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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珠峰之旅
SPORTS.SOHU.COM  2004年9月8日12:13  网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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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山人

  长时间没有联系老朋友了,一天,打电话找笨笨,他说他们正在准备组织一些登山爱好者去青海登玉珠峰。我一不知道玉珠峰为何许山,二不知道山有多高,危不危险,但是去登雪山我却是听懂了。

  我本性爱玩,别人一说玩,我就成了沙地里的萝卜,一拨拉就跟着走了。 再说了,在雪山之颠,白皑皑一片,自己站在那里,指点脚下众多雪山,搜刮些激扬文字,狂笑几声,如果还拿个木棍舞两下,那是什么境界?金庸笔下的七剑下天山大约如此吧!在北京这越来越低矮灰暗的天空下,我早就闷了,这个热闹我很想凑。于是笨笨把登山计划和前期的锻炼计划给我EMAIL过来。

  我草草看了,心里盘算着如何通过家里和单位这两关。单位关倒容易,只是家里人听了都很吃惊。我就故意显出很有把握的样子,把这件事形容得很容易。他们只好将信将疑地同意了。 然后就是准备工作。一天笨笨打电话来问:“锻炼了吗?”我立刻从床上跳起,忙不迭地回答:“我这就在做仰卧起坐……”。决定去的时候离出发也就一两个星期了。 笨笨就打了这一次电话督促,我也就锻炼了这几分钟。心里虽然很担心自己上不去,转念又想,如果上不去就回来呗。好歹自己尝试过了。

  笨笨带了3个人先去,19日从北京出发有5个人。队长曹峻,广州来的苏宇,澳门来的老美RICH,北京的童强和我。我们大包小包地挤上开往西宁的火车,安顿下来,然后队员们开始互相了解。这之前除了我和童强彼此认识之外,其余的队员相互并不认识。火车上一路热热闹闹。组一个牌桌当然是必不可少的。空闲之余就拿着地图,一边沿途欣赏风光,一边在地图上寻找此次登山路线。

  人人心气都很高,一副登山高手的样子。谁都没有料想到几天后的高原反应会让一个个英雄那么狼狈,也没有料想到我们的雪山之行会粘着一个附件——雪山救援。

  随着火车到达西宁火车站,我们的“换车大逃亡”开始了。火车正点应该是6点零5分到达西宁,开往格尔木的火车6点35分开,然而我们的火车晚点,6点20分才进站,我们还要在车站和另一个来自南京的队员梅乐会合,曹峻还要去出站口找一个人,拿一张老外登山许可证。

  这中间如果一件事没有办好,我们就会赶不上火车。为了赶时间,我们所有人在火车到站之前就背好沉甸甸的登山包站在车门处等,大家的脸上写满了焦急。乘务员也很理解地送上同情的目光。火车一停,我们就冲了出去,梅乐已经等候多时了。曹峻放下包袱,奔向出站口,不一会儿就转了回来。然后所有人大呼小叫奔向另一个站台。

  我们终于赶上了去格尔木的火车!上车后,气还没有缓过来车就开了。大家都觉得很幸运。更幸运的是,我们没有费太大劲就补上了卧铺。一觉起来早晨我们就到了格尔木。笨笨和另外三个人迎了上来。他们已经胜利登顶,从山上返回了。他们的脸让我们吓了一大跳。

  和大熊猫正好相反,他们除了眼睛及周围一圈是白色的,其余部位都象抹了碳,碳里夹杂着一些白灰,那是皮肤晒伤后开始掉的皮。我们都被吓住了。事实证明,前事不忘,后世之师。我们这一批人立刻开始重视防晒问题。后来我们在山上都把脸涂得象墙上刷了一层白灰,拍拍还会掉渣。就那样还不放心,第二天不仅不洗脸,还要再涂一层。我们下山后,几乎和上山时一样,区别很小。反面教材就是好,让人们改得快。

  在格尔木住下之后,我们才明显感觉到高原和平原的差别。胸闷,气短,头有些疼。我开始负责给大家发维生素,板蓝更。这里的高度已经是2800米左右了。一想到我现在比泰山还高,就禁不住得意起来。虽说有一些高原反应,大家毕竟都很年轻,睡了一下午就生龙活虎起来。

