命中不太平凡的日子!

  凌晨,3点30分我被叫醒。开始准备,烧水、穿鞋、上踏雪板。到了6点多大家还在准备。

  自进山以来一直被感冒咳嗽折磨的身体,本已如同风中枯叶,却在最后冲顶时间神奇的无限亢奋,是信念产生力量!此时此刻我生命中的一切都化作这浩瀚的夜空,唯有冲顶成了生命的终极。

  八人的登山队伍终于要出发了,然而小施还在上踏雪板,其他人都走了。黑夜中我的等待伴着焦急。终于他完事了。走了一段发现此仁兄没带头灯,他向我解释是问过队长不需要头灯,故专门放回了帐篷。我哭笑不得,天黑的伸手不见六指自己不会看啊?要问人!果然,没走多久他就掉队的看不见了。我喊了又喊、叫了又叫终到他上来,让他走在我前面,照着走好多了!我们在拼命追前面的队友。突然小施又告诉我没带水壶。他背了个空的大登山包,却什么也没装。我当时有种被折腾的感觉。告诉他可以喝我的水,赶快追赶前方的队友。

  新疆的天,亮的很晚,我们在天亮时终于追上了队伍。慕士塔格清晨的天空蔚蓝的惊人。没有一丝云彩和杂色。大概7000米上空白云也不易上来吧!

  往后,便是晴朗的一天也是最后的晴天,在高山缺氧、睡眠不足和疲惫劳顿。我们的队伍在半梦半醒中向山上飘着、飘着……

  队伍在在阳光下走走停停,每停一次队友们都睡着了。这种状态在C3以下是不多的。海拔太高了,空气太稀薄了!可我并没有感到呼吸的憋闷,有的就是想睡觉。这种缺氧的症状就象慢性重毒,在不知不觉中折磨着你。

  慕峰就像在跟我开玩笑,不知何时我们在阳光下一片像操场式的平地上到处找峰顶。后来跟着领队来到一片有石头的地方(注:好象有石头)。前面的队友好象说到顶了。为什么我这段里用了这么多“好象”,是因为此时意识模糊,很多事记不准。

  正走着,耳边传来一个声音“绕过前面的‘玛尼堆’就到顶了。”小施说了这句话,我后来坚信他一定是高山反应的表征。这句话给当时在前的我产生很大困扰。我脑子里不停的想“玛尼堆,那不是藏教文化吗?怎么到新疆来了?7500米有玛尼堆?……”

  雨人的黄色羽绒服很显眼,身影一直在我前面走着。

  他坐下了,睡着了。我走过去和他背靠背一起在珠峰之巅小憩了一会儿。我想时间不是很长。后来,我们被人叫醒了。阿豹哥忙着给大家拍照,正面的、侧身的。老古董在宣布登顶时间。噢,这就是山顶了。

  下山之后,众人对山顶的描述竟然一人一个版本。比方小施的描述是,“象《魔戒》中的欧洲古堡”。很神奇吧!要想知道慕峰之巅的真面目,最好还是自己去看看!

  下撤!

  队长宣布。众人如获重释。下山明显比上山快多了。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起雾了。浓雾迷漫了双眼,使混沌不清的大脑更加糊涂。

  或许我还在留恋山顶的那顿小睡,或许登顶后的精神松懈。我同上山一样还是走在队伍的后面。前方几个彩色的小点是队友的身影。走着、走着…..。我低头看见雪中躺着一个人,是老章。我叫了声前面的小施,然后把老章用登山杖捅醒。我还以为他跟我闹着玩呢!老章很沮丧,情绪很低落。总说走不动了,而前方的队友已经看不见了。再后来的迷雾中,我们迷路了……

