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12点半,正是朋友们的午饭时间,我“批发”了一则短信发出去:“把你的手伸过来,我要在上面写一个‘惨’字。”很快朋友们的回信就过来了,纷纷问我遇到了什么挫折,只有李小脆心硬嘴更硬,说“借个枕头给你得了,抱着去哭个三天三夜吧。”
最了解情况的还是李小脆,所以对她的冷言冷语我只得受着。
半个月前报名参加社里的乒乓球比赛,昨天终于抽了签,第一轮就打一个叫郭博文的不认识的男选手。纯粹的遭遇战,心里七上八下地打着鼓。我远在苏州的朋友阿牛留言给我说:“名博文者,定不能武也,打死!”近在身边的追随者贾某说要到现场打个横幅,上书“杨眉吐气,檎下那厮”,怕引起公愤我没让来,只让他心中默念着这两句在远处听好消息。我的两个老总在赛前不约而同地遇到了郭博文,“警告”他说,“别太那个了,让着咱们杨檎一点”,据说郭博文一路打着哈哈,连称“据说她很厉害呀,到时候别把我打得太惨就行啦!”
赛前的种种迹象表明,我弄个小组出线应该问题不大----观众支持,气氛热烈,相当于打主场;;领导的“上层路线”也走得不错,对手即使再厉害也不至于大赢,不定还真会让着我呢,他一让我不就出线啦?万事俱备只等开赛,虽然还是有点心虚,但我尽量装出一副豪情万丈的样子,看起来颇像这几日的哈恩,再怎样也不能让这么多热心捧场出点子找路子的朋友白忙吧?横下一条心,一定要出线,咱硬着头皮上了!
接下来的事情却很简单,不到一个小时,我就在郭博文前辈同情的讪笑声中收拾拍子走人了。就在今天上午,我的声势浩大的社运会之旅刚一拉开帷便嘎然而止,到这地步说出来也不怕丢人了----1比4输给了跟我父亲差不多年岁的、戴眼镜很儒雅的、左手使拍子球风很怪异的首轮对手郭博文。慈祥的裁判说我打得太急了,追随着贾某安慰我说主要是没跟他打过,不熟悉,我朋友刘筠不服气地大叫“大棚老姜还这么辣!”,听起来好像我不该输这么惨,或者说我本来还是该赢的,其实有一点我没告诉他们,比赛中郭博文前辈确实是让着我的,别人看不出来我是感觉出来了。有什么办法?技不如人,咱就只有走人啦!
虽然我输在技不如人是很多人都看得出来的事实,但总有看不出来的吧?所以我还是得找些话来说,自己找个梯子来下不是?于是只好见人就说,见不到的就发短信说,“他左手打,怪里怪气的,我不习惯”,“跟那么德高望重的人交手,我不忍心朝死里打”,“运气太差,头一轮就抽个那么厉害的”,到最后终于找到最根本的问题了,问题出在组织者身上,“为什么不分男女?哪有男选手打女选手的?”哈哈,这就是人们常说的体制上的问题吧,要不是亲自输了个不堪回首,还真是看不出来这体制是多么地不合理啊。我朋友李小脆劝我说:“别废话了,抱着枕头哭完了继续回去练吧,练好了再出来。”
赛前打肿着脸充胖子四处邀约掌声,赛后打着灯笼火把找失败的理由找梯子下台阶,这是我朋友李小脆为我这次伤筋动骨的社运会之旅所作的总结,够狠的,还有更狠的,李小脆撇着嘴讥笑我说,“怎么搞得跟哈恩一样。”
细想一下,还真跟哈恩有点一样呢。我们的共同之处,是在赛前都气壮如牛都以为自己一定要赢,不同的是,我的比赛结束了,而哈恩的比赛还没开始。说实话我还是希望哈恩能赢,只要哈恩能出线,我宁愿自己不出线,再把追随者贾某的横幅和好朋友阿牛的留言,以及所有观众的支持统统转送给哈恩,毕竟他出线比我出线重要多了。只有我朋友李小脆依然冷着脸说话,“别到时候我又要说一句,借个枕头给你,抱着哭去吧。”听得人肝儿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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