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认为中国足球总是前仆后继、费劲巴拉地出不了线。今年不同了,我们被世界杯干净利落地抛弃了,很轻易地摆脱了痛苦,医学上称其为“安乐死”。
这种死法半个世纪只有两次,上次叫“兵败伊尔比德”,执行人是施大爷,一个带曼海姆在德甲石破天惊打进前六的足球商人,春晚的座上客;这回叫“死于算术不及格”,执行人是哈恩,一个在德乙苦于谋生计的职业经理人,荷兰籍名教头中的歪瓜裂枣。用句现行教育中的术语总结两次死法,叫做“退步”。
在“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现时,退步的不止有中国足球,还有国人的酒风。以前认为喝酒总不是坏事,随着阅历的递加和文明的进步,又开始认定喝酒总是坏事。简单界定喝酒坏事的成因,我们可以统统将其归咎为食用乙醇的劣根性。栽赃总不是一个成年人该做的事情,车祸、猝死、乱性,恶俗的酒风冲击着我们的道德底线。不过“酒壮熊人胆”看上去从来都是例外,尤其在底层落魄的中国足坛。比如壮胆量后的我们领回了国际足联颁发的“最快进步奖”,神志清醒的国际友人都以为我们仍旧生存在醉生梦死的癔症中。
香河开始下雪时,该有诗人预言:中国足球覆盖了/沉积已久的夙愿/融不开了/瑞雪也不兆丰年。雪天起码应该堆雪人或者打雪仗,可人家却是在开会。雪天务虚应该是围炉会,不见短兵相接,只有感受“弱者非弱,智者非智”,玩得深了,还会弄一出“平情应物,藏器待时”的好戏。开完会得吃饭,围炉吃饭更要喝酒。据说足协官员都是些“仰头喝酒,开口兄弟”的豪爽之辈。酒场并不都是鸿门宴,造反派和保皇派可以喝得一团和气。尽管有人说“老阎酒量不行,最多就半斤”,可阎掌门的酒量没有人可以猜透。不是因为他不能喝,而是因为他太能喝。听人说,适可而止地饮酒是一种境界。
大道消息是通过官方渠道洗耳恭听来的,小道消息就特别需要敬业的记者下猛料了。大道消息是王俊生请袁伟民喝了回酒,小道消息是王洗心革面、从头再来的可能性还有。王的老师曾雪麟曾在最近的一次酒席上夸弟子“脑子活,爱学习,当了官身上也没有官气”,听上去就有些伏笔的意味。其实,王很大度,他真的可以笑纳别人的谩骂。不过也有人说过,在把“中国足协专职副主席”的标签从自己脸上撕去之后,王俊生很可能是个好同志。无论如何,在官僚体系中,已有“定论”的人假如可以重新启用,就很难轻言“退步”了。
别人的秩序
意甲、英超和德甲是欧洲、乃至全世界各国足球联赛中最为成熟的。这不止因为三个国家优良的足球人文传统,更重要的是科学完善的联赛机制和专门针对裁判的一系列管理方法,而且三国联赛在这些方面的机制和管理还各有特色。这些联赛的成功经验,对于元年即遭冰冻的中超联赛早日走上健康的道路,颇有借鉴意义。取人之长,联赛健康,国足才能有一个充足的“水源”。
联赛机制·意甲:管理严格司法打击
意大利联赛已形成了一套比较健全的机制。目前管理意大利足球的主要是意大利足协和职业联盟两个机构,这两个机构既有合作又有分工,统一而又独立。
意大利足协一般只负责国字号球队的训练和比赛等相关事务,并在技术等方面为联赛提供帮助;而足球职业联盟、裁判协会等机构,均隶属于意大利足协,都相对独立,足协不能对其事务横加干预。
意大利足协及其下属机构,虽然对足球联赛的各方面采取了严格的管理和监督措施,但其本身无法展开司法调查,因此,司法监督必不可少。对于超越规则之外的人和事,意大利司法部门的打击力度很大,成为确保足球“净土”的一道防线。
对于业内人士参与赌球,意大利足协也是严惩不贷。1980年的赌球风波,让拉齐奥和AC米兰双双降级。而2003-2004赛季的赌球案,更是显示出司法调查的重要性。今年5月,意大利司法部门通过电话窃听的方式,查出12家职业俱乐部卷入赌球,并进行了相应的处罚。
意大利的司法介入还体现在调查禁药、检查伪造账目等涉及足球行业的各个方面。正是由于司法介入和制约,意大利足球才长盛不衰。
联赛机制·英超:信用为本规则健全
英超在建立时已有非常成熟和稳定的职业联赛运作机制。联赛的20家俱乐部独立性较强,不受英格兰足总控制。如果足总对联赛还有些许控制权的话,那也只是体现在比赛规则的制定、解释和实施。
