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茁壮或脆弱,其实并不仅仅取决于人的身体是否健壮,求生的意志是否顽强,因为突如其来的天灾人祸转瞬之间就可能让一个人离世界而去,有时甚至来不及说一声再见。
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成为丁丁或鲁滨逊,但一个平凡的人依然会在这个世上经历一些不寻常的事。比如八年前,我亲眼看见一辆崭新的奥迪A4在一条和铁路相交的乡间小路上被疾速前进的火车撞上了空中,车内的三个生命就在“砰”的一刹那成为历史。也比如14年前,我刚准备离开体校的寝室去上课,天花板上飞速转动的吊扇突然掉了下来,当时风叶离我的脖子仅有50厘米。
人生真的是无常的。所以有人因为一次转签而躲过了空难,但也有人因此而丧了命。我们还可以看到,桑兰在做一个并不复杂的跳马动作时出了意外,曲乐恒在和张玉宁返队的途中遇上了车祸。
我不知道,在失去生命和瘫痪这两者间,哪个更残酷。也许我们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前者,但没有经历过桑兰和曲乐恒那样的不幸,我们的内心再柔软和仁慈,也很难切身体验到他们的痛苦。想必这就是我在过去的这个夜晚准备写点有关曲乐恒的文字时,心里无比恐惧的缘故吧。
无论过去、现在和未来,我对曲乐恒都怀有一份同情和怜悯。倒不是他当年踢球时有多么风光,现在却连生活都无法自理,而只是每次在看到曲乐恒那张浮肿得没有模样的脸庞后,我隐约能感受到他过去几年所承受的折磨和煎熬。
但我的同情后来却随着事态的发展而产生了微妙的变化,说白一点,是从最初的同情到了后来的厌倦。而且我发现,这种微妙的转变并非我一个人有,每次只要有“曲张”的新闻出来,在网络上都能看到类似的评论。
我常常在想,这种感受上的转变从何而来,是不是因为在“曲张”的纠纷中,一个男人始终在沉默,而另一个男人却变成了怨妇。是不是因为曲乐恒没有像桑兰那样选择坚强,所以让我们感到了厌倦?
我知道,或者桑兰和曲乐恒不具可比性,但在张玉宁既执行了法院的判决,又给了曲乐恒想听到的一声“抱歉”后,过去的一切纷争是不是该结束了?
人在逆境中是需要一点慰籍的,有时是一声道歉,有时是一点金钱,有时是一个拥抱,但更多的时候,还需要自己去努力寻找。
所以,真想对曲乐恒说一声:请不要在别人的肩上哭泣。
因为一个人活下去,难道过去的一切真的那么重要吗?(晚报记者 孙文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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