  我们在迷雾中摸索了很久,失去了路旗的指引,开始向低海拔迈进。很快小施决定不走了。他担心掉进冰裂缝。他的担心得到老章的认可。接下来,我们开始了很浪费时间的一番争论。小施要往回走,这意味着又要往高海拔攀升,我认为这对老章来说的不可能的。老章不说话他早已精疲力竭。而我就地挖了个雪洞。我想如果大家一起动手的话可以把它加工的更好。小施是上海人,老章是浙江人。他们的生活经历中可能从未听说过菜窖、雪窖之类,所以对我不理解我也不奇怪。我从小在新疆长大,知道雪窖的保暖作用。但,因为小施的坚持,还是暂时屈从了他的主意,往高海拔的方向移动,这是无谓耗费时间和体能,走了没几十米,老章就走不动了。于是放弃往回走的计划。我硬拉着老章向低海拔那个雪洞走。他问我为什么还要走?为什么不就在这挖一个雪洞?我告诉他,一是降低海拔,二是那个雪洞挖了一半了,现在若再从新挖一个会很累。在当时的环境下,大家很是很认真的交流的。因为——我们的大脑缺氧。

  于是,接下来的一暮。在雪地上我甩开膀子用踏雪板挖洞。小时候常爱干这种挖洞的事。这回算轻车驾熟吧!小施也在帮忙。我在干活的时候心里就在想,我可以在这过一夜,或者没等过夜呢,队长就找到我们了,又或者可以遇到其他人呢!想着、想着……就来了。山坡上出现两个滑雪的身影。我等大叫。HELP!HELP!

  求援信号发出后,两人很快来到近前。一对意大利青年男女。男的很健壮,女的很美丽。此时是下午7点左右。浓雾不知什么时候散去了。真是天助我也!沟通后,双方意思很快明确。意大利人要我们跟着他走,照着他留在地上的雪印,我们可以到达C3。这当然是好事!感谢国际友人,我高兴的不得了。

  啊!晴朗的天空还留给我们一缕黄昏。叫起疲软的老章,前进!

  我此时高兴的太早了,大的考验和致命的抉择还在后头。

  走了没几十米,老章又发难。走不动就是走不动。我尽一切可能叫他挺住。告诉他刚出生才两个月的小女儿一定不能没有父亲。我不会让他死的。然而,他最终就是不走了。意大利人也尽了最大努力,坚持大家一块儿下山。而且试图背着他滑雪下山。并拍了照以证明他没有放弃救援。但老章太重了,一切努力都有失败后。我叫小施随意大利人迅速下撤。到C3求援,请我们的协作上来。这叫小施理解成我也不愿意走了。试想在当时的情形下,恨不得长出三条腿往山下跑。何况个人的荣誉和尊严,我怎会拖累大家。

  小施翻译了意大利人的话,“瞧不起你们中国人,怎么这么没骨气,遇难首先要自救”。SHIFT!“翻译”的语气让我很愤怒!说这话的时候自个儿不是中国人似的。我们队员的身体状况和心理状况是意大利人所不能理解的,那自已人还不能理解吗!不管怎样我都不会丢下队友。最后,小施终于和意大利下山求援了。我守着老章。他疲软的四肢、失神的双眼和酱紫色的脸一副“快不行”的样子。口中喃喃道“我不是一个懦弱的人!”刚遭人轻视后还未平伏情绪的我回应一句,“那你就坚强一点!”

  时间到了8点多,天空上最后一丝光亮都暗了下来,我俩望穿秋水,不见尔来!大雾像魔鬼一样一下包围了四周。我突然意识到,完了!又陷入绝境了。我怎么那么笨!指望救援!我犯的最大的错误就是没有逼着老章跟意大利人走。现在后悔也晚了。我们失去了最宝贵的时机。我回忆到杨春风曾对我说的两句话“凡是高山救援队都是收尸队,凡是搜寻遇难者都是死亡大搜索!”我刚挣脱的恐惧“突”的袭了上来。天空越来越暗,空气也越来越寒冷。

  我吼叫着老章赶快就地挖雪洞。两只困兽在茫茫雪原上,营造着自已的栖身立命之所。老章艰难的挪动着身体挖着挖着……。不一会儿,一个不怎么样的雪坑有了雏形。四周的风很大,这里的避难环境非常糟糕。我心里还存在着那个不死的侥幸想法,也许小施带的援军正在路上,可能就快到了。我们现在往那个方向走,没准能正好遇上。

  我开始拉起老章走。没有随意大利人下撤这事,我原谅他都不能原谅我自己。我不会再迁就他了。情绪和行为都变的粗暴的我,硬逼着老章走路。后来的事实证明他可以走的嘛!而且这一走就走了三个多小时。真气死我了!早先用这方法,我们都回到营地了。在这期间,我从来没有怀疑过小施的忠诚。不会不来救援吧。不会弃我二人不顾吧!可是后来发生的事情那才叫人大跌眼镜!所谓空前绝后也不夸张啊!