  听说格尔木有一个小马烤肉,好象颇有名气,我们在路上就惦记它了。晚饭时间,走出宾馆,直奔小马烤肉铺。原来这里的烤肉铺子都是在傍晚才出摊,在商场前的一大片空地上整齐地排列好,用帆布一类的东西隔成一个个小房子,门口一条长椅,正对着椅子是烤羊肉的烤炉,里面也放着几条长椅,可以坐不少人。我们的大队人马一坐,加上正在就餐的别的客人,小马的生意确实火爆地让别的摊主羡慕。

  左手一把羊肉,右手一扎黄河啤酒,我们吃得不亦乐乎,感觉好得不得了,就连白饼都觉得非常好吃。一肚子海塞之后大家满意地起身。这时有人提议去邬苏家。邬苏来自海口,暂住格尔木,他也是我们的队员之一。他的四层楼让大家气喘吁吁,略微见识了“高处不胜喘”的厉害。

  次日清晨,曹峻要求我们跑步。格尔木的早晨还有些凉意。刚跑几步,我就开始张大嘴喘气,凉气长驱直入钻进跑热的身体里,胸口感觉更不舒服,我只好用袖口捂在口鼻上权且当个口罩用。大家跑跑停停,状态都不是很好。早饭后,我们8人分三拨,开始各项准备工作。

  我和苏宇童强负责采购日常用品。我们拿着采购单,在格尔木的小商品市场穿梭,很快东西就买齐了。然后就是满足个人所需。我特意买了顶清洁工人用的防晒防蚊虫帽,这种帽子与一般的凉帽的区别是它帽沿一圈缝着透光的布,在脖子处有松紧带,可以把整个头罩住。我找不到更好的遮阳工具,前一拨人的脸把我吓着了,于是不顾大家的嘲笑,执意买了这顶怪兮兮的帽子。

  又跑去药店买了红景天胶囊。红景天是生长在高原的一种植物,可以用来提高身体的抗缺氧能力。我听别人说它好,自己没有吃过,只是想试一试。回房间后我就开始服用红景天。这一天大家还有说有笑,大吃大喝,睡在宾馆的席梦思上,可以刷牙洗脸甚至洗澡。随后的几天里,这些都成了遥不可及的事。

  23号一早,我们匆匆吃了早饭,收拾行包上路了。车行进在青藏公路上,路旁是连灌木青草也极其稀少的盐硷地,动物踪迹也很少,视野非常开阔。很快,车就穿行在昆仑山脉里。光秃秃的山脉连绵起伏,黄色的山体高度相差不是很大,山体的褶皱使它在阳光下有明有暗,立体感很强,远看上去象一只只正在晒太阳的懒洋洋的癞皮狗。越向里走,山势越陡,路旁绿色也有所增加。弯曲起伏的道路和路边废弃的窑洞(修路工人曾经住过的地方)时时提醒我们当年修路的艰辛。一想到这条路通向拉萨,我就有想去拉萨的冲动。

  三个小时后,我们来到了西大滩。这里正对着我们要登的玉珠峰。但是我们要绕到它的后面,从南坡登,那里对我们这些初次上高原的人来说更有成功的把握。我们在西大滩停留了一会,吃了午饭,但是谁也没敢吃饱,因为怕吐在车上。就这样,多数人这一顿吃的量还是多过了在山里几天吃的总合。

  饭后继续上路。车行到昆仑山口,我们看到路旁有两个石碑,一个是昆仑山口纪念碑,挂满了白色的哈达和彩色的经幡。另一个就是我敬仰的英雄索南达杰的纪念碑,上面有他的大幅半身相片。他身前守护着可可西里美丽自由的藏羚羊,死后依然把守在通往可可西里的必经之路上。不知那些疯狂的盗猎者驱车经过这里时,敢不敢对视他的双眼?

