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米宁背着一个网球袋，手里拿一大包从更衣室整理出的球衣。他已经冲完澡，把自己打理干净。黑白条线衫黑牛仔裤，脱下球衣的芬兰人让人忍不住要多看两眼。是该看的，过了这一天，在仙霞网球中心就再也觅不到他的踪影了。
亲切的芬兰人
涅米宁朝球员更衣室走，八分之一决赛输了球，他已经收拾起更衣室的全部衣物准备回酒店。过度负重让他的身体显得异常疲惫，一个女士走上来与他开玩笑：“你最好把自己藏起来，外面候了一大群女球迷。”
涅米宁微笑不语，一双蓝眼睛里溢满着温柔。他不英俊，然而浑身遍处散发着亲和力。守在门外的那群女球迷，也就是冲了这点在不到一星期的工夫便喜欢上了他。与萨奎涅提的比赛中，涅米宁的女拥趸，在看台上挂了大小数面芬兰国旗，国旗旁放着红色的曼联吉祥物，这是涅米宁最喜欢的球队。
她们的热情没能保佑芬兰人在上海征战到最后，中网他一直走到半决赛才被萨芬击败。在上海遇上的对手弱了，他却无力往前再走一步。赛后在球员过道里遇上他，好脾气的芬兰人，还是用微笑招呼。“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从站到球场上的那一刻感觉就很差。我很早就知道自己一定会输，不过还是谢谢你，为我感到难过。”他的声音里听不到遗憾，北欧人，一颗心可以坚硬到自己都无法想象的地步。一年前，瑞典人诺曼也是用不含感情的语调谈论自己的出局和伤病，现在轮到了芬兰人涅米宁。
教练曾是诺曼恩师
看到涅米宁的第一眼，就在他身上瞥见诺曼的影子。曾经排名世界第二的诺曼，有着与芬兰人一样的好脾气，笑的时候也让人从心底里感到温暖。尤其他们在球场上的做派，着实相像。两人都属于那种凭借自己不可思议的韧劲，来弥补先天资质稍逊的球员。昨天比赛的时候，涅米宁的身体其实很虚。他一盘比赛喝完两瓶水，手掌上的虚汗源源不断往外冒，他只能在两端底线档板的防水布上使劲擦拭。诺曼在去年比赛中，也是带着伤打到了第三轮。
这种相像不是巧合，涅米宁现在的教练弗雷德里克曾经是诺曼恩师。连续两年喜力公开赛担任诺曼保镖的张永成，今年看到弗雷德里克的时候，失声喊了出来。瑞典人也认出这个老朋友，他热情地张开臂膀将保镖揽入怀中。后者好容易找来翻译打听诺曼，弗雷德里克却一脸尴尬地将话题转了。
几年不见，弗雷德里克还是那个英俊酷毕的中年男人，脸上的皱纹像刀削般坚毅。但张永成却说他变了，变得不再像从前那样杀气腾腾。现在带涅米宁训练，通常抱着手臂在一旁沉默着，从前带诺曼那会，简直凶神恶煞。唯一不变的，是他在看涅米宁比赛时，还喜欢坐在当初做诺曼教练时坐过的老位子。然而，涅米宁毕竟不是诺曼。尽管两人都喜欢盘踞底线，尽管打球的时候都可以玩命地拼尽全力，但涅米宁比诺曼更独立。他比赛时不会往看台上瞟一眼教练，然而诺曼，有弗雷德里克陪在身边的时候，总是习惯性地在丢分时从看台上寻找支柱。
弗雷德里克不能听人提诺曼，就像后者听不得自己前任教练的名字一样。刚挨近他说了一句“我喜欢诺曼，”他立刻变色，匆匆回答“那很好”，就忙不迭地用手指涅米宁，“他在那里，你去找他。”对于瑞典人而言，涅米宁是他现在最大的指望。当初能把默默无闻的诺曼调教成世界第二，现在就一定也可以在涅米宁身上完成自己的理想。
涅米宁今天就将起程，分别的时候，与他互相笑着不知该说什么当作临别赠语。笑了一会，终于清了清嗓子决定说“再见”。再见，也许是明年的这个时候，也许永远不能再见。作者：沈坤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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