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是黑白相间的，这代表了这项运动的包容本质。
然而现代足球却是由白人发明的———如同他们开创的其他运动一样，足球场上起初是不允许其他“颜色”出现的，除了那个黑白相间的足球。
由于没有任何影像资料得以保存，所以我们无从得知当时赛场上的具体情形。而随着民权运动的勃发以及种族隔离制度的消亡，愈来愈多的“有色球员”出现在了足球场上，轻蔑的举止逐渐被激烈的对抗所取代，场边刺耳的声音也逐渐陷于沉寂。
似乎所有问题都成为了如烟往事，种族主义已经不再是足球场上的主要问题了———事情果真是这样吗？也许吧……
■追本溯源
历史遗留下的顽疾
2004年恰逢国际足联的百年华诞，欧足联同时也迎来了自己的50年庆典。而在这足球史上里程碑般的一年里，球场上的种族主义沉渣却也重新泛起，并在年底呈愈演愈烈之势：10月，阿拉贡内斯针对亨利“黑驴”的言论引起了轩然大波；1个月后，英西大战中客队黑人球员伯纳乌受辱，又导致了两国媒体间的冲天论战；紧接着在英超联赛中，又爆发了约克与足球流氓爆发冲突的恶性事件；而在一海之隔的荷兰，埃因霍温队的联赛又因为反犹声潮中断多时；当然，还有皇马与勒沃库森之战、马赛与巴黎圣日耳曼的场外风波……短短一个月内，欧陆赛场的种族主义行为便大有“风起云涌”之势。
一起起触目惊心的事件，或许能唤来人们暂时的关注目光；但日常足球圈内的种种不平事实，则成为了公众鲜为所知的“盲区”，而这些事实也许正是种族主义的暗流所在。
在现代足球的发源地英格兰，目前只有15％的职业球员是黑人；而与并不壮大的球员人数相比，黑人教练员的数目更是少得可怜；至于黑人裁判，人数大概不足3人；而当我们将目光投向决策机构英足总时，你将无法发现任何一名黑人执委的身影。而在球迷方面，只有不到1％的季票拥有者是有色人种，但每赛季只有大约40名观众因种族主义行为而被捕；在低级别联赛中，从球员到球迷，有色人士遭殴打的事例更是不胜枚举———显然，种族主义仍然是足球世界中的一大顽疾，事情根本就不像我们想象中那样乐观。
任何事情都有产生的根源，把握球场种族事件的来龙去脉，我们也多少能够观察到其前因后果所在。
社会原因自然首当其冲。从昔日称霸世界的大航海帝国到今日经济落后的欧洲二流国家，西班牙民众的心态始终在“大国子民”与“言微人轻”之间苦苦挣扎。从整个伯纳乌球场爆发的反移民政策口号来看，西班牙球迷们对于阿什利·科尔等人的仇视并不是“无厘头”的，而尽管阿拉贡内斯一再辩解自己决无种族歧视的企图，但从他市井化的成长环境来看，“驴”也许还真是这位老者针对黑人的固有称谓。右翼政客当权的意大利的情况与西班牙基本相似，连年攀升的高失业率以及逐年递增的海外移民，使得亚平宁人莫名的危机感与日俱增。于是乎，奥林匹克球场南看台、那不勒斯以及维罗纳等地球迷们的极端主义情绪，也就显得“不足为奇”了。
■黑镜头1
伯纳乌变成藏污纳垢之所
本周皇马对垒勒沃库森的冠军联赛上，伯纳乌球迷再次展示了其无比丑陋的一面：比赛中皇马的极端球迷组织Ultra Sur成员两次对勒沃库森的黑人球员罗克·儒尼奥尔和胡安发出猴子般的怪叫声和涉及种族歧视的辱骂。
甚至在英国方面提供的电视画面中，Ultra Sur成员的某些人身上还文有纳粹徽章与希特勒肖像的刺青，这些袒胸露臂行着纳粹军礼的足球流氓，赛后受到了现场观战的欧足联主席约翰松的严厉批评。
见此情景，皇马方面只得于赛后发表了一份官方声明，然而这份声明的措辞却颇为耐人寻味：“皇马严厉地谴责任何种类的种族歧视行为，如果在昨天晚间的冠军联赛中发生过这样的事件，它们的规模也非常小，体育场内或俱乐部里并没有人注意到。”将俱乐部与本队的闹事球迷完全脱离干系，并且还摆出了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姿态———如此作为，的确有损全世界俱乐部之魁首的风范。
■黑镜头2
约克事件中老板的嘴脸