  驱车一小时后离开主路,开始在河谷草滩上颠簸地行进。费了一些意想不到的周折,使我们甚至没有心情欣赏天空中盘旋地雄鹰和草地上机警审视我们的不知名的小动物。最后终于到达雪山脚下一个小山坡,曹峻决定就地扎营。这里的海拔已经是接近5000米了。

  我们大家都有剧烈的高原反应。海拔增高,温度也骤然降低,风又特别大,还卷着雪花。我冷得直哆嗦,慌忙从背包中找出衣服穿上。从这时起,大家的一举一动都象电影里的慢动作。曹峻指挥着大家开始支帐篷。笨笨带了RICH去不远处取他们上次登山后特意留下的物品。我被分派去洗餐具。大本营所在的小草坡前后都是河滩,冰川雪水融化的小溪在缓缓地流淌,有些地方还可见薄冰。

  我带上一双线手套,外面又套上塑胶手套,在最深处也不足20厘米的溪流里洗碗,洗锅。这时候,感觉头痛欲裂,胸闷恶心,甚至有些天晕地旋,真想倒头就睡。那边支帐篷的人也是东倒西歪、摇摇晃晃地。看得出,大家都在努力支撑着。苏宇和梅乐受不了了,都吐了。

  等我满眼金星地慢慢走回营地,只剩一个帐篷没有支好。有人已经钻进帐篷倒下了,很难分得清是昏过去了,还是睡着了。我也立刻爬进帐篷倒下,然后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了。也许真的是红景天的作用,晚上大约8点,我被曹峻和笨笨持之以恒地叫声唤醒。他们坚持叫醒大家,让大家喝水吃点东西。我担心再睡下去夜里就会失眠,所以坚持起来去吃东西。

  喝了半碗稀饭后,我感到精神好多了。曹峻和笨笨都有登山经历,邬苏也高海拔经验,他们三个精神还很好。我就排在第四了。苏宇梅乐和RICH被叫起后都是仅喝了点水。童强就干脆没有起身,哼哼几声表示活着,再叫他,连哼哼也没有了。苏宇吐了以后,一脸的痛苦躺在对面。我生出恻隐之心,于是不管红景天到底有没有用,拿出来劝他吃了。

  剩下的时间难以打发,我们有精神的四个就玩起扑克牌来。拖拉机打起来就热闹了,高原状态下吵得虽然不如在山下那么厉害,大家在原则问题上都不退缩。于是头也不那么痛了。

  身体再虚,数分的气力还是很足的。当对家拿了75分的时候,甚至缺氧的感觉都暂时消失了!高高兴兴玩到11点,然后回帐睡觉。也许是玩牌玩得太兴奋,或者是第一次睡睡袋的缘故,我睡不着了。听到帐篷外呼呼地风声,真担心帐篷会卷着自己被风吹跑。好不容易睡着,又被帐篷外动物活动的声音惊醒。于是又担心被动物袭击。一个晚上都没有休息好。

  天亮以后,才敢踏实地睡去。

  次日也就是24日,早晨9点多钟,我又被叫醒起来吃了两口稀饭,准备登山。这一次是为了适应高原气候锻炼一下,到达上一组建的C1就回来。大本营建在山脚下两个河床中间的一个草坡上,不远处是覆盖着积雪的雪山。除了我们几个人和天空中的几只乌鸦,看不到别的活动的东西。在这个高度,虽然已是六月底,天气还是很冷。

  我们每个人都穿上了羽绒服、绒衣、防风衣裤、厚袜子,带上帽子、墨镜、厚手套,行动更加迟缓。我们在河滩上慢慢地走着,每个人都张着嘴大口地呼吸,还不时地做深呼吸,象一条条浮在水面上张着嘴缺氧的鱼。走过河滩,来到两座雪山相夹的冰舌峡谷处。

  从峡谷流淌出冰冷的冰川融水,出口几乎全部被冰雪覆盖,看不到里面。大约是峡谷太窄,而里面河道又有落差,出口处水流发出瀑布一样回响。我们跨过小溪,向右边的山坡缓缓走去,那是一个比较陡的碎石坡。偶尔一些绿草长在有薄土的地方,几簇小花开在石缝中。

