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沼泽里行走 阎世铎终于开口感慨颇多(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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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ORTS.SOHU.COM 2004年11月6日03:45
新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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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暴暂息，阎世铎终于开口
回首四年，掌门人感慨颇多 谈及过去四年的感受，阎世铎认为就像在沼泽地里行走一样。新闻会客厅供图
事实上，作为中国足球的掌门人，遭遇不同方面的骂声、嘘声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但是，在中国足球的这个多事之秋，阎世铎面临的却远远不是嘘声、骂声那么简单。
11月4日上午，中国足协组织召开了十年来头一次的球迷代表大会，会后阎世铎在大宝饭店接受了中央电视台新闻会客厅的专访。这也是在整个“10月足球革命”前后，阎世铎首次接受采访。
足协不搞拖延战术
10月26日，阎世铎在新闻发布会上宣读了四项决议，表达了中国足协对足球改革的信心，一场“足球革命”风波也随后平息。但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对“阎四点”实质内容大而空的声音就占据了主流，认为这不过是中国足协的一个拖延战术而已。
新闻会客厅（以下简称“新”）：这一段时间作为足协的常务副主席，主管这个工作，从10月2日开始到前不久的这段时间，有人用焦头烂额来形容你，也有人说神闲气定，但我看你脸色不错。
阎世铎（以下简称“阎”）：坦率说总是要费一些心，虽然有些意见分歧，但大家都是好朋友，我们总是能够坐在一起，找到一个合理的解决方式。
新：阎主席，我想现在大家很多人都在关注这样一个问题，目前大家已经关注了很久的中国足球的改革到底处在哪个阶段了？
阎：在10月26日开完会之后，中国足协就在抓紧进行这项工作，中国足协主席会议30日就已经研究决定成立足球深化改革工作小组的构架。另外11月4日，我们又召开了球迷座谈会，实际上也是要听一下球迷对下一步深化改革有些什么建议。
新：你可能也注意到媒体上的一些用词，认为足协在搞拖延战术，会是这样吗？
阎：不会这样做的。
新：10月2日的罢赛到后来的一系列事件，累积到现在，你觉得这是一个偶然，还是它在目前的环境下一定会发生？
阎：我觉得首先它是不应该发生的，但是它又是必然会发生的，我说不应该发生的是什么概念呢？就是我们任何一个俱乐部，任何一支球队都应该很清晰地明白，赛场违纪，特别是罢赛是绝对错误的，不管什么原因。但是为什么说它又是必然会发生的？因为这次问题的发生确切来讲，是中超联赛很多矛盾积累在一起的结果，它实际上是一个总爆发。
去留仍是谜
近期，关于阎世铎去向的话题从来都没有停止过。在这次谈话中，阎世铎仍然没有直接回答这一问题。
新：现在，在网上也好，在媒体上也好，关于您的去向是一个热门的话题，您自己应该澄清一下各种各样的说法。
阎：我应该这么讲，这顶帽子拿在手里，我从来不会戴在头上，我随时可以交出去，但是有一点，对我们来讲，工作的安排问题不是由个人说了算。
新：是否可以把你的这段话理解成是一个告别宣言？
阎：如果说用一个历史的过程来讲，也可以这么说。
新：阎主席，不管是你做，还做多长时间，或者一直在做这件事情还是别人来做，但是你脑海中期望的能让你感觉到满意的足球的环境，足球的运行模式，应该是一个什么样的？
