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评论员苏群
一场好戏,没有结尾。早知如此,这场戏一开始会有几个人看?
科比案到头来,没有绝对的赢家。如果要分类,可以有下面几种:有限的大赢家是洛杉矶湖人队,他们押宝签了科比,一亿多美元,湖人的前途,现在有谱了;有限的小赢家是那个撤诉的从未露面的女人,她获得了面子,并且极有可能在今后的民事诉讼中获得一笔不菲的赔偿;悬崖勒马未成为大输家的是科比,他肯定要赔一笔钱,但有了重塑未来的可能。
最感到败兴的是媒体,就是每次开庭不顾科罗拉多高原烈日的烧烤支着“锅”(卫星通讯信号发射器)候在法庭外面苦苦等候的记者。他们是这部肥皂剧最有兴味的观众,现在因为有头没尾,成了最大的输家。
科比的官司不输,从一开始就注定。如果把科比和那个女人比作一对拳击手,那么绳圈外的三个观众没有一个成心希望他输:大财团希望他赢,因为他如此年轻,今后相当长时间仍是稳定的财富来源;球迷不希望他输,因为除了这件官司,其他方面科比如此优秀,他是一个合格的榜样;媒体无所谓他输赢,只要将官司进行到底,就有取之不尽的素材。
但大财团是有信心的。湖人队在7月与科比签下上亿美元的合同就是证据。如果他入狱,这笔钱当然不用付,可是湖人下赛季就完了,可能多年不得翻身,所以放走奥尼尔,单签科比,湖人是有把握的。8月NBA公布新赛季的赛程时,我当时就写:NBA赌科比赢,因为他们全年为湖人安排了33场全国直播,其中24场用的是无线网和有线网,而非自己的频道,“圣诞大餐”的主角是科比。
大财团让科比不输的理由是他如此年轻,才24岁,10年前的O.J.辛普森不可同日而语。辛普森1994年被捕时,已经47岁,退役已15年,他除了拍拍电影,解说几场球,就是打高尔夫,他是个有钱的“前明星”,好比一口井,有水,但不再取之不尽。辛普森失去了财团的暗中支持,只有掏私房钱,虽然免了牢狱之灾,后半辈子却得举债度日。
科比不同。他的形象的确受到损害,广告都停了,合同到期也很难再续,但那些品牌都会持币观望,只要他不输,等大家齐心合力重塑了他的形象,仍然可以共享他的商业价值。打个比方,辛普森是张发黄的旧报纸,经不起揉,一揉就碎了;科比这张纸如此鲜亮,揉绉了却不会破,扯开熨平了还能再用。
科比的声明如此低调和充满歉意,是精心谈判的结果。他和那个女人的“拳击赛”,不存在KO的可能,只能计点,而第12回合结束去让裁判计点,将是个很大的冒险。所以,无论财团还是科比,都必须在12位陪审员坐好之前,让比赛结束,不给他们任何机会。有必要说明的是,这次并非庭外和解,而是撤诉,是最大可能地保全了科比的声誉,而且科比不必为刑事诉讼赔一分钱。但这也意味着他肯定会在民事诉讼时作出让步,不过与未来他可能获得的无限商机相比,到时候赔就赔了,舍不得孩子打不着狼。
这便是那个女人———或者说女人背后的参谋团———抓住科比的痛处能获得的最大收益。科比像一件衬衫,弄上了污点,这个女人是洗衣工,她掌握着洗或不洗的权力。洗了,有可能洗掉,也可能洗不掉,但不洗,污点肯定一直在,你也不知道洗得掉或洗不掉。在她都不能保证污点能否洗掉的情况下,不洗,便是她的最好选择。不洗,让她获得了最大可能的面子,并且能交换获得科比的赔偿。她留下了一个悬念,强奸了,或者没有,那就让它留着吧。
两人都保全了自己的声誉,但科比面临的未来更艰巨。他必须配合大财团,在以后的职业生涯中给予回报,他必须拿到总冠军,当上MVP,第一次成为得分王,尽量把自己这张揉绉了的纸熨平,恢复原状。正如那女人的律师所说:自由,是需要代价的。这种压力,原比赔给女人的钱来得昂贵。
只有辛苦一年的老记们白受累了,司法专家们白分析了,与10年前辛普森案相比,他们耕耘了,播种了,浇灌了,上肥了,除草了,可该收获的时候,麦子们说,我们不结穗了,你们白玩了。10年前辛普森一个人,替他们挣多少钱啊,单是书,就出了至少43本,录像带,发了11盘。这次,那些订单大部分要泡汤了,科比和他的老板们说:挺好的一个人,你们非要弄得他身败名裂,有这么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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