  在极度疲倦的时候,看到这些生命的迹象,心灵就会震颤一下。这时候,大家的距离已经拉得很开。我和梅乐、苏宇开始第一次自动结组合作。别的人走在前面,笨笨为了照顾我们,跟着我们走。我们的速度对他而言实在太慢,以至于他感觉象在游山玩水,竟然大声唱起“花房姑娘”。对我而言,却感觉辛苦无比。

  上了第一段碎石坡,我两腿一阵发软,便仰天倒下。阳光很强,幸好我戴了清洁工人帽,虽仰面朝天,脸部却晒不到。队友们又继续前进了,我赖着要求留下。但笨笨软硬兼施把我揪起来,撵着我往上走。我心里充满了懊悔,后悔到这里来受苦。走一步,想一下,犹豫是坚持继续走下去,还是就地躺下等他们下山。无奈笨笨就守在身边,不停地催促,我只好继续走。

  梅乐和苏宇也是喘着粗气,一步三晃地往前走。我们走走停停,磨磨蹭蹭,渐渐的前面的人影都瞧不见了。

  正当我实在走不动了,决定无论如何都不走的时候,听见前面曹峻和童强大喊着我的名字,给我加油。要知道5000多米的地方大喊一声要费多大劲呀,为了不让他们失望,我只好又往前挪动。可等我终于到了地方,他们抬脚又往前走。我和苏宇、梅乐满脸愁容。

  梅乐也念叨着,后悔从那么远的地方赶到这里来受苦。苏宇不说话,因为说话需要力气。他默默地走着,看得出也很辛苦。笨笨在一旁不断地鼓励我们。就这样我们终于走完了石子路,到达了雪线边缘。我们三个后到的都筋疲力尽,垂头丧气地坐下休息。

  而前面的人不知已经到了多久了,大约已经休息足了。邬苏、童强显得精力充沛。童强甚至穿上冰靴向上在雪地里走了好一段。我们三个还没有休息好,大家又开始下山。以后的登山历程也很相似,我和梅乐、苏宇总在后面苦苦挣扎。我只有自己安慰自己,虽然我不知道谁走在最前面,但我知道谁是最后一个!

  到大本营后大家又是倒头大睡。

  然后晚上被叫起来吃饭。童强在山上很牛,这时就不行了。和昨天一样,他甚至连水也没喝,依然睡觉,怎么叫也叫不起来。真不知道他上山时怎么那么有劲。我上山不行,下山后睡了一觉就又精神了。大家挤坐在一个帐篷里,没有食欲,却开始聊天。显然状态比第一天好得多,因为有人居然大谈起情感之类的话题,而且兴致浓厚,显得很健谈。

  不知缺氧会不会导致人话多,或者是高原反应让人说起了胡话?不过大家情绪好,总是一件好事。苏宇比前一天有精神多了,我就把这归功于红景天的妙用,果然得到响应,梅乐也要求服用。

  药归药,饭还是没有人吃得下。 RICH 和前一天一样,拿了些巧克力、糖果和登山专有高营养食品,喝了些果珍就回去睡了。梅乐也是,一整天只喝一些水和果珍,他试图吃一些稀饭,不料刚吃进去就吐了出来,他只好放弃,回去睡了。苏宇努力地吃了些东西,可乐坏了曹峻。

  他看大家什么都不吃,担心大家体力不支。有人可以吃东西,就说明有人渐渐适应了。苏宇在他的鼓励下,两个小时里大约吃了半碗稀饭。我感觉自己还可以,就不仅吃了米饭,喝了冬瓜汤,还吃了一小块鸡肉。就是这块鸡肉让我的胃感觉有些不舒服。但我当时并没有在意。

  笨笨和邬苏在快乐地抢冬瓜汤里的排骨吃,苏宇又垂头丧气地躺在对面,面前摆着半碗稀饭,跟他的敌人似的, 两边形成鲜明对比。我主动请缨去洗碗。曹峻又是一喜,乐得不得了。这几天烧水做饭洗碗都是他和笨笨邬苏做了,别人都动不了。现在有人能帮着做事了,岂不很好?

