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足球裁判界曾经流行过一句名言,叫“无过便是功”。现在这话肯定不灵了,因为只要你当足球裁判,就不可能做到无过。从最近几轮中超的阵式看,这句名言可以改成“不挨打便是功”了。
我承认在中国的绿茵场上存在过而且很可能仍然存在着“黑哨”这样无耻的人,但是我也确信“黑哨”在数量上少之又少,绝不会达到目前几乎轮轮有“黑哨”、场场有“黑哨”的疯狂地步。问题是,现在都在气头上的俱乐部和球迷可不管那一套,只要裁判做了不利于我们的判罚,只要你的判罚有一点点模棱两可的意思,那好,少废话,你就是“黑哨”,你就是拿了黑钱,你就得被我追打到休息室门口为止。此外,你还得留神,我们的球迷也不是好惹的,看到执法天津康师傅与北京现代那场比赛那个助理裁判的下场了吗?对,那就是所有被我们列入“黑哨名单”的人的下场。
那天电话连线一名前国际著名裁判,他怒气冲冲地说,“实话告诉你,如果我现在还吹,我就铁了心地当黑哨,把黑哨当到底。”我吃惊。他解释说,“反正现在的形势是,我怎么吹都会得罪人,怎么吹都会挨骂甚至挨打,怎么吹都会有人骂我是黑哨。我要是真的不黑、真的再清白下去的话,我就太冤了……”
这位前裁判认为,现在的足球环境对裁判很不利,“前一段陆俊说都不想吹了,说出了很多裁判的心声。我私下里与一些主吹中超的裁判有过接触,有人说,听徐明们整天叫嚷着要退出、要集体罢赛,他们真盼着有些俱乐部趁早退出中超,省得在吹他们比赛时担惊受怕。”
有时我想,可能有个别“黑哨”已经丧失了人格,禽兽不如,但绝大多数裁判还不是禽兽,还是人啊,但为什么偏偏有那么一些人一类人不把裁判当人看呢?只要裁判一犯错,就是黑哨,就是官哨,就是该打该抽该砸的哨?
一个叫董路的写球评的人这样评价最近接连不断发生的裁判风波时这样写道,“北京人痛恨张雷、周伟新,上海人痛恨陆俊,沈阳人痛恨何志彪,大连人痛恨杨志强……国内几乎所有的国际裁判在‘出资人’心目中无一例外都是黑哨——比赛中只要你错判了或者我认为你错判了,我就闹着让你改;如果你不改,我就不踢,而且你还别说我是罢赛。”
在中超的权威性受到空前挑衅的今天,谁还来尿自以为真是足球场上的黑衣法官的裁判?中国的足球裁判,早已失去了球场审判官的功能,更多的时候,他们更像是受审的囚犯。因“黑哨”所累,中国的几乎所有足球裁判员都身背着沉重的十字架,当一次犯规出现的时候,当一次门前混战的时候,当一次终场哨响的时候,他们都度日如年心如刀割。
如果没记错的话,今年中超揭幕前,中国足协特意为裁判员涨了工钱,主裁判吹一场球的“劳务费”从甲A时的1000元狂涨到3000元。当时,虽有媒体质疑,但亦有裁判窃喜,还有人称如此涨价是为“高薪养廉”。殊不知,这元年的中超还没谢幕,有些裁判已想先谢幕了,更有裁判被放了血。这应验了一句话,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但是钱还真不是万能的。
中超的形势的确很危急,不光是俱乐部不想继续参与,不光是球队不想继续训练,不光是球队不想继续比赛,而且裁判员也不想继续吹哨了。
这就是中超,一个大家都快没有心思继续干“本职工作”的怪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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