阎：我觉得应该是大家团结在一起，而且是让老百姓看到干净的、激烈的，而且是赏心悦目的比赛，中国足球水平慢慢在提高，我认为这是理想的东西，也是期待的东西。
问责中国足协：理所当然
在10月26日中国足协执委会结束后，阎世铎曾经表示，中国足协要为中国足球过去发生的问题负主要责任。但是，在这次专访中，他仍然没有具体说明这个“主要责任”究竟是什么。
新：我觉得很少有人问你这样的问题，对于中国足球的常务副主席来说，你最恨中国足球的什么，你特别想改中国足球的什么？
阎：我认为我现在最忧虑的是中国足球的水平问题，痛恨赛场上的不正之风。
实际上我觉得最伤心的是对不起球迷。咱们小的时候上学读了一本讲抗美援朝的一篇文章，叫《谁是最可爱的人》，实际上我在足协四年多了，我觉得就足球而言，球迷是最可爱的人。中国足球水平不高，但是多少年来，我们这么多的球迷痴心不改，支持中国足球。所以我跟足协的同志，跟俱乐部的同志说，拍拍心口，我们对得起中国的球迷吗？我们足球工作没有搞好，水平没有上去，还出现了这么多问题，球迷骂几句，有什么我们接受不了的。包括我，我们中国足协也好，俱乐部也好，大家做什么事情，对谁负责，首先要对球迷负责。
新：前一段时间你的一句话让大家印象非常深，你说在过去这么多年里，中国足球出现一些问题，犯过很多错误，足协要负主要的责任，你们具体要负什么责任？我们怎么理解这句话？
阎：我觉得作为中国足球的管理部门，中国足球出现的所有问题中国足协都要负责。但是就责任来讲，所有参加中国足球工作的人，都应该在这里面有他的一份责任，中国足协有中国足协的责任，俱乐部有俱乐部的责任，运动员、教练员，甚至其他方面我认为都应该承担一定的责任，但是承担责任并不是追究责任，而是说我们在这些问题上，我们为中国足球水平的提高，为现在我们广大球迷最反感的假、乱、赌，我们做了些什么。
新：是不是有时候你想做，但是无能为力？
阎：我觉得有些工作我们没做好，比如假的问题，我觉得现在中超联赛中有三假，一个是有的俱乐部有关联关系，打假球；第二是有的俱乐部之间搞幕后交易打假球；第三是有的俱乐部贿赂裁判打假球。乱，一个很突出的问题，就是赛场违纪，今年的赛场违纪来讲是比较多的，因为前段时间我做了一下统计。再有现在的赌球问题，应该说这几年呈现了一个大幅度的上升趋势，这就要求我们的俱乐部要在防赌、反赌方面采取多方面的工作，我们已经和国家的有关部门多次谈论，但就这个问题来讲，仅仅靠足协一家来解决，确实有一些困难。
新：你喜欢“问责”这个词儿吗？
阎：我喜欢，我认为这不仅是对领导干部一个监督的机制，也要求他自己认真地对待自己的职责，而且我觉得问责是对每一个有责任人的共同的要求，我认为现在中国足球出现这个问题，问责中国足协是理所当然的。俱乐部怎么样？我们各个方面做得怎么样，我说每一个参与足球的人，都应该用一种问责的方式首先问一下自己：我在这些问题上做得怎么样，我觉得这样才能真正有助于中国足球的健康发展。
女足失利：早有心理准备
女足在奥运会上大比分失利后，关于足协选帅有误导致惨败的指责和质疑之声不断传出，但阎世铎却并不认为这是问题的全部。
新：接下来这个热门问题，借机会向你求证一下。今年奥运会球迷很伤心，女足的0比8惨败是偶然的吗？
阎：我觉得比分是比较偶然的，但是失利并不偶然，因为一个是中国女足的基础很薄弱，另外又赶上这次正好是女足的新老交替。
实际上我坦率地说，我们对这次女足在奥运会上能够拿到奥运会的入场券，能够在奥运会比赛，对最终的成绩我们是有心里准备的。这一点并不是我今天在讲，实际上将来你可以问问我们足协其他的同志。
但是也可以说0比8的失利实际上出乎我们的意料。但这说明一个什么呢？还是基础不牢。中国足协也希望男足和女足能够在基础建设方面，在青少年的培养方面做更多的工作，在2002年我曾经也说过一个观点，就是希望我们这代足球人能够树立一种为明天工作，为后人种树的思想，不要说今年我能做到什么，这种急功近利的思想是非常可怕的。实际上中国足协建立中超联赛，并不是说想在眼前要得到什么，而是要使我们的俱乐部能够不断地发展壮大，使我们的中超联赛水平逐渐提高，循序渐进，才会有未来，有明天。
