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场化不应成抛弃足球理由 深足未来引人深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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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ORTS.SOHU.COM 2004年11月25日11:03
体坛周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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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伊狂，原名呙中校，2002年著名网文《深圳，你被谁抛弃》作者，现居深圳。
肮脏混乱，无耻苟且，中国足球超级联赛迎来首个冠军，但深圳队获得这个桂冠是荣誉还是耻辱？
欠薪积年，资助寥寥，深圳迎来历史上的第一个联赛冠军，但这个冠军给予深圳的是荣誉还是耻辱？
无论是在中超还是在深圳，深圳健力宝队的尴尬与无奈都是毋庸置疑的。深圳队的尴尬正如同这个城市的尴尬，在获得前所未有的辉煌和荣誉后，却是一脸的迷茫，谁也不知明天何去何从；深圳队的无奈也如同深圳人的无奈，在这个城市倾注满腔的热忱与激情后，收获的却是失望与失落——
胜也爱你，败也爱你，离开深圳不爱你
两年前的一个下午，在偌大的深圳体育馆内，我一边享受秋日的阳光，一边欣赏甲Ａ联赛。那是2002年11月10日，深圳平安主场迎战天津泰达。尽管那时深圳平安队极有希望问鼎冠军，但平安集团却难以玩转“中国足球”，已经决定将俱乐部转让出去，因此深圳队那时即已面临何去何从的问题。而那时我正在考虑这个城市的命运，深圳足球的变动岂不于我心有戚戚焉？
那时，招商、平安、中兴和华为等公司“迁都”的消息已传播有时，辞行北上京沪等地发展的朋友络绎不绝，网络上关于深圳地位和定位的讨论层出不穷……2002年的深圳，四处弥漫着伤感和失落。“在21世纪到来的时候，在人们还沉浸在世纪交替的兴奋与对未来的憧憬之中的时候，一种失落与迷惘甚至焦虑的情绪从深圳人的心底里钻出，像蠕虫一样从网上ＢＢＳ爬到餐馆酒吧，从写字楼爬到生活区，在深圳社会各界悄然地蔓延……”
这股情绪显然已经弥漫到球场。球场那头打出了“胜也爱你，败也爱你，离开深圳不爱你”的巨型横幅，是期盼？是失落？还是伤感？据说，健力宝可能入主深圳队，但主场还会在深圳吗？对此，深圳球迷一脸茫然。因此，即使深圳队夺冠，对于一个深圳球迷来说，其兴奋会达到极点，但其痛苦也将如堕深渊——如果平安队抛弃深圳！那天深圳球迷的狂热和痴情深深震撼了我，我的思绪随着巨型横幅缓缓飘动，我的情感随着嘶声呐喊在球场弥漫，因此，尽管那时《深圳，你被谁抛弃》已经基本写完，但我还是在文末把球场上的所见所闻添加进去。我相信所有的深圳人都能为之感动，都能与深圳球迷产生共鸣。
的确，自从深圳足球诞生之日起，深圳球迷，深圳人就与深圳足球休戚与共。十多年来，无论深圳足球沉沉浮浮，无论深圳足球在甲Ｂ与甲Ａ之间来来回回，深圳球迷一直为之摇旗呐喊，为之欢喜为之忧，因为，深圳足球是深圳人的精神主场。
深圳不是我们的故乡，但有我们的主场
有人说深圳物欲横流，有人说深圳纸醉金迷，有人说深圳没有文化，也有人说深圳有的是多元的移民文化。不管怎么说，对于这个年轻的移民城市，她的居民远未形成对深圳的认同感。在日常生活中，深圳人的失落和迷茫更是显而易见的，大家更愿意以原籍来表明自己是哪里人。对于那些没有深圳户籍的人群来说，对深圳更没有归属感，在球场上的茫然就很自然了。在生活与工作中，人与人之间人情味之缺乏使初来乍到的人无法忍受。写字楼里大家各忙各，下班后大家各顾各。在这个发达的商业社会里，孤独与落寞随时会向你袭来，轻则如浮萍流水，不知何所踪，深则如孤魂梦游，游荡在一个欲望的空间……
