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 娜
待了十多天,终于摸出了一点雅典人的脾气。雅典人愿意说:神哪,请和我一起起哄。
在神庙与体育场馆间转悠多日,和雅典的各色人等接触几回,感受了体育场间飞腾的情绪。这几天我更愿意到雅典的观众中间去感受竞技和他们个体的互动。
懂行的希腊人糊弄不得
体操单项决赛,懂行观众制造了满场的嘘声,他们以这样奔放的表达向裁判抗议,他们以热烈的掌声向运动员致敬。在体操馆,所有的观众都是“裁判”,他们监督着部分心里有鬼的裁判,一遇不公平的打分,这成绩和希腊根本没有关系,但希腊人依然要表达自己的爱憎。他们在说:神哪,请和我一起起哄。
涅莫夫在落地的时候稍稍没有站稳,裁判只给了9.725分,全场观众发出长时间的嘘声,因为观众心里的打分和这个有差距,他们相信自己不相信裁判。小娜可以断定,体操馆里保证没有涅莫夫的亲戚,但所有人都在为公平而抗议。希腊人民是可爱的,尽管自己的国家有几个运动员服用兴奋剂而留下耻辱,但希腊人民对公平的渴望超过我见过的所有体育观众。就像很多国家有可耻的政客,但那里的人民都很可爱。为什么呢?他们是观众,所以他们是神。神要管理一切,所以他们要管理一切。
强烈的嘘声是最有力的质问。面对不公平,希腊人代表神起哄。嘘声将比赛中断,裁判被迫将分数改为9.762分,观众仍不满意。嘘声还在继续。6位裁判紧张了,裁判长在一边发傻。嘘声进行了15分钟。最后,裁判的歪心眼被强烈打击,尽管还有不公平的现象,但是相比而言少多了。这是我见到的最“负责”的观众。
这一天,中国队员也听到了嘘声,是在篮球馆,但那嘘声是塞黑的球迷发出的,因为他们极其失望地发现,中国男篮竟然可以抗衡塞黑男篮。
最后时分比分胶着,姚明罚球,体育场内的塞黑球迷发出了巨大的嘘声。姚明稳稳地将球罚进。然后,他伸开手掌放在自己的左耳边,然后脑袋朝四周转了转。赛后姚明说,当时他听见场内的塞黑球迷正在嘘他,于是他伸出手掌放在耳边。“我想让他们嘘得更凶一点。我一个耳朵聋了,听不见。”
李小鹏,变形的哭声
雅典赛场上我观察到,世界上比赛压力最大的是朝鲜人,第二大的是中国人。
当然,人和人不一样,运动员和运动员不一样,心理素质的好坏不一样。我所说的是一种共性,在某一时刻的某一团体,某一团体中某一人,太大的压力让发挥变得失常。
铜牌。李小鹏。抿嘴一苦笑,极其勉强。一个23岁的年轻人,他在做动作的时候想的是,几十亿双眼睛看着自己,体操队领导的命运压着自己,金牌的任务压着自己,名声的重力压着自己。如此,技术怎能不走形?
颁奖仪式结束了,李小鹏出来了,说了几句套话,哽咽的李小鹏已经不能说什么,他知道自己是被自己打败的,这也是他不能容许的。
男人哭吧哭吧不是泪,男人有泪不是罪。
窒息的生活,你怎么能不窒息。李小鹏的哭声里有多少无奈,他的肩膀再坚强,也不能承载太重太重的压力。压力,太大的压力,让王皓毁于斯,也让李小鹏毁于斯。
女排,痛快地喊声吧
中国女排打日本女排,本来几是轻松的活儿,前中国女排主教练郎平赛前就说,就我现在上场都能收拾日本队,我这老胳膊老腿的都不怕她们。果然,3:0,赢得干脆。
“抗日”是个很重要的比赛,这一两天,中国队员和日本队员交手的时候很多,女子柔道之后是女子摔跤,然后还有中国女篮。女排和日本的交锋其实也没什么太大的背景,惟一可以一提的是女排是世锦赛上中国最后和日本队打而拿下冠军的时候,日本队员当场大哭。她们一点都不服气。记得当时日本的电视转播部门根本不把镜头对准拿了冠军的中国女排姑娘,而是一直把镜头给了她们国家的哭泣的队员。要知道,那是对世界的转播,他们真的没胸怀没气度。
也许这些和日本女排没有关系,但有一点,日本女排的顽强是世界有名的,轻易打不死她们,如今日本女排有幸当我们进入四强的“祭品”,那岂能跟她们客气?
兵不血刃,中国女排在笑声中取得“抗日”胜利,比赛后队员高兴地在休息室喊着,郎平也高兴地和姑娘们庆祝。此时一个日本女排队员背着包走过,狠狠瞪了中国队一眼。女排姑娘看到了一起大声喊“耶!”真痛快,该示威的时候就要示威。女排姑娘,大声喊吧!
转自搜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