新：女足的失利跟我们的选帅是有关系的，选了一个如此年轻，没有资深经验的教练是否是0比8的一个重要原因？
阎：我觉得现在中国足协这两年在国家队的选帅问题上，首先都是按照程序来进行，有一个专家委员会负责此事；第二个来讲，很多的情况下，除了个别的替补以外，都是通过竞聘的方式，这是讲程序的问题；另外这次我们足协同意专家委员会提出的选年轻教练担任女足国家队主教练的建议，知道也是有一定风险的。但是我们在想什么呢？从中国足球的长远发展来说，一定要培养这些国内的中青年的教练，逐渐使他们能走上一个担纲的角色，当然使用年轻人是有风险的，但是培养年轻人如果没有风险的过程，年轻人永远成熟不了。
新：但现在大家在媒体上看到，女足的下一步选帅很可能是选洋帅，而且就是在跟曾经带领美国女足夺得冠军的主教练进行磋商，这是否是真的？
阎：这次女足失利以后，对下一步女足国家队主教练的人选问题，大家都非常关心，足协也非常重视，现在来讲，我们不排除任何一种可能，国内的教练我们也得考虑，国外的我们也在考虑，现在也是有一个专家组在进行这种评估，最后由他们来提出意见。
足协不会插手主帅工作
谈到国奥冲击奥运失败是否与足协干预主帅工作有关时，阎世铎以“最好的解释应该问沈祥福”这样的话，巧妙地回避开了。
新：今年的国奥男足失利是什么原因？
阎世铎：我认为首先来讲是实力的原因，因为竞技体育比赛首先要靠实力。当然要说到运气，在竞技体育当中你也不能说没有，可能有时候球打到门框上，但是我觉得最终来讲还是靠实力，运气也是更多的光顾于那些有实力的人。我觉得如果用运气来解释失利原因，那是没有志气的说法。
新：也有人把责任放在选帅上，认为沈祥福是个好人，但不一定能引领中国国奥男足进入奥运会。
阎：前两年的时候我们见到德国足协主席，我们也曾经问过他这样的问题，说德国足协的选帅是怎么选的，他们也讲有程序，有推荐，他最后很幽默地讲了一句话，他说你要想找到一个非常完美的教练，那是不可能的，选教练就是一种赌博，也许你就赌对了，也许你赌错了。你选的时候他肯定有很多的优点，因为谁也不会拿一个国家队去当儿戏。所以在这个问题上，德国足协讲的这个问题我觉得也有一定的道理。
新：有人问，为什么刚开始沈祥福带队打阿根廷打得那么好，但后来不行了，说足协对他管得也多了，安插运动员等等，是像外面说的这样吗？
阎：实际上我觉得这个问题要想得到最好的解释还是应该问问沈祥福。
但是对中国足协来讲，过去说我们只是对国家男队比较重视，包括对女队，对青少年队伍来讲重视不够。实际上现在中国足协这几年除了抓一些基础工作外，对青少年，对女足也是非常重视的。实际上这个队伍是谁的队伍，不是中国足协的队伍，可以讲是代表中国的一支队伍。我不具体管国家队，但我们管国家队的部门对队伍来讲是比较支持的，有时候我们会提一些建议，但并不会让教练无所适从，其实这些问题要得出结论，你们可以问问教练。
国足出线危机：不能全怪哈恩
在这个当前最敏感的问题上，阎世铎更是选择了“王顾左右而言他”。
新：最后我们不得不谈到国家队，有了上次冲进世界杯的辉煌，大家认为这次冲进世界杯应该顺理成章。但目前的结果是不是让您难以接受？
阎：大家都希望我们的队伍能够进入奥运会，进入世界杯。但是现在的现状，是大家都不希望看到的，但这里说明一个什么，说明我们的水平还不够。实际上如果大家现在回顾一下，现在中国足球面临的不仅是日韩的问题，我认为这几年西亚的水平提高得也非常快，在这个问题上，我们如果不把提高整个中国足球的水平放到首位，再过几年中国的足球就更加危险。所以现在我们说中国足球，包括职业联赛需要一个稳定的环境。
来到足协后我有一个体会，我看别的项目整天在研究发展问题，中国足协却整天在研究安全和稳定的问题，你说这样一种环境，你怎么去发展？所以我为什么讲，包括这次的事件出现以后，确实我们大家本着对中国足球负责的精神，要在稳定的情况下去谈改革，去谈发展，没有稳定的环境，提高中国足球水平就会是一句空话。
新：但有人说不是中国球员的水平问题，而是管理和教练综合水平的问题，说阿里·哈恩本来就是便宜没好货。
阎：作为一支球队的主帅，成绩的好坏，主教练的确有一定的责任。但是完全去怪主教练或者是运动员也不公平。并不是有了一个高水平的教练，就一定会带出一个高水平的队伍，我认为从我们自身的角度来说，还是应该解决人才的培养问题，水平的提高问题。