  老章的视力很好,不像我近视眼还没戴眼镜。我们在黑暗和浓雾中摸索的时间,他的双眼发挥了很大作用。后来竟然发现了路旗。这说明我们走到正道上了。按理说顺着路旗走可以走到C3了。多好的事啊!可就偏偏又节外生枝,误入歧途!

  在顺着路旗走的时候,老章突然说看到前面有我们营地的帐篷。

  真是太好了!听他这么一说,我别提多高兴。老章在关键时刻还真是做了重要共献!不愧也是条汉子!

  我们在黑暗中努力的朝帐篷靠拢。终于近了、近了、更接近了!中途老章又几次说走不动了,都被兴奋的我强拉着。快到了,对面都传来了声音。

  “老杨————”

  “老杨,是你们吗?”

  “你们来了,真是太好了?”

  “太谢谢了!”

  我听着怎么觉的味不对呀?没多想拉着老章终于到达“帐篷”前。

  又一场“悲剧”上演了…….

  “帐篷”是插在雪地上的两面广告旗,老章看走眼了。而喊话人则是去求援的小施。他使了好大的劲才让我处于混乱缺氧的大脑明白这个不愿接受的现实。

  小施在下撤求援的路上,又迷路了。于是在此扎下营地,挖了个雪坑准备过夜。在这之前他一直反对我挖雪洞,现在自己倒学会挖了。不过就挖了一个“浴缸”那么大的个“坑”。刚才我们来时,他还以为是杨队长带救援队来了呢!大喜过望,现在是由喜转悲。我的心情比他好不了那去。那种失望的感觉真想背过气去,不用缺氧都可以噎死自己了。

  再看呆在一旁的老章,那样子简直不是“绝望”一词所能描述的。

  嘘叙一番,我问小施“雪洞”挖的怎样?他指着那个“浴缸”说可以住人了。我对着雪地感叹,那个“坑”够你截肢了。继续住深里挖,这真是一场保命运动。老章又瘫卧在一旁,我和小施把雪洞又打理了一番。我非常清楚的记得当时的时间是12:05。慕峰的夜晚星光璀璨,我可无意欣赏。

  “雪坑”正好容下我们三人蹲座其中。头还在冒在坑外,用踏雪板插在后面挡风。用几面广告旗遮在身上勉强挡雪。

  我心目中的雪洞可不是这个样子。它应该是可供一人上不的洞口,垂直一米深,然后来90度水平拐进一个大洞。这个洞内才是我想的地方。洞口用旗帜和登山包堵上,而洞内仅呼吸和体温就可加高温度,保存热量。

  如果把前后挖的三个雪洞的力量集中起来挖一个。肯定可以挖一个很不错的。我这么想着,这回算是在山上过足了挖洞瘾了。现在这个雪坑实在不怎么样。夜里一阵大风,早上雪都埋到脖子了,活像个坟墓。

  那一夜过的真是太有意思了。终生难忘。我们三个相互提醒不要睡的太死。每隔一小时就醒来相互拍打。老章很胖,经常我打在他身上的拳锋,被其厚厚的羽绒和厚实的躯干化为无形。而小施又太瘦,拳加其身不小心碰在那块骨头上让我手掌一阵生痛!

  老章很容易睡死过去,我要经常地把他弄醒。而小施在睡熟后都剧烈发抖,我每次被他抖醒后,我都大叫着把他拍醒。我怕他在失温中死在我身边!