然而，深圳人对深圳足球却是难得一致的认同。无论来自哪里，大家一谈足球便是深圳足球的支持者；无论来深圳多久，大家一上球场都会为深圳足球呐喊助威，即使对方球队来自自己的老家。深圳人却对深圳足球的认同虽然有一部分出自对足球的喜爱，但更多却是因为足球成了他们在异乡的精神归宿。一方面，生活节奏太快，工作太紧张，深圳人需要在足球场上去发泄，去放松；另一方面，足球场上的拼抢争夺与他们在异乡的拼搏奋斗遥遥相应，足球竞技的飘忽不定与他们漂泊的人生命运冥冥相似，因此，深圳足球顺理成章地成为深圳人异乡打拼的精神主场。同时，因为足球的名义，深圳人可以自然而然地坐在一起，没有利欲的驱使，没有名利的考量，有的只是精神上的默契和沟通。足球，也因之成为凝聚深圳人的向心力。
“这里不是我们的故乡，但这里有我们的主场。”尽管深圳这个城市历史不长，职业足球的历史尽管也只有短短十来年时间，但深圳足球事实上已经成为深圳人精神的一部分，真正的深圳文化的一部分。二十多年来，上千万深圳人在荒山僻岭中建设起一个现代化的城市，他们也在一穷二白的足球基础上培育了一个超级强队。同时，深圳足球也以自己的曲折发展印证着深圳人的奋斗历程，以自己的辉煌战绩映衬着深圳人的辉煌业绩。因此，尽管中国足球物欲横流，拜金主义盛行，尽管深圳足球沉沉浮浮，一路坎坷，但是深圳人对深圳足球始终给予了特别的关爱。1996年深圳队降级，深圳体育场座无虚席，35000人同唱“其实不想走，其实我想留”；1998、2000年中国足球陷入低谷，但深圳队的上座率依然有15000人以上。同时，深圳队对这个城市也有一份特殊的情感，无论是2002年深圳平安的退出还是现在健力宝的欠薪，深圳队似乎欲走还留。
然而，现在，深圳足球与这个城市同时陷入了一种失落与迷茫之中：明天的主场在哪里？
市场化，不应成为抛弃足球的理由
深圳足球的困境是必然的。从中国足球层面来说，在这个畸形市场的浸淫下，企业继续玩足球不是“有钱没处花”就是另有所图，因此中国足球陷入困境是早晚的事情。而深圳足球之所以“提前”陷入困境，在于深圳市政府已经让足球“市场化”。
客观地说，足球能够在这个年轻的新兴城市崛起，政府的扶持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从成立之初的股份制到后来的平安买断，从飞亚达的冠名到深圳特区报买断胸前背后广告，这一切无不有政府在背后运作的因素。当时深圳以优越的经济条件，吸引了优秀的教练和球员加盟，打造了一支中国足球强队。然而就在深圳足球步入辉煌之时，深圳却放弃采摘这个即将成熟的桃子，试图让其在市场上自生自灭。
市场化，这是一个多么义正词严、冠冕堂皇的理由。但在深圳市，政府搞的项目比比皆是，高交会、文博会就是政府办的两个大项目。也许足球的影响力不能与高交会、文博会相比，但是足球也不至于被冷落到如此地步吧——欠薪多月、财务困难的深圳足球队几乎没有政府过问。
作为大文化范畴的一部分，足球等运动娱乐活动不但有利于城市精神的培育和城市形象的树立，而且对城市经济发展有促进作用。然而，放着足球这个几乎培育成熟的项目不理不睬，深圳市只是空洞地提出“文化立市”、发展文化产业，是未能理解文化的内涵，还是装模作样呢？深圳市不是要增强城市认同感吗，但为什么忘记了足球这个向心力？不是要培育深圳文化吗，但为什么忽视了足球竞技这个自然而生的城市深圳精神象征和城市文化载体？对于文化和文化产业，深圳市的一面是蜻蜓点水，另一面是叶公好龙。所以，上海向世界推出的形象代表是姚明这个国际体坛巨人，深圳向国人捧出的是“长翅膀的绵羊”。
中国足球需要市场化，深圳足球应该市场化，但“市场化”决不是抛弃足球的理由。政府不但应反思自己在足球发展中的角色，也还应认真反思自己的文化政策。
是深圳抛弃足球，还是足球抛弃深圳？
如果你爱他，就将他送到深圳，因为那里是天堂；
如果你恨他，也将他送到深圳，因为那里是地狱。
人们如是评价深圳，是因为她把美丽与高傲集于一身，把激情与冷漠融为一体，但更重要的是你爱这个城市，但这个城市似乎不爱你。现在深圳足球队也面临这样一个尴尬情势。能说深圳抛弃足球了吗？但是深圳球迷对深圳足球却是那样的痴迷狂热，深圳人对深圳足球也是一往情深，他们怎么会抛弃足球？但是夺得联赛冠军的深圳足球队还会选择深圳吗？深圳足球队可能和深圳人一样的迷茫。
“这是最好的时候，也是最坏的时候。”两年前深圳如此，两年后的深圳队更是如此。这不但是深圳球迷的悲哀，而且是深圳人的悲哀，因为他们一直不能明确：明天，我们的主场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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