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财务预算公布后,值此中国足球改革停滞不前的当口,我们有必要就预算中引起诸多非议的福特宝公司进一步讨论。在某种意义上,既是中国之队又是中超联赛实际经营者的福特宝公司,早已成为足协的一块鸡肋,弃之有诸多不便,食之又味苦且磕牙。在豪赌奥运时,沈祥福曾不止一次不点名地批评福特宝操办热身赛不得力,而在世界杯战役中,阎世铎更曾因汉家军缺乏高水平的热身赛,甚至好几次集训竟落实不到比赛对手而把福特宝老总找来痛骂一顿。不过分地说,近年来国字号球队在重大赛事上的连连失利,负责后勤保障的福特宝也要负相当大的责任。
在经营方面,去年夏天的皇马中国行,让高德等相关公司赚得数钱数到手酸,福特宝却还在消化被国际足联剥夺女足世界杯商务开发权所带来的震荡;今年夏天的亚洲杯,让王俊生的中体竞赛集团发了一大笔意外横财,福特宝又只能当一名酸溜溜的看客。福特宝公司已经成立11年了,印象中,只有当年卖郝海东、黎兵等人的甲A球星卡曾经狠赚过一笔,其他时间在足球市场中游泳,福特宝就像是一个永远学不会的石头人,只见在不断呛水,而不曾劈波斩浪地潇洒过。
然而,福特宝还是做大了,自称中国最大的足球产业开发公司。无从知道这个最大是如何来的,不过,若每年有既不要本钱,也无须承担风险的上千万“代理费”进账,再无能、再无所事事的公司也能大起来。当然,这个大与强无关,这个大是建筑在窒息整个中国足球产业发展的垄断经营的基础上。
中国的体育经营公司,实际上应该叫作体育公关公司,因为几乎所有的足球资源都把持在足协手中,又缺乏一个要素市场。因此,每家体育公司最重要的使命就是公关足协,试图从足协那里分包一些项目。当足协把所有的资源都移交给福特宝后,那些公司就转而公关福特宝,导致福特宝自己无须动脑筋去抢市场、做市场,只需要发包、转包那些项目就可以坐收份钱了。比如国家队在广州打比赛,福特宝要做的事就是找一个承包商,并谈妥合同,做点监督协调工作。至于具体的票务、招商和组织、接待等,一概不用管。赚钱就是如此简单,福特宝怎么还有兴趣到市场里游泳呢?
由于外界议论实在太多,也由于经营业绩实在太差,阎世铎上任后,曾经试图推进福特宝的改制,引进了像前申花常务副总经理瞿郁明、前IMB中国区总裁王永权等海内外的经营人才。此二子在原来的单位都曾做出不俗的业绩,却没有为福特宝开创出什么大场面。2003年的中超招商,排场很大,连阎世铎也亲自上阵叫卖,但8个主赞助商只落实了4个,目标中的2.5个亿缩水到1.3个亿,还肯定会进一步缩水。
显然,垄断经营造成了福特宝体制性的惰性,大概请韦尔奇来也难改变这种局面。问题是,福特宝自己搞不好也就算了,它还占住位子,这堵死了整个足球产业的发育和发展。高德公司作为一个体制外的公司,成立以来做成了好几单如1996年英格兰国家队访华、1998年范志毅和孙继海留洋水晶宫及去年的皇马中国行等既有社会效益又有经济效益的大生意。它们有意做更多更大的生意,却由于福特宝的垄断经营、漫天要价而无法施展。
1990年代初时的中国社会,风行全民办公司,福特宝这个计划经济的怪胎是特定时期的产物。但政企分开是早就完成的体制改革任务,连军队、法院办的企业都脱钩了,怎么至今福特宝还能公然以足协全资子公司自居,还能未经任何竞投标就拿到中超联赛和中国之队的商务开发权呢?福特宝现象应该成为过去式了,走出福特宝困局,中国足球产业就会有一轮强劲的风暴。(周文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