  叫二人也别闲着,也拍打拍打我。小施打的很认真,也很均称,打在我背上有按摩的舒适感。而老张就总是无力抬手像搔痒式的,搔我一下、搔一下。唉!除此之外一定要拼命活动手指脚趾。我现在还肿涨的手指和麻木的脚趾就是那一晚挺过来的后遗症。

  清晨,7、8点钟。天正清亮。又是一个好晴天。我们舍弃营地开始寻找C3。

  又是一番痛苦的搜寻,耗费了太多太多的体力。没有结果,找不着路。头顶着蓝天,脚下是白云。我们就像小虫一样在这座浑圆的山体上,划着自己无力的痕迹。面对茫茫雪原,我是一忍再忍,再忍又忍,忍无可忍,重新再忍。长路漫漫毫无尽头,刚燃起的希望的火苗又开始变的微小、飘乎了。。。。。。。

  有一种感觉叫蔓延!这话用在现在的老章身上比较合适。他一度把我和小施当成的柯族牧民。喃喃的讲述遇难经过,表示求援。幻觉侵蚀着他的大脑。后来,他很随意的一个动作把他那贵重的相机扔在雪地上。我对小施说,可以装到他的背包里。小施没有动。我也理解。在7000米高空多一两都是重。

  面对沮丧的团队,我决定放弃还向上攀登找路的愚蠢之举。开始顺着雪坡往低海拔行走。

  不久远方出现了一个黑点。起初以为是自已的幻觉,后来那个黑点越来越明显。我问老章是不是个“人”,老章肯定了。我开始用最快的速度向那个黑点靠近。

  我挥动登山杖叫喊。对方也同样回应。近了、近了,看清对方是个法国老人。踏着滑雪板。我在距他几米距离时,摔到在地。他来到我面前,用手式阻止了正挣扎想站起来的我。在7000米的高空,我们摘下手套,握手。我想这是在慕峰上最感人的一次握手了。高大的法国老外站在雪地上弓着身子拉着坐在地上的我,我从心里感到他的体温。

  我们开始交谈,他用简单的英语问我

  “Today smmit?”(今天登顶的?)

  “No,yesterday.”(不,是昨天。)

  “But,Lost.”(但是迷路了。)

  他双手合十放在脸侧,做个寻问睡觉的动作。

  我用登山杖在雪地上捅了个洞,指着它示意,在这儿sleep的。

  他脸上表情有些惊异。后,拿出小半瓶红色的饮料,显然是自己配的。另给了我一支“小牙膏”。我指着后方的两个黑点“My friends!”老外之后给他们每人一支“小牙膏”和一整品瓶红饮料。

  “小牙膏”挤出的是黑色的内容,好象是麦芽糖。这对我们三个两天没进食的人是很大的帮助啊!法国人远去了。留下的信息是,顺着他的雪印不用1 个小时可到C3。

  我爱法国!我爱法国人民!

  我们在最后路程遇到很多滑雪的老外,各国各肤色都有。他们对“simmer”登顶者表示崇敬。

  2004年7月22日,中午1点。经过一夜风雪,一次生命的洗礼。我们终于到达C3营地。

  从21日下午8点开始至22日中午1点,共17小时。地点在7000米之上的雪峰。故我称这次遇险为“雪峰17小时”!

  这是一次记忆深刻的登山活动。但与以住不一样的是,下山后我就希望得到平静。

  对我们这次遇险,从大本营开始就贬褒不一。有些细节被夸大了,有些则被曲解了。

  面对太多的询问,甚至有的是责难。我有些疲惫。

  山下的人从天气、体能、心理素质、经验、甚至行程安排等等,来从自己的思维角度评述这次事件。在我看来都有些牵强,你不在现场你就永远无法去真正体验当时的现实!

  我只能说,“我活着回来了!我没有扔下队友!”

  九.三号营地

  我走近帐篷时,里面传出一个声音。

  “驼牛,快进来。喝口水!”

  队长杨春风一夜未眠,像老了二十岁。

  两名西藏协作巴桑、普次向我解释。意大利人把我们遇险信息传递给了他们。但昨夜雾太大,能见度不过10米。为防止救援队再出险,所以他们没有上山施救。

  我说没事,这一切都过去了。我们都安全回来了。心里想还好没有坐待救援,要不这回可就“栽大了”!

  营帐内气氛又开始活跃了。又有了欢笑。有人打趣,说昨天杨队长在作统计。6名队员登顶,3名在下撤时“遇难”。阵亡率50%。创记录了。呵呵……..