  碗洗好了,别人都已睡觉。我们的拖拉机大战又开始了。接着头一天的比分继续玩,我和曹峻对家,居然在比分领先的情况下,最后一局被笨笨和邬苏以微弱优势超过。我懊恼极了,回帐篷睡觉,整夜梦到在牌桌前苦战,什么帐篷外的风声、小动物的活动声也听不到了。

  25日早晨,大家又在曹峻、笨笨、邬苏叫魂似的声声呼唤中醒来。我要赖在睡袋里是不可能了。今天要上C1,我的帐篷要拆了带上去。我收拾好行包,钻出帐篷。仰望湛蓝洁净的天空,看到片片白云,还有四只到溪边饮水的黑呼呼的乌鸦——象是一家子,心情顿时舒畅许多。

  两天没有刷牙洗脸了,我要求给我一小杯热水。曹峻心疼好不容易才烧开的水,笨笨则说洗脸对皮肤不好,一致要求我打消这个念头。我执意坚持,宁愿少喝两口开水。我拿着珍贵的好不容易争取到的热水,走到溪流边,仔仔细细地刷了牙,又从冰冷刺骨的溪水中捧水洗脸,洗了几下,就受不了了。

  以后两天就再没有做过类似事情。我看没有人有什么不习惯的表示。可见生活习惯和生活环境息息相关。

  多数人胃口还是不好,勉强吃了一丁点儿东西。随后我们的玉珠峰攀登行动才真正开始。10点多钟出发,走昨天一样的路线,再多一段雪坡,下午4点左右才到C1,中间没有吃一点儿东西。在山上钟点式的时间概念和一日三餐的概念都完全消失。我们回到“日出而做,日落而息”的原始状态,如果没有头灯,回归得就更彻底。山上没有人,也没有看见野生动物。

  整个登山过程中我和苏宇、梅乐默默地走在最后面。大家不说话,也不抬头,默默挣扎着向上走,象是苦役犯在服刑。前一天晚上自负地吃的一块鸡肉和其他东西让我付出了代价,我感到胃里很不舒服,大脑象似被什么东西包裹住狠很地挤压着,一蹲下,胃里的东西就喷射而出,可把自己吓坏了。梅乐、苏宇一前一后自顾不暇,别人的影子又都看不到,我只好休息后继续向上爬。大脑一片空白,人只是机械地迈步。

  在雪线边缘,我们脱掉运动鞋,换上前面底带有冰爪的登山靴。别人走得快,一会儿没影了。我还在研究雪地靴是怎么穿的。早上出发前笨笨教了,但是高原反应下哪里学得好,自己系鞋带时就出了问题。眼看最后一个同伴梅乐也要走了,我急忙拉住他请他帮忙系好鞋带。踩在雪上,就感觉比在石块上走还累。雪坡比较陡,有的地方雪还有点深,脚会陷进去。

  有的地方会打滑。我们都拿着冰镐,一步一插,维持平衡。这一次笨笨不上顶,他看守大本营。他先陪我们几个慢的到雪线附近,因为有东西忘了带,他把背包交给前来接应的曹峻,转身下山去取。等下午5点我到C1的时候,曹峻他们不知已到了多久,笨笨正准备下山回大本营。

  他什么时候超过我们的,我都不知道。帐篷都支好了,C1的高度已达5600米。我一头钻进帐篷,昏睡过去。半睡半昏迷状态下我被叫起来喝了一小杯水,再次醒来时是次日早晨7点了。

  8点多钟,最重要的时刻到来了,我们要去冲顶了。一想到登顶,心里便兴奋起来。我喝了一些方便面汤后,就在曹峻的催促下出发了。一边向上走着,一边想着小马家的烤羊排。有了这个动力,其实上山都不需要催。这时有人已经走得没影了,曹峻在后面压阵,他挂着相机,预备在山顶给我们留影。天公作美,天气晴朗,风也不大。我们走走停停,心里默数步数,每30步,就休息一会儿。

  后来减到20步甚至15步休息一次,而且步子越来越小,休息的时间越来越长。大脑昏昏沉沉,休息时间一长就会睡过去。睡了几次,所幸被曹峻叫醒。RICH的状态很差,一直走在最后。我因为自己第一次不是倒数第一了,心里倍感欣慰。然而,我离前面人的距离也越来越远。

  这时的步伐象用脚做尺子丈量路程,有时脚步还有重叠,只能半步半步地走。我想知道自己爬了多久了,抬起左手,用右手撩开手腕上一层层衣服,摸了摸表盘,感觉有些怪,定睛一看,表针正被手拨着转呢。一时反应不过来是怎么回事。摘了墨镜仔细地看,原来表盘盖没了!