此外,联赛的管理和经营事务主要由英超联盟公司完成,联盟公司负责英超比赛组织、赛程指定和代表俱乐部进行电视转播谈判等。20家英超俱乐部在英超联盟公司持有相同数量的股份。各俱乐部主席经常开会讨论共同关心的问题,表决时每家俱乐部都有一票,要通过任何决议都需要2/3的多数票。
规则上的完善也是英超联赛健康发展的重要保证。在英足总的图书馆,英足总每个赛季的手册从几十年前的小手册,变成今天将近400页的书本,里面详细规定了球员和教练有任何违纪行为时的处罚措施,一切都是照章办事。
英国媒体也是联赛健康发展的保证。英足坛很多丑闻是媒体首先曝光,多次假球案都由媒体向警方提供了证据才使假球制造者受到惩罚。
联赛机制·德甲:长期稳定健康发展
德国足球职业联赛是欧洲联赛整体负债率最低的,各俱乐部之间的贫富差距也大大低于其他联赛。这都要归功于德国足球职业联盟的出色运作与管理,也使得俱乐部的生死存亡不完全依赖于球队的战绩,从而能够从根本上保证联赛的长期稳定、健康发展。
根据德国足协与德国职业联盟签署的基础协议,裁判、体育仲裁法庭等事务仍由足协负责,职业联盟则在足协的监管下负责以下事务:对各职业足球俱乐部进行直接管理;联赛的赛事组织、经营等各方面的事务;对各俱乐部的参赛资格进行审核、颁发新的参赛许可证等。
德国足球职业联盟对违规俱乐部的处罚极其严厉。上赛季,凯泽斯劳滕俱乐部因财政问题被处以扣除3分的处罚,差点因此降入乙级。
裁判管理·意甲:铁拳结合金钱
意大利对足球裁判的管理有非常严格的“行规”。意足协有两名官员专门负责确定每场比赛的执法裁判。如果裁判有违反规定的行为,这两名官员有权暂停其执法工作。此外,裁判只能在场上吹哨,场下不能私自向媒体发表谈话或撰写文章。
意大利的足球裁判协会设有专门的三级纪律检查委员会,负责处理被举报或被发现的裁判违规事件。他们对违规事件的处罚有明确规定,最严重的将被吊销裁判注册证,取消裁判资格。
另外,“高薪养廉”也是意甲常用手段。粗粗算来,意甲裁判的年收入大约在10万至12万美元左右,有了如此丰厚而稳定的收入,自然没有必要因为个别场次的私利而牺牲自己的裁判生涯了。
此外,意大利足协日前上书国际足联和欧足联,提议在比赛中引进一些列电子设备对比赛进行实时监控,帮助裁判准确地作出判罚。意大利足协主席卡拉罗说,这能让裁判、球员和教练在比赛时始终处于众目睽睽之下,从而约束他们的行为。可惜的是这个建议没有通过国际足联的认可。
裁判管理·英超:升级降级约束
英格兰职业联赛裁判现在分为多个级别,第一级别包括75名国家级裁判,从中抽出19名最有经验和能力的裁判执法英超,又称精英组。剩下的56人将在甲乙丙级联赛执法,成为普通组。第二级别的裁判有62名,他们主要执法职业俱乐部的预备队比赛以及半职业球队的联赛。下面还有8种级别的裁判。
裁判也有升降级。职业联赛裁判委员会每个赛季末都要对裁判进行综合评定,决定他们下赛季所执法比赛的级别。在赛季期间,如果英超裁判近期表现不好,那么他会被暂停执法资格两周用于业务学习,如果经过努力依然未有改善,那么他将从精英组降级到普通组。反之也可从普通组升入英超执法。
英格兰联赛很注意对裁判队伍的锻炼,比如每个赛季会从普通组裁判中抽选两三名表现突出的裁判,执法英超某几场比赛。
裁判管理·德甲:预防严惩并重
对于裁判的管理,德国足协除了行业处罚外,还可以依据相关法律对“黑哨”进行严厉的处罚。
为防止联赛中出现假球、黑哨现象,德国足协下设“调查委员会”和“体育仲裁法庭”。前者像检察机关一样负责对各种违规行为进行调查,后者如同法院那样负责判决。他们尽管是足协的下属机构,但在执法过程中却是完全独立的,只对相关的体育法规负责,从而确保他们能够对所有违反足球竞赛规则的行为作出公正、合理的处罚。
如果发生情节恶劣的“假球”或者裁判涉嫌受贿操纵比赛等现象,德国司法机关便会根据相关法律及时介入,而且这种干预是与德国足协执法部门的处罚并行的。
除了行规、司法手段以及由专业人员对裁判执法水平定期进行评估等监督制约机制外,优厚的待遇也是德国保证裁判清廉的重要原因。(武小森)