  老章休息了一会儿便在两名协作的帮助下撤向C2。而我和小施、杨队长在C3休整一晚。一夜睡的不好。

  十.二号营地

  C3到C2这段路太漫长了,这最长的一段路线使我下山都觉得遥遥不知终了。

  前方两黑点或合或离在前行。天气很坏,风雪加浓雾。我下山的速度劣势很明显。

  浓雾时聚时散。天空或阴或晴。我越来越发现我的腿不听大脑指挥了。似乎把身体站稳都要付出很大努力。肌肉变得没有感觉。

  我倒在地上,天空是那么近。云是那么低。灰白的云彩浓密的飘在上空。

  一朵怪云像一个鬼魅的脸庞孤悬在云层之上,表情复杂狰狞的对着我。

  你在恐吓我吗?

  我用自己的力量拯救我自己!

  我不惧任何鬼神,你奈我何?!

  那张鬼脸表情在变化。

  由恐怖狰狞转成蔑视、讥笑。后又冷漠、阴沉!

  我开始愤恨。

  我在哪里?

  这里是地狱,还是天堂?

  整个世界都是白色的,白色的山、白色的雾、白色的阳光……

  我正在想着,眼前的雪坡上突然冒出两个鬼影。向我蹦跳着逼来。

  莫非这就是来自地狱的黑白无常,要捆我去见阎王……….

  十一.地狱无常

  两个小鬼的影子一个全红,一个全蓝。而面部全是黑色的,像一个空下去的洞。望见我后就坐下不走了。挥手示意我过去。他们却拿出绳索准备着。

  待我近前,方看清楚,是巴桑和普次。看来去参观地狱风光的机会没有了。

  但他俩一样手拿绳索把我给捆了。不是拉我去见阎王。是拖我下山,嫌我走的速度太慢。于是在慕峰上出现了一暮“惨象”。雪坡上两个小鬼倒拖着一具“木乃伊”在快速下行着………

  一直以来我都认为这是我个人登山史上的巨大耻辱!

  当然,我要感谢我两位协作对我的帮助,他们都是非常敬业的年轻人。也是这一路结下的好朋友!

  后来,杨春风给我解释说。我当时的症状是体能衰竭。我一直坚信我神志很清醒,还没到走不动的情况。就是慢了点。但终竟还是被拖下了山。

  C2到C1,冰裂缝很多。自己被松开走了,但走的很慢。遇到第二队下撤,整队在拖着一个大黑睡袋,里面是捆着的老章。他已经被拖了两天了。

  23日夜。很多队友在最后的山坡上接我们。杨队长向牧民租了只小毛驴在ABC之后,坚持让我坐驴下。于是,在最后那段山石路上,我是倒骑着小毛驴下的。那种感觉和心情都很复杂,不知道该怎么说。11:00左右,我们终于到达了大本营。

  十二.撤离

  24日,我们首批登顶的队员除阿豹哥还留在大本营外。同天,都回到了喀什。

  在宾馆里,雨人吆喝着吃晚饭。我照了一下镜子,看到镜中的脸顿时没了食欲,把晚饭给省了。

  那张脸下半部分全黑,是被烤焦了皮肤的那种感觉。由其是鼻子头又黑又亮。嘴唇肿的像两根香肠。并伴着大量唇裂和水泡,一吃东西就痛!

  雨人晚上刚趴在床上时,大叫,啊!床啊!床啊!我竟然躺在床上啊!

  听起来,感觉好凄惨!!!

  十三.阿塔——雪山之父

  我出生在新疆南部。追根朔源也是喝昆仑山的雪水长大的。慕士塔格是昆仑山脉著名的山峰,与公格尔和公格尔久别并称昆仑三雄。他又名阿塔都是父亲的意思。慕峰也是用雪水哺育我的阿塔。

  这次登山后的感情很复杂!

  杨春风曾给我描述在乔戈里大本营的感受。

  “K2以其峰高险峻而冠绝天下。

  再张狂的人,当第一眼面对他时都会被其震摄!”

  而慕士塔格是个慈祥的老父亲,因他的和蔼而让我忽略了他的严历!

  7546!这次似乎我们只盯着海拔而无视其他!

  于是,阿塔小小教训了他轻狂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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