  手指头在表里面摸呢。我顿时一惊!我猜想是天气太冷,热胀冷缩效应使表盘掉了。这手表是我心爱的物品之一,忽然出了问题,我心里很不好受。本来体力就不支,这时心情又不好,爬得就更辛苦了。

  当我慢慢踏上最后200米的雪坡时,看见有人下山来,心中一喜,以为是来帮我的,于是鼓起劲急急地迎上去。来人是童强,我忙问:“我离山顶还有多远?”他的回答让我非常失望:“你慢慢爬吧。还有两小时。”然后便摇摇晃晃继续向下走了。这对我是个沉重打击,我还没上去呢,人家都下来了,而我还要爬两个小时!我一肚子不高兴,又不想前功尽弃,只好继续。梅乐和苏宇在前面好象在等我,我给自己鼓劲去追他俩。可他们等我快走近了,又站起来继续向上。也就不到15米的距离,我怎么也追不上。不上山的人,是体会不到高山上的15米是多远的距离。毕竟有短期目标,长远目标也就近了。

  下午2点,我也终于到达了山顶。在山顶上,看到北边远处比我低了2000米的青藏公路,心情立刻好起来。一股得意之情也慢慢涌了上来,原来我也挺行的嘛!这时候我早已经忘了原本想在山顶做个什么剑侠的姿势的想法。大约是太累了,我们都很平静。我望了望蓝天,向远处眺望,一片白雪茫茫,山川都在脚下。一切都是那么宁静美好。海拔6178米!人生能有几回可以站在6000米的地方观赏风景?

  在山顶逗留了一会儿,我们下山。梅乐走得快,我和苏宇在200米大坡开始的地方,碰到RICH。他看上去不太好,连站了三次都没有站起来。我觉得按他的情形,上到山顶再下来可能天都黑了。

  我的表被自己转得不准了,我不知道当时已经快下午4点了。否则我会阻止他继续上去的。我凭直觉感到他可能需要人陪着。我很想劝他和我们一起回去,但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没有说出口。怎么好意思劝别人不登顶呢?来这里为的就是登顶呀。于是我建议他上去,我和苏宇坐在那里等他,他拒绝了。于是我和苏宇继续向山下走去。

  我到达山顶前,曾看到邬苏从雪坡上面滑下,很轻松的样子。于是我也坐在雪地上向下滑,果然省力。我慢慢追上梅乐,两人到达C1后,一问时间,已是下午5点多了。童强和邬苏已经收拾好背包,准备下山。我跟曹峻说了见到RICH 的情况,曹峻决定上山去找RICH 。

  这样看来当天下山是不可能的了。曹峻和邬苏出发去找RICH ,剩下的人在帐篷里焦急地等。等了许久,苏宇回来了。他把RICH放在路上的包也背了回来。山坡上的曹峻和邬苏已经往上爬了200多米,看到苏宇的身影,以为RICH 回来了,邬苏就下来探个究竟。幸好曹峻没有下来,邬苏大喊让他继续往上走。这时邬苏已没有力气再上,童强就接着上山去接应。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童强回到C1说没有看到曹峻,也没有看到RICH。我和邬苏一下就呆了。已经是晚上10点了,外面温度降低得很快,他们俩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我们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干着急了半个多小时,突然发现山上有亮光在闪。

  一定是曹峻找到了RICH,打信号叫帮手。童强带好头灯迎了上去,他们把RICH架了回来。原来,曹峻在顶峰下面的大雪坡上找到RICH时,他已经严重虚脱,无力行走。于是曹峻便架着他往回走,估计是在山坳处休息时,童强没有发现他们。回到C1,曹峻和RICH 都有点脱水。