而上周末发生的“约克事件”，更是彰显一些球会领导人，在处理种族问题上的骑墙作风。伯明翰队黑人前锋约克在英超布莱克本赛场受到种族歧视性侮辱，并险些与对方球迷发生冲突。
面对这一恶性事件，伯明翰队老板沙利文竟然在赛后48小时内祭出了3副迥异的面孔：他先是批评约克“没必要小题大做”，而在自感“言出有失”之后，这位老板又在当地电台中称自己“决非种族主义者”，但就在节目的末尾，忍不住的沙利文又恶狠狠地表示，欢迎“不够坚强的”约克“主动走人”———这与伯明翰主教练布鲁斯赛后力挺爱将的做法，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
“乱世祭重典”也许是足球决策层应当考虑的一个方面，毕竟当年正是“海瑟尔惨案”之后的那张禁赛令，才促使英格兰足球痛定思痛展开改革的。
不过采取如此手段也有一定的操作难度，毕竟一张针对伯纳乌的“必杀处罚令”，很可能将使整个西班牙丢掉2012年奥运会的举办权，这样的政治风险恐怕得需要两大足联好好掂量掂量。
■罚恶令
5年内，你别想看球
本周，英国一家法院已经就“约克事件”作出了判决。一位朝着伯明翰队黑人球员约克呼喊种族主义口号的球迷罚款1880美元，并且5年内不得进入球场观看比赛。这种处罚力度可谓相当严厉，试想仅仅一句“黑鬼”便换来了5年球监，球迷们很可能在日后口不择言之时事先有所斟酌。
而大卫·斯特恩本周就“球场打架事件”作出的处罚，更是震撼了整个NBA朝野。
■官方态度
戴有色眼镜者，莫当官
现在种族事件的案卷已经在约翰松的桌上堆成了小山（仅伯纳乌就有两起），如何处理这些事件无疑成为了这位即将卸任的欧足联主席的一块心病。
作为当今足坛的管理者，国际足联以及欧足联官方，也对种族主义抬头之势多少显得有些准备不足。英西之战过去已将近两周，欧足联主席甚至至今没有拿出一个处罚方案。而国际足联主席布拉特在接受采访时，也只是欲言又止地表示“支持英格兰队日后采取罢赛之举”。
其实放眼近几年的历史，在对待种族主义事件上，官方大多采取了“雷声大雨点小”的态度。尽管“LET'SKICK RACISMOUTOF FOOTBALL（让暴力远离球场）”的口号嚷嚷了多年，无论是当年鲍耶和伍德盖特殴打亚裔学生案件，还是意足协处罚拉齐奥主场一事，我们都没有看到官方痛下杀手的惩戒力度。
从某种意义上可以说，如今种族主义死灰复燃的恶果，正是足球圈高层一味“纵容”的结果。
现在种族事件的案卷已经在约翰松的桌上堆成了小山（仅伯纳乌就有两起），如何处理这些事件无疑成为了这位即将卸任的欧足联主席的一块心病。上周欧足联已经向布拉格斯巴达俱乐部开出了巨额罚单，以警告该俱乐部主场层出不穷的种族主义行为。但是罚款永远无法解决问题，如何铲除球场种族主义的根源，才是决策层真正应该用心考虑之处。
而在严厉处罚的同时，足球官方人士是否能“恩威并济”，使有色人种能够多参与到足球运动中来，用交流去消释隔阂。欧洲足球反种族主义网站的负责人巴特森所言便很有见地：“尽管需要一定的时间和精力，但是俱乐部和管理机构必须下更大的力气去解决问题。有一个想法就是请俱乐部放弃一些球票，请黑人球迷和其他人种的球迷到现场看球。如果他们不愿意来的话，没关系，至少我们显示了诚意，请我们建立一个热情、安全的环境，让黑人球迷感觉到足球家庭的温暖，让他们觉得自己是足球的一部分。”
尽管改变社会现实殊为不易，但足球运动的特性便决定了其可以用自身的运动魅力，去对人们的思想观念加以影响。毕竟，英足总推行的那句“LET'S KICKRACISMOUTOF FOOTBALL”的口号，已经在民众中取得了一定效果。也许国际足联和欧足联可以拿来一用，使得该口号成为与“FAIR PLAY”共举的两大足球准则，并令足球早日回归其黑白相间的可贵本质。
本版撰文本报记者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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