加大青少年培养力度
阎世铎认为，在青少年培养工作上，与日韩等国还有差距。
新：做好青少年的培养工作才真正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的事情，我们准备加多大力度做这个事情？
阎：我觉得青少年工作是一个长期的工程，而且确实应引起重视。中国足协在上次机构改革的时候专门成立了一个青少年部，专门来抓这项工作。我们要求中超中甲的俱乐部必须要有青少年的梯队，过去的情况大家也都很清楚，一个职业俱乐部就那么一个队，后面的梯队根本没有。现在有些俱乐部有几支队伍，像山东鲁能有几百人的后备梯队。
为什么这两年我们和教育部联手在积极推动大学生，包括中小学生的足球联赛，这两年教育部，包括大体联做了很多工作。青少年的培养是一个长期的过程，但是我们必须一步一步这样去走。中国足协在青少年培养工作上，和包括日韩在内的国家相比还有很大的差距，像日韩，他们的青少年培养工作主要在学校里面搞，并不是由足协去要求什么。但是足协可能会搞一些比赛，这可能跟各个国家的体制不同有原因。但是我们也是要求从中国足协，包括地方足协，包括俱乐部，包括学校部门，大家共同来发展青少年的足球，足球的问题需要全社会共同来参与，共同来支持。
新：大家有一个说法，为什么刚开始我们很多的教练带小孩的时候都带得不错，但是一到大了就出现成长的瓶颈，我们是否能多花一些钱投入到青少年的培养上？
阎：去年的中国足协代表大会曾提出，2005年的时候我们要求中超俱乐部要请青少年的外教，中国足协现在也在考虑。现在我们女足就请了一个技术总监，专门抓女足的青少年的培养。现在足协也在考虑，将来能够选择一个比较好的男足青少年技术总监。现在看来，青少年抓不好，基础打不好，提高水平的进展就会非常缓慢。另外就是我们现在正采取一个很重要的措施，就是在欧洲建立一个训练营的问题。我们现在已经跟德国建立了一个很顺畅的合作渠道，我们要不断地把我们一些青少年送到德国去培训。过去我们吸收了我们在巴西的一个经验和教训，这次我们到欧洲去就是要建立一个和欧洲各国进行训练比赛的平台，而并不是把这些孩子送到德国就在德国训练，我们要力争使我们这些孩子将来能够参加德国的青年联赛。
回首四年间
在回首过去的四年多时，阎世铎感慨颇多，用三个短语表达了自己的四年感悟。
新：回头看这四年多时间，在足协副主席这么一个非常敏感的位置上，最大的感触是什么？
阎：最大的感触是什么呢？上次跟几个朋友聊天的时候讲过这么一句话，说目前在中国足球的环境当中坐在这个位置上，叫做什么呢？叫做“头戴荆冠，身背十字架，脚踏地狱门”，这就是我的感受。荆冠是荆棘的荆，不是金子的金。因为中国足球确实处在一个困难的发展过程，有的同志讲，中国足协就像在沼泽地里行走一样，但是不管怎么说，沼泽地也好，雪山也好，草地也好，中国足球都会过去的。所以说我在这儿能干多长时间，我觉得并不重要。
新：回头看自己在这四年多的时间里最满意的是什么？
阎：我觉得要是满意的话就是自己有这么一段经历。真是这样，其实对一个人来讲，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高，也不要觉得自己能够左右天下，但是我觉得有时候人生也好，事业也好都是一种过程，在这个过程当中能够尽心尽力，我觉得也就问心无愧了。
新：遗憾的呢？
阎：遗憾的就是中国足球水平没有提高，我认为这是我非常遗憾的事情。另外我感觉到很对不起球迷，真是这样，我在这个位置上四年多了，虽然不是很长，但也不算短。在某些方面我应该有所作为，但是很遗憾，我并没有达到咱们广大球迷对我的期望。
（本文有部分删节，节目内容请收看今晚20时30分中央电视台新闻频道新闻会客厅）《新京报》新闻热线：010－96096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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