  可是我们又点不着炉子,水也烧不了。还是曹峻支撑着把炉子点着,开始烧水。大约12点,大家喝上了开水,在疲惫、兴奋和紧张、焦虑中度过了一天的我再也挡不住困倦,便钻进睡袋呼呼睡去。

  27日早晨,大家收拾物品,准备下山。RICH 好象连动都动不了了。大家决定,我和梅乐、苏宇先走,到大本营去叫笨笨上来帮忙;曹峻邬苏童强三人护送RICH下撤。我背上包,觉得身体上面重下面轻的直打晃。上了雪坡,梅乐和苏宇在前面走,我想省劲儿,就坐着滑,没想到上身重,头一下子就冲下来了,整个人失了控,飞快地向下滑去。

  我大惊,忙把冰镐插在雪里,大喊救命。这一面山体走式都向着一个方向,就是两座山中间夹的那个峡谷。峡谷好象很窄,而且在山坡上看不到底。我挂在一个五十度的斜面上,下面的坡更陡,我不敢动弹。最后在苏宇的远观指导下我调整了姿势,先把两支脚插进雪里,再立起冰镐,用长柄插在雪里,手扶着冰镐站起来,挪到地势平缓的地方,再也不敢滑雪偷懒。

  这样一步步走下山,梅乐已经在前面远处了。我和苏宇下了雪线,换上运动鞋。这时曹峻邬苏童强也来到雪坡,三个人形成一个三角形,从不同方向拽着RICH在雪坡上往下滑。我继续向下走,在碎石坡上,看到大本营来了一辆车。我心里想着快点回去看看怎么回事,可是怎么也走不快。背上的背包越来越沉,脚下速度越来越慢。快过小溪的时候,碰到前来接应的笨笨,他去帮助架着RICH 的童强和邬苏。

  下午4点,大家终于都安全到了大本营。原来,昨天笨笨在山下用望远镜看到很早就有人登顶, 猜想大家一定急着回去,等不及车28号来接,于是步行了4个小时,走到青藏公路搭上车去格尔木把车叫来了。大家便匆匆忙忙收拾东西,拆掉帐篷,回师格尔木。

  回到格尔木已是夜里11点。RICH也渐渐恢复,行走自如了。一切平安。大家合计去小马那里吃烤羊排,而我一坐到软呼呼的床,便再也不愿动弹,至于羊排嘛,梦里见!

  回家的路上,我常常想起接我们回格尔木的司机对我说的一句话:“登这么高的山,一辈子恐怕就这一回吧?”我当时笑了笑,没有回答。就是现在,我也不知道答案。登山太苦了,我还会找这个苦吃吗?

  Re: 写得好,活灵活现.祝贺你上顶成功!

  独行马 15:11:15 10月12日

  组队是原北大的登山圈,语言应该没问题,我在电话中问了一些技术 情况,据说从南坡攀登除当心天气恶化外,可以不用结组,不用当心 滑坠。RICH自己可能有些强努(这也使我想起雪宝顶遇难的周同学), 当曹峻发现不妙时,情况已极为不利。

  你的建议非常好,我本打算明年约几个朋友去北坡,那里的大本营在 4300处,由于用车不便的关系,可以考虑在大本营多作一天适应,而 返回格尔木对大家的时间和用车经费都有影响。

  越来越多的例子证明身体强壮者高山适应能力较差,因为他们对氧气 含量也要求高一些。这里也回答一个我从慕士塔格回来时你问的问题, 我的体力不是很好,但高山适应能力较强,当然当时驾车走阿里,翻 六千一的界山大坂已使我对登慕士塔格有了相当的信心,登山前的两 个月虽然疲惫,但对登山时的高山适应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网友评论:mh

  有研究结果表示二十几岁以下的人积水的发病率比年纪大的高.但我怀疑 "身体强壮者高山适应能力较差"的原因多在于身体强壮者开始时 不注意休息和适应.比如原文中说的打牌半宿和适应性行军运动量过头等. 未必是强壮者本身的问题.强壮者的血液氧气输送按说应该更好些.当然 这只是猜测.真正决定